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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一定有权利卖给她拖拉机，最终怕是要科长拍板，她又何必多一道沟通程序呢？
“我就是。”
中年秃头的科长上下打量宁岁一番，不冷不热地开口，“你是青原县砖厂的？砖厂的生意现在可比拖拉机厂红火多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哪有您这儿好，拖拉机可不是谁想买就能买的。”宁岁恭维着眼前的人。
“难怪，你们厂要买拖拉机，现在哪儿都大搞建设，谁不需要红砖啊！砖厂可是财大气粗。”
见宁岁会说话，对方也乐意多聊两句。
他以为宁岁是代表砖厂来买的，宁岁摸不清形势，不敢贸然说其实是她自己想买拖拉机。
要知道，拖拉机作为重要生产资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专供集体，是不允许卖给个人的。
“陈科长，现在单位买拖拉机和个人买拖拉机，在程序上有啥区别呀？”宁岁试探着问道。
“有啥区别？”中年秃头的科长笑着说，“钱的区别。”
“您的意思是个人可以买，只是价钱要贵一些？”宁岁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眼里精光闪烁。
“姑娘！你知道一台拖拉机多少钱吗？”秃头科长不屑地看了眼宁岁，“两千八百八十块！你算算，你一年的工资多少钱？不吃不喝攒多久才能买一台拖拉机？
所以，就算我们肯卖给个人，你觉得有几个人买得起？以前是专供集体，过了阳历年就可以卖个个人了，但是少有人买啊！这政策有啥用？”
秃头科长摊开双手，一脸无奈。
很多国有企业都一样，一旦脱离专供制度，就开始出现颓势。道理很简单，供给制时代只考虑生产，按月拿工资就行，一旦脱离供给制就要考虑销路，销路不好自然效益就不好。
所以，八十年代初期会有大量的国有企业破产。
“那如果我想买呢？什么时候能提到货？”
宁岁下意识地按了按身上的挎包，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你？”秃头科长陡然起身，快速眨了几下眼睛。
这姑娘长得细皮嫩肉，倒不像乡下来的，可穿戴也就中等，张口就要买拖拉机，不是开玩笑吧？
“库里有两台，带着车斗子。你要是有钱，今天就能开走。”秃头科长撇撇嘴，“咱这儿可不是小卖部，不赊不欠啊！”
“这个我当然知道！”宁岁连忙说，“我这就叫人带钱过来，你能等我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