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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的。她俯视着吉米姨婆皱巴巴的面孔,用拐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她用右手拇指摩挲着把手,左手顺着吉米姨婆的身体摸上去。她用长长的手指背面摸了摸病人的脸颊,然后把手掌放在额头上。她又把手指插进病人的头发,轻轻地挠了挠头皮,然后看了看粘在指甲上的东西。她抬起吉米姨婆的手,凑近仔细看了看指甲和手背的皮肤,然后用三个指尖按了按手掌上的肌肉。后来,她又把耳朵贴在吉米姨婆的胸口和腹部听了听。按照默迪尔的要求,几个女人把便盆从床底下拉出来让她瞧了瞧粪便。默迪尔一边看着,一边用拐杖敲击着地面。
“把便盆和粪便全都埋了。”她对那几个女人说。她又对吉米姨婆说:“你肚子着凉了。喝点热汤,不要吃别的。”
“会过去吗?”吉米姨婆问,“我会好起来吗?”
“我想会的。”
默迪尔转身走出屋子。牧师把她扶上自己的马车,送她回家。
那天晚上,女人们端来各种各样的汤,有黑豆汤、芥菜汤、白菜汤、甘蓝汤、萝卜汤、甜菜汤和绿豆汤,甚至还有滚烫的猪头肉汤。
过了两个晚上,吉米姨婆的体力恢复了很多。艾丽丝小姐和盖恩斯太太来探视,都说她好多了。三个女人坐一块儿聊起她们曾经遭遇的种种苦痛,治好或者减轻的疾病,哪种疗法管用。话题一遍又一遍地回到吉米姨婆的身体状况上。她们反复地谈论病因、怎样做本可以避免染病,还夸赞默迪尔从不失手的医术。她们的声音混合成一曲缅怀痛楚的哀歌,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和声复杂多变,音调虽不平稳,但对痛苦的咏叹始终如一。她们把对疾病的回忆紧紧搂在胸前,在说起以往经受的痛苦时舔唇咂嘴,津津乐道:生产、关节炎、喉炎、扭伤、背疼、痔疮等等,以及在地上四处活动—收割、扫除、搬抬、跳跃、蹲跪、捡拾—的过程中落下的伤痛,并且总是不忘贬低年轻人。
可她们也曾年轻过。那时,腋下与臀部的味道混合成迷人的麝香气息;眼神躲躲闪闪,嘴唇松弛,纤细的黑脖子上的脑袋灵巧转动的姿态只有母鹿可以比拟。她们发出的笑声好像能触碰到人,而不仅仅是种声响。
然后她们长大了—从后门慢慢溜进生活,开始成熟。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居高临下地对她们发号施令。白人妇女说“去干这个”。白人孩子说“把那个给我拿来”。白人男子说“过来”。黑人男子说“躺下”。不会差遣她们的只有黑人孩子和她们自己。但是,她们忍受着这一切,同时在自己的想象中重新塑造着这一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