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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后,已经是豫亲王的皇七子定滦,依旧能够清晰的记起那日初入清华殿的情形。清华殿历来为皇贵妃所居,形制仅次于皇后的坤元宫。宫人打起厚重的锦帘,定滦顿时觉得热气往脸上一拂,裹挟着上好檀香幽淡的暖意,整个殿中暖洋如春。宫人引着他们进入暖阁前,轻拢起帘子,那重帘竟全系珍珠串成,每一颗同样浑圆大小,淡淡的珠辉流转,隐约如有烟霞笼罩。暖阁之中疏疏朗朗,置有数品茶花——这时节原不是花季,这些花皆是在暨南州的火窖中培出,然后以装了暖炉的快船贡入京中。
定滦看着那些花,他并不认得这些花儿的名目,只觉得红红白白开得十分好看。阁中地炕笼得太暖,叫人微微生了汗意,心里渐渐的泛起酸楚,他想起母妃所居的永泰宫,那冰窖一样的永泰宫,便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咯”得碎了,声音虽微,可他知道此生再也无法重新弥合起来。
那名眉目姣好的宫女已经回奏转来,恭声道:“传三位皇子。”
随着引路的宫女,三人转过十八扇乌檀描金屏风,连一向骄纵的皇二子定溏也畏畏缩缩起来,三人行了见驾的大礼,一一磕下头去:“给父皇请安。”过了半晌并没有听到回音,定滦素来胆大,悄悄抬起头来,忽然正对上双明亮浓黑的眸子,不由微微一怔。书案那头的一双眸中浅蕴着顽皮的笑意,带着几分好奇正望向他们。定滦心中狠狠一抽。虽然日常素少见面,但他认得这双眼晴,那是比他年长一岁的皇六子定湛。皇帝此时正亲自教他临贴,握着小小的手,一笔一划,淡然道:“习字如习箭,须专心致意,心无旁骛,在乱瞧什么?”八岁少年的面孔,在严父面前有着一种他们皆没有从容,嘴角绽开一抹笑容:“父皇,儿臣是在瞧两位哥哥和七弟,并没有乱瞧。”
皇帝松开了手,笑道:“倒会贫嘴。”语气是他们从来未尝听过的宠溺,定滦不由低下头去,皇帝这才转过脸来对他们说:“都起来吧。”稍停一停,又道:“去见过母妃。”皇贵妃冒氏自生了皇六子定湛,月子里受寒落下头痛的毛病。一年里头倒病着大半年,三位皇子平素都难得见到她,于是三人又行了请安礼。
冒贵妃生得并不出奇美艳,但一笑之间有种难以言喻的柔婉温存,话语亦是温和:“快起来。”见定滦眉下有伤,不由伸出手去:“疼么?”定滦将脸一偏躲闪了去,冒贵妃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皇帝本来就在生气,见他如此,脸色不由一沉:“定滦,谁教你对母妃这样无礼?”
定滦将脸一扬:“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