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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认真看你的画的时候,”沈澜回答得很快,也很坦诚,“最开始本来不喜欢,后来发现你画得很好,才慢慢被你吸引的。”
果然。心中一直存在的猜测被证实了,喻枞虽然不觉得遗憾,心底却不由得漫起了难以言喻的怅然:“老师,最开始画那个画……的我,为什么你不喜欢呢?因为画得不够好吗?谁都想要变好的,变得更好,一直好……但那个时候我父母出事,我差点无路可走,哪还有资格要什么好东西,能活着就不错了。”
沈澜脸色一变,而喻枞还在继续往下说:“当初如果不是‘我’足够庸俗,靠宋十川的钱救了我一命,我应该早就死了,我最开始跟着你学画画,的确居心不纯,只是为了讨好他罢了,我画得那么功利,不招你喜欢也很正常。”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没有在怨怼或者责怪谁的意思,但沈澜只觉得浑身的热意都发耻地涌上面颊,烫坏了他一惯傲慢的头脸,而胸腔里的一颗心却沉沉坠坠地冷了下去。
“后来的种种变故你也看见了,时至今日,你喜欢的又是什么,你还能确定吗?”在沈澜呆愣的目光中,喻枞把那支钢笔拆开的零件从桌上推过去,又拿走了快要空掉的墨囊,“你又有多久没有看过我再画一幅画了?”
“我现在画出来的东西,还会保持着你喜欢的样子吗?”
一切都已经变质了。他现在会掠夺,会欺骗,当初那种天真得不可思议的色彩,或许再也画不出来了。
喻枞微微一笑,把沈澜面前的空杯子拿过来,给他续了满杯:“我觉得我们做师生,做朋友都很好,而且也可以再进一步,比如,你想不想当朝朝的干爹?”
“你肯给我当的话就当吧,”沈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灰落了下去,过了一会才又强撑着笑起来,半真半假地控诉,“但是喻枞啊,你没发现你在欺软怕硬吗?你可以跟我讲道理,可以在这里打发一个又打发另一个的,因为我也跟你讲道理,我们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是有一天你碰到一个神经病,当讲道理没用的时候,你就解决不了他了。”
沈澜握了握拳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跟谁较劲:“其实……我也是知道你的弱点的。”
“所以呢?”喻枞看着面前这个亦师亦友的人,眼神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你也想做一个对我来说更难对付的敌人吗?”
“当然不想,你别真把我当那种输不起的软骨头了,”沈澜低下头去好像要喝茶的样子,但嘴唇只沾了一下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