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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一凡却淡然自若，没有半点躲避的意思。
皮肉蠕动着绽开又愈合，仿佛不耐烦般伸出数跟带着獠牙的触手，主动捕捉这些雨滴。
金光内蕴的和尚看着面前这个挥舞着触手如异形般的年轻人，缓缓道：“……佛问我，我期待什么样的世道。那时候，我烦躁至极，忍不住不假思索说出内心深处的渴望——让世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这，有错吗？
宗纯和尚露出孩童般纯真而疑惑的目光，诚心诚意地发出了询问的意思。
卓一凡闭上了眼，重重一叹。
一言神，果然是你！
这个邪恶的神祗不仅在酆野山投下了恶毒的种子，更在宗纯和尚身上进行了同样的事情。
愿望不分好坏，只有成就的方式，才是善恶之别。
让善意的愿望开出恶毒的花朵，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了。
疯狂榨取人类愿望的一言神，实在是恶劣无比。
卓一凡凝神道：“愿望不分好坏，只有实现的方式可以决定愿望的性质。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善跟恶，是否真的可以靠你或者佛的力量进行区分？”
宗纯和尚沉吟道：“没有人可以绝对地区分善与恶，但我只想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这是宗纯和尚在漫长的人生所得出的无奈结论——在这纷扰的世间，再崇高的理性也只能妥协。
世间没有完美，佛祖也不是万能，因此只能尽力而为。
只希望，一腔诚挚能够不变质。
“就是你的这份尽力而为，结出了难以想象的恶果。”
卓一凡张开五指，所有的雨滴被莫名的力量牵引，来到了他的掌心之中，汇聚成了一枚表面不断沸腾的丑陋果实。
“人的心是混沌的，道德约束了这份混沌，却不可能让所有人如机器一般进行‘是否’、‘善恶’的二元抉择，只不过在结果上呈现出了好和坏的表象。佛陀有大智慧，但后人却或多或少地曲解了这份智慧。”
宗纯和尚眉头越皱越紧，眼中似乎隐有慌张。
“你所创造的死后世界强行吸收了这份罪恶，将它们滞留在这里，创造出了一片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也不应该存在的孽土。”
黑雨越下越大，渐渐如暴雨一般倾盆而下。
卓一凡手中的果实就这样在雨水的滋润下发芽、成长，顷刻间长成一颗苍天大树，连卓一凡的肩头都不禁沉下三分，有些支撑不住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