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许鸡守谷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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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父委实是个妙人,他进过学,念得文章,少时踌躇满志赴州府解试,结果名落孙山几万里,三年后重整旗鼓,仍旧榜上无名,又三年……家中再供不起盘缠资费,只得黯然作罢。
陈父虽不得书中黄金屋、千钟粟,仍是爱书如命,家中的几卷藏书真是视若珍宝,平生唯有一愿,便是耕读传家。
无奈!
陈父娶妻黄氏育下二子三女,长子是个只要黄金不要书的,幼时也送去进学,与顽石比,他强在会蹦会跳;较朽木论,他胜在能说会叫,教他一年书,教书先生寿减三十。也不见蠢笨痴傻,东家得一枚鸡子,西家换骗成一枚鸭子,再去南邻诳换鹅子,回头大方卖与北邻,白赚个几文钱。
陈父为人行坐端正,最厌这些欺小瞒大苟且之举,又深信大棒教子子才孝,挑了儿臂粗的竹棍要去教打陈大舅。
陈大舅正与兄弟陈二舅洋洋得意地数着自己的丰功伟绩,眼见他爹拣了这么粗实的竹棍要打自己,这几棍下去,自己岂不是要一命呜乎?父要子死子撞墙,死也是白死,饶是不死……只怕也是半身不遂比死还凄凉。当下爬上窗台,一个翻身就奔逃出屋,陈父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直把陈大舅追得跳进河里不肯上岸,间中还浮水摸了一条鱼上来。
陈大舅于读书一道烂泥扶不上墙,陈父再不甘也只得死心。
偏偏陈二舅又是施进一流,耍拳斗硬,百斤力气不输田间老牛,别家手不释卷攻读文章,他也手不释卷拿来垫头睡觉,为人又不拘小节,手中拈得什么吃了,顺手揩在了书页上。陈父看得目眦欲裂,污损书卷,简直罪无可恕,小心从二子那取回书,拿布巾蘸一点点水,小心地一点点沾掉脏污,痛惜欲死。
二子皆与读书无缘,陈父又寄厚望于女婿身上,为大女寻了一个落魄的书香人家,书香盈满室,柴扉清贫家,粗茶淡饭了了裹腹,身上破袖兜不住二两清风。好在,陈家教女针指一事必不落下,陈大娘子仗着一手好针线与翁姑一道供养着夫婿读书度日。
轮到二女出嫁,黄氏看着大女日日十指压针线,辛苦得发早白眼早花,说什么也不愿再任由陈父作主二女的终身大事。
黄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担心太过,嫁二女反其道而行,许的二女婿是个在交引铺中兑算银钱的,铜钱金银过手无数,金的兑成银,银的兑成钱,沾染得一身铜臭。
二女婿天天摸索金银,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一锭银一眼看穿成色,手一掂,立断该银几两几钱,再有染得一样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