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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的街道给我的印象总是出人意料地麻烦,即使我只是在其中短暂而行。与之相反,圣维克多山的山岳自那以后却一次也没有出现在我的幻想当中。不过,当我进行颜色和形式的类比时,这座山却几乎每天都会重现。不起眼的山路可以通往自由的顶峰与惊险的高地;而我也不需要专门地研究就会相信,我能够了解我周围的区域。
那座山对我的影响当然远远不止于一堂肤浅的自然课。
在巴黎有一座小山丘,但与蒙马特高地50不同,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它。它位于城市的西郊,那里已经属于郊区的苏黑尼地区了,它的名字叫瓦莱利安山。沿着塞纳河的西侧有一串连绵的小山丘,这座山在其中并不引人注目,山上修建了一座用作防御工事的要塞。二战期间,德国占领军曾将此要塞当大规模处决人犯的地点。
以前我从未登过此山,但是在圣维克多山之后,我却迫切地要登上它。于是,在某个美妙的夏季周日,我在上面看到了一处石头公墓。在蓝天的掩映下,我把它想象成了明亮的史前大墓地;采摘着又硬又甜的覆盆子;眺望着山丘支脉上的小房子,彼处的犬吠声不时响起,还有零星的炊烟冉冉升起,这时我体验到的只有这个与恐惧和阴森绝缘的当下。然后我继续向东慢慢走下山去,穿过河上的桥,回到了巴黎市区,然后在布洛涅森林公园里面,我马上又登上了第二座并不明显的山丘,它叫菲西莱山。这座山丘同样曾与战争有关,有些树干上面还可以辨认出子弹的痕迹(与其他地方一样,那些树下是周末郊游的人们露营的地方)。虽然经常有人拿塞尚的作品与音乐作对比,但是类似的情况出现在我身上却仅有一次,而这也发生在那个下午:就在我为了达到将“这个当下”长久保藏的目的,而试图像对待“一把马林巴木琴”51一样让它振动起来的时候。
傍晚的时候,我站在市郊的一处公路桥上,望着下面的郊区高速公路犹如流动的金色。而直到今天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我在想些什么:像歌德那样的人一定会很羡慕我,因为我生活在20世纪末。
环绕着圣维克多山的圆圈越扩越大,并非故意;情况就是如此。
我的继父来自德国。他的父母在一战前从西里西亚52迁到了柏林。我的生父也是德国人;他来自哈尔茨山53(我从未去过那里)。而我母亲这边的所有祖先都是斯洛文尼亚人。我的外祖父曾在1920年投票赞成将南奥地利地区并入新成立的南斯拉夫,所以曾有德语族群的人威胁要打死他。(我的外祖母居中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