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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一直裹住脖子。我回来时面孔发热,胃口大开,然后一夜酣睡。可是我没有放弃任何工作,每天留出一个多小时思考我觉得必须说的话。历史已不再谈;很长以来,我对历史研究的兴趣只限于用它进行心理探讨。我说过我怎么又重新热心过去的呢,这是因为我相信在过去看到了令人迷惑的相似性。我敢于说向死人不停提问题,可以从他们身上获得某些尚未揭示的生活真谛。现在年轻的阿撒拉里克可以自己从坟墓里站起来跟我谈话了;我听的不再是过去的事——一个老答案怎么解答我的新问题呢。人还能做什么?这才是我急于要知道的东西。人直到今天所说的话就是他能够说的一切了吗?他对自己再也没有什么不懂的了吗?他没有什么要否定的吗?这种隐约的感觉每天在我心里加强,就是这些保存完好的宝藏都埋没、掩盖、窒息在种种文化、礼仪、道德下面了。
这时我觉得自己是为了寻觅宝藏而生的;我怀着奇异的热忱进行钩深致远的研究,要做到这一点我知道研究者必须排斥和推开文化、礼仪和道德。
我甚至在别人身上只欣赏他们违情悖理的行为,惋惜他们受到的任何束缚。我还可以说在诚实中只看到约束、俗礼或畏惧。我本来可以把诚实视同难能可贵的品质;而我们的习俗把它变成了平淡的、人际相处的契约。在瑞士,诚实属于安逸的一部分。我理解玛塞琳是需要安逸的;但是我并不向她隐瞒我的新思路。在纳沙特尔时,她已经对这里墙上和脸上透露的这种诚实赞不绝口。
“我自己诚实,这对我已经够了,”我反驳说,“我讨厌那些诚实的人。我不怕他们,但是我也没有什么要向他们学习的。他们也没有什么要说的……诚实的瑞士人!身体健康给他们带不来什么的……没有犯罪,没有历史,没有文学,没有艺术……一株茁壮的玫瑰树,不长刺也不开花……”
这个诚实的国家令我厌倦,这是我早知道的,但是过上两个月,厌倦就成了愤怒,我只想离开。
时间已是一月中旬。玛塞琳身体有起色,还大大好转了;慢慢损耗她健康的持续低烧也消失了,面颊又出现红润的血色,她愿意重新走走,虽然走得很少,不像原来终日病恹恹的。我不费多少口舌把她说服了,这里的空气有益健康,也达到了疗效,现在对她来说最好是南下意大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