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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不去看看?"
那将是难堪得无法活的场面:趁热捉拿到那双在绿毡子上搓牌的手,她不知段会怎样,但她知道自己会羞臊得找地缝钻。那双曾经撕煎饼读出优异成绩的手,那双平地起高楼的手,被晓鸥当蟊贼一样现场逮住,哦,太臊人了!光试想一下就使晓鸥臊得呆木在那里。
"求你了,猫哥,你去帮我处理段总吧。"
"又是你猫哥了?"老猫歹念又起地笑着,把一半笑容藏进握着打火机的手后面。第二根烟和第一根烟之间只有半分钟的间隙。
"追回来的钱归你。"
晓鸥在开口之前都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句话来。
"真的?"
晓鸥知道追回来的希望是极其渺茫的。她对段凯文的直线沦落充满前瞻和信心。假如她不是在跟卢晋桐争儿子,跟陈小小争老史,她不会对自己的"事业"这么消极。她感到最近的生活似乎在发生质变。曾经多几千万身家,但她从来没有感到生活发生过质的变化。质变是内向的,是只能闷声品味享受的。早点意识到这些,卢晋桐对于儿子是不会产生那么大的吸引力的。老猫走了之后,她坐在厨房的便餐桌边剥嫩豌豆,满心恍恍惚惚、断断续续的白日梦。此刻生活的无目的就是最美好的目的。在这个季节能吃到亲手剥的新鲜嫩豌豆就是生活的质变。现在什么都贵在手工;在这个时分能用手工给儿子和老史剥嫩豌豆就是生活的质变。谁有这份奢侈把手机里的好消息坏消息群发笑话堵在知觉之外呢?她晓鸥现在就有。只要儿子爱她,老史也爱她……不,只要他们俩允许她爱他们,随便她给多少爱他们都不嫌腻,质变就达到了恰恰好的度数……
豌豆还没剥完,短信来了。老猫告诉她,姓段的说欠谁的钱谁自己来要,轮不到老猫要。看来需要晓鸥亲自出马,才能把段的欠债转给老猫。晓鸥看着一碗美丽的嫩豌豆,半桌翡翠色的豆荚,慢慢站起身。又要进入那个冤孽之地,看那些牛头马面,还没动身,她已经心力交瘁。
在凯旋门赌场的散座大厅口端看见老猫、元旦和段凯文。段一看见晓鸥,眼里竟出现遇救般的神色。可怜的男人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细数下来,梅晓鸥还算他亲的热的。她称呼一声"段总",走上去。段的右臂动了动,但没有伸出来,意识到自己已经丧失了握手接见别人的高度。晓鸥看出了他那右臂暗含的去向,主动向他伸出手。段感到自己蒙受晓鸥的接见,谦恭地微探下头,伸出右臂。晓鸥的手掌已经认不出这只手了。它不是从前那敢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