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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兄长要娶沈家女为妻,你又要纳谢家女做良娣。皇帝威严,三皇子疯癫,六皇子……勉强算是个好人吧,可是他快要死了。”
顾银韵郁闷地撅起嘴,絮絮念叨着。
季寰没问她这么多,但这并不妨碍她想把这些话说出来。
离京后被她刻意忽视掉的这许多事情,一直以来都积压在她心里,像沾了水的棉花日益变沉,快要把她压的喘不过气来。
“我坠过湖,受过吓,也曾被人劫走,用作害你的一枚棋。我看见过你背后狰狞的伤口,那是你最敬爱的父皇赐给你的。”
“我恐惧你的父皇。”顾银韵垂了眼,簌簌的羽睫在她的面颊上打落一层细密的影。
她说出压抑已久的秘密:“你的父皇,帝国的皇帝……在宫宴上,他用欲念的眼神看我。”
顾银韵感受到季寰的手蓦地一僵。
毕竟那是他所憬仰的父皇,她这话落在他耳中,就是全然的诋毁吧。
她猜季寰一定是生气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咆哮着让她“闭嘴”,不过在那之前,她还是想把话说完。
“我也恐惧你所掌控、同时也掌控着你的权力。”因为书中的叙述太过恐怖,让她在许多个夜里睡不安稳,“权力腐蚀人心,它让人面目全非,把人变作非人。”
皇帝杀了她的父母。
她温润如玉的兄长,也会为了攫取复仇的权力露出那样可憎的一副面孔,阴恻恻地恫吓她,并在不久之后,出卖自己洁净的灵魂。
而季寰就更加惨烈了。
他疯了,成了个没有理智的杀神。
“季寰,我恐惧这一切,所以我逃开。”顾银韵抬起头来,不躲不避地与他对视,“这并不是针对你,而仅仅是针对……”
她顿了顿,苦笑。
“谁知道呢,或许是命运吧。”
季寰久久没有出声。
他可能是被她的长篇大论震慑住了,也可能只是在秉持着长此以往的习惯——
长此以往的不爱说话,长此以往地面无表情,他维持着他的神秘莫测,致力于让人摸不准他的想法。
无论如何,顾银韵已经把她想说的全部说完了。
季寰不是个合适的对象,但人在想要倾诉的时候,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精挑细选一个用来盛装垃圾话的大簸箕的。
纵如此,顾银韵还是决定挣扎一下。
“季寰,你要是生气的话,就打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