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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用了拿手绝活儿。」
乾坤殿内,龙涎香燃着。成灏看着一卷供词,见阿南进来了,说了声:「坐。」
阿南行过礼,告了座。成灏将供词递与她。阿南认认真真地看完,问道:「圣上信这供词吗?」
成灏握着手中的白玉盏,沉声道:「孤不愿信,也不愿不信。」他喝下盏中的花酿,道:「现时,诜儿是孤唯一的儿子,又是皇长子。孔良吗,是与孤从小一起长大的,孤一直很器重他,他现在身居要职,管着宫廷禁卫。就算灵雁和孔良不往这方面想,难保孔家阖府不想。就算孔家阖府不想,也难保没有体己的人替他们想。但——」
他将白玉盏在手中转动着:「但亦不排除是有旁人在搞鬼。所以,孤说,不愿信,也不愿不信。孤小的时候,曾听母后说过一句话,凡事留一线。」
没错。那供词上牵涉到了孔灵雁和孔良。那会子宛妃伸出一根手指,就是指皇长子。宛妃猜的是对的。
供词上写,刘芳仪曾经在中宫开口「犯上」,与孔灵雁有争执,孔灵雁一直没有释怀。此次,进宫不久的严婉仪有孕,孔灵雁担心她来日生个皇子,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便想出一箭双雕的计策。汤从文茵阁过,刘芳仪脱不了干系。这招既除去了严婉仪的胎,又除去了刘芳仪。
这供词倒是滴水不漏,据说是刘芳仪的梳头宫女所招。她自言,刘芳仪脾气不好,待下苛刻,而祥妃娘娘出手大方,脾气温和,所以,她名为文茵阁的宫女,实则为祥妃娘娘做事。这回,被打得受不了,十根手指头近乎残了,才不得已,供出祥妃娘娘。
阿南道:「圣上您何不让这梳头宫女与祥妃对质?」
成灏轻轻叩着窗棂,上京三月的微风吹进来,裹挟着草青气。
「她在内廷监掌事刘观带她去往雁鸣馆对质的路上,自尽了。
且是用袖口藏好的毒自尽的。她说她为仆不忠,无颜面对祥妃。临死的时候,还挣扎着,往雁鸣馆的方向磕了个头。」
人不自害,受害必真;假真真假,间以得行。阿南冷笑,这番苦肉计真是做绝了。
「孤记得,去年,在凤鸾殿,刘芳仪确实与祥妃有过口角之争,是不是?」
「是。」
这件事闹得动静不小,当时小嫄还抱着华乐去尚书房请罪。成灏记得挺清楚。
不得不说,此番计谋,处处熨帖,每一处都算得精妙。这支箭何止双雕?如果阿南稍稍不稳成,被裹挟其中,那便是四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