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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是共通的,但是与西方现代科学的因果律有很大的差别。因果律超越不过统计学,现代人比不上古代人的主观智慧。因果律把人的主观异化了,该是西方文明很大的毛病。
荣格并且发现,中国道家有“物极必反”的基本法则,远远超过西方人的思想。他指出,西方往往被“自我中心观”的魔鬼引导,而沿着所谓“高贵”的道路走向宗教经验将带来的硕果。于此,荣格观察到,道家的“物极必反”法则西方可以采用,唯有靠此,在西方互相冲突的人格和他们忘记了的另一半才会团圆,西方人士的痛苦内战才会结束。
——《西方思想家论中国》第176—177页
胡适比荣格小十六岁,无论从年龄辈分上还是从学术辈分上都不能与荣格比肩。他显然没有读过荣格为《易经》写的那十七页引言,所以那天说得太草率了。荣格一听就着急,而且后来还是不断着急,一再“劝告中国文明绝对不要跟西方跑”。
荣格在以上引文中论述到中国哲学时,作为对照,提到了自己非常熟悉的“西方互相冲突的人格”。你看,人格,还是人格,他离不开这个命题。他指出,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的根本差异,正在于人格的不同,这是他的学术基点。
汪道涵先生他们这代人受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影响很深,因此比较能够理解胡适对于《易经》等中国古典的隔阂,很不喜欢当时已经重新探头的“国粹”、“国学”等概念,隐隐觉得那是改革开放的文化阻力。我向汪道涵先生解释道,我也不喜欢“国粹”、“国学”等低级复古主义的提法,认为那是借用国家主义来实行排他主义,而且主要是排斥国内的其他艺术和学问;但是,从文化人类学的高度寻找民族生存的远古基因,与我们的现代化努力并不抵牾。让我高兴的是,汪先生虽然不熟悉荣格,却对弗雷泽(James George Frazer,1854—1941)比较了解,读过《金枝》,这就使我们讨论荣格有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