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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地倒入一旁的水桶中,这水桶中,尚有半桶新打上来的井水,只是才打上来一会儿,这水面,便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冷热交叉,腾起的白雾,更浓了。
“你们继续烧。”梁祯吩咐道,自己则提起沉甸甸的木桶,往后房走去。
无论是真梁祯,还是假梁祯都没有侍候过人,尤其是那“侍候”的对象,还满身脓浆,通体恶臭。只一闻,胃部便会忍不住想呕吐。梁祯也有点后悔,刚才的话,说太响了。但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因此只好硬着头皮,顶上了。
梁祯自幼便被爸妈有意培养一个习惯:凡是要么不做,一做就要做好。因而,他在帮伤卒擦拭时,很是小心,还有点婆婆妈妈的嫌疑了。
“感觉好点吗?”
虚弱的伤卒点点头,用尽全力地想露出一个笑容,以报答自己的障尉。
看着伤卒的表情,梁祯忽然感觉,自己的心也松了不少,刚才的反胃感,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是啊,都是兄弟,难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
塞北天寒,哪怕是刚烧开的汤,过不了多久,也要结上一层冰,因此,必须不停地换掉旧水,注入新水,方能保持温度。
第二个伤卒,胸口中了一箭,箭头还在里面,一小截箭杆则将破旧的绷带给撑了起来,解开绷带一看,那黄色的脓浆之间,似乎还有一点点白色的小米粒。
“拿去伙房,塞进汤里面,煮一煮,然后方才再用。”梁祯吩咐着跟在自己身边的戍卒。
“是。”
梁祯开始给这个气若游丝的伤卒清洗身子,他先去擦拭那些乱淌的脓血,但没想到,擦着擦着,耳边却传来一丝哽咽,这声音很细,很轻微,稍不注意,便会被屋内的腥风带走。梁祯抬头一看,却见到,这伤卒的右眼角,有些什么,正一闪一闪的。
“左兄,营帐中,可有盐?”梁祯头也不抬,问道。
但却没有人回话,梁祯眉头一皱,抬头一看,却发现,后方的门口那,密密麻麻地站了十来个人,都是没受伤的戍卒,见障尉看着自己,有几个还怯生生地低下了头。而左延年,却并不在其中。
梁祯一时间,竟然有点无所适从,因为他还不是很适应,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所在。
戍卒们开始向两边退开,或者说,是被一个很霸道的大汉给撞开的,这个大汉,正是章牛,章牛捧着一只大酒坛,葫芦脸挤成一团,眼睛咪成一条缝:“哈哈,梁障尉,听说你要给伤卒们疗伤。我阿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