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笑了,整个天下都归殿下一家所有。民妇一介小小的妇人,又怎么敢对殿下出尔反尔呢?”
卢灼心情大快:“那就这样说定了,本官过几日再登门拜访。”
说完了这些事情,卢灼又从四皇子变成了那个锦衣卫副指挥使。
徐薇妍挽了一下左耳上方垂落的发丝,露出了空着的耳垂,给卢灼行了一个礼:“那民妇就在家中恭贺尊驾了。”
从地牢中出来,再次见到天光的时候,徐薇妍才真切地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她一直压抑着的恐惧、愤懑、不甘,种种情绪,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无所遁形,尽数爆发了出来。
她浑身瘫软,蹲在署衙门外一处背人的小巷子里,用牙齿咬着袖口,再次哭了出来。
哭着哭着,徐薇妍忽然发觉有个黑影接近了她,她悚然一惊!如惊弓之鸟一般退后了好几步,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是徐天维。
他脖子上的伤口一看就没有及时处理,血液已经凝为了褐色,干在了纱布上,看着狼狈极了。
徐天维应该是从妹妹被带走开始,就一直守在署衙门口,等她出来——他无法反抗王权,只能站在这里等着她出来。
这一刻,徐薇妍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她虽然一直防备甚至是畏惧徐天维这个哥哥,但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刻,也只有徐天维不顾自身安危,等在门口,苍白着脸色,笑着向她伸出手来。
徐薇妍呜咽一声,泪珠一串串滚落,像是乳燕投林一般,奔向了徐天维。
徐天维抱住妹妹的那一霎,觉得自己心上缺失的一块,终于被补齐了。他低叹一声,收紧了手臂,觉得此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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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薇妍回家之后大病一场。
她被四皇子带走之后到底遭遇了什么,没人敢问。
颜家倒是派人来徐家询问过几次儿媳的情况,但是徐薇妍病势沉重,根本起不来床,颜家自然也不会硬把人带回去。
最后一次来探望徐薇妍的人竟然是许星渊。
徐薇妍头上搭着帕子,从身体内部腾起的高热把她的脸颊烤得通红,但是她一见到许星渊,就捂着嘴,撵他快走:“你来这里做什么?快走,快走,别过了病气给你!”
许星渊根本不听她的,坐到了床边的小扎子上,拉住了徐薇妍的手:“少奶奶,我身子强健,没那么容易就过了病气的。这几日少奶奶不在家中,旁的一切如旧,只是妹妹整日哭闹,很想念少奶奶。”——我也很想念你。
小小少年觉得掌心中徐薇妍的手像是火炭一样的热。
他曾经失去过自己的母亲,颠沛流离到如今,却再也、再也无法承受失去徐薇妍的恐惧了。
许星渊把自己的额头贴到了徐薇妍的手上,喃喃道:“少奶奶,过了病气给我也好,只求你赶快好起来吧……”
可惜两人独处的静谧时光并没有维持多久,一道男声饱含着怒气问道:“你是谁?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