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饶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虽说儿时家中遭逢巨变,但在吴爸爸的庇护下,日子虽说比不上从前,也是过得相对富裕。
她平日的打扮吧,总是能让吴观南发愁。
两人相差不过三岁,虽说安饶是吴观南的妹妹,比他这个少爷还要小上三岁。可是身上的玫红色落肩上衣,再配上紫色的萝卜裤···
怎么看都有种大妈逛菜市场的氛围感。
安饶的脖子上带着金项链,手腕上陪着两个实心的雕花手镯。虽说在安饶父母去世后,将安饶交还给了安饶的祖母,可是老太太毕竟年岁已高,再加上身体越来越不好,也仅仅两年就在家里老宅去世。
吴爸爸深知亲戚之间的拜高踩低,没了安饶的父亲,王家的堂亲表亲更像是一群饿急眼的狼,死死的盯着安饶这个幼小又无助的幼女。
好似深山里没吃过猪肉的野兽,隔着八丈远的乡间小路,都能闻到这个崭新生命身上鲜嫩诱人的人味。
那个时候的祖母刚刚去世,安饶穿着白色的孝衣,同一众叔叔伯伯一同在家中祠堂后面的小院子里喝茶。
这些年因为王家子孙的堕落,众人都承蒙祖宗的阴德庇护,每日里打牌消遣也不愿出门工作。安饶的祖父母曾经下海经商的钱也被这群子孙拆借的差不多了,本来安家作为亲家也可以帮助一二,只是因为王家实在是太堕落,安先生的父母也不愿意粘上这样的穷亲戚,只能将小孙女扔到安家再不来往。
村里的人都说,王嫦娥才是家里那只飞出去的金凤凰。
现在金凤凰死了,看着这一家人来获得磋磨,剩下的估计也就是变卖祖宅,真是把家里老太爷辛苦打下的基业被这一家子人彻彻底底的败光了。
果然,外祖母老太太去世,一群吃人的亲戚就上门了。
他们用恶毒的言语逼迫安饶,让她将家里祖宅的房产证和村里批下来的后山开采权一并都拿出来。
安饶不肯,他们便逼迫她,有好几次动了手。
还是因为吴爸爸突然的造访,将围在祖宅的王家亲戚安抚住。
吴爸爸出了一大笔钱,分给了王家的亲戚。又和村里的干部谈好,拿出钱给村里修了路,才没让这帮人防火把祖宅给烧了。
那一年,安饶只有16岁。
后来吴爸爸在后山的开发上挣到了钱,他托吴观南给安饶那了一些,让安饶做点小生意能够自己,也算是给孩子一个依靠。
在这三年的时间里,有无数的穷亲戚在安饶身边吹风。
他们说,吴爸爸是因为老家的地皮之前,所以才设计陷害王家,将脏水全泼给王家再通过不堪的手段,让安饶和村干部把土地的开发权批出去。
可是安饶心里清楚,没有钱,深山始终是深山。
她与吴观南父子的事情,若是钱上算得清,感情上也算不清。
而且,吴爸爸给后山拿的钱,这三年的时间精力上的投入···
如果没有这笔前,深山就是深山,没有景区,没有路,也没有现在的旅游度假村和大片圈地维护的森林保护区和湿地。
就没有奶奶发小家的野生山鸡的菜馆子,村长家的山庄,也就没有山脚下曾经的臭水沟转变成为的现代养殖淡水鱼基地。
这些有的,没有的东西,村里通的电,门口药店来的药,便宜的物流···
再便宜都是需要钱的···
还做旁人,安饶或许不信,对于吴爸爸,安饶说不出口。
自此之后,安饶就再也没让亲戚们上过门,当然,她也没有把吴爸爸给她的钱拿出来贴补给家里的穷亲戚。
她将钱拿了出来,跑到儿时母亲拿出故事书,讲着故事的城市里,开了一家甜品店。
当初学校的铺面不好谈,安饶刚刚不过16岁,什么都不懂。
冒着大雨,她在路边找了好多工作。
因为没读过书,只是在美国的时候英文说得好,看中文的时候也会经常把字认错。
偶尔也会被这里的人误会成从乡野跑出来的人贩子,此时的安饶和母亲遇到了同样的问题。英文她会讲的,可是中文就差了一些。
周围的人看到一个小姑娘被几个长相粗壮的男人刁难,不想发多管闲事又放心不下,只能报了警。
那个时候也是个5月,在这座城市,只要是下雨,天气就会很冷很冷。
警察虽说是在基层工作,但是听了这几个男人的描述后也清楚有可能是误会了。
一个小姑娘,没钱没车,没有团伙,语言不通,应该也不是人贩子。不像是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倒像是身体不好或是精神失常,从家里偷跑出来给弄丢的。
后来警察将几个人带回了警局。
派出所的民警询问安饶家庭住址,安饶的中文也不是很好,听不懂方言就一直哭。
这次是给民警小哥哥也整不会了,还是管户籍的姐姐明白了小丫头可能不会说中文,便把手机给了安饶,让她打电话给自己的家人。
安饶肯定是不肯给家里的亲戚打电话,最终是吴伯伯让远在美国读书的吴观南带上钱去祖宅找到安饶的护照。
后来村子里的人说,安饶的护照被王家人藏在奶奶的骨灰盒下面。吴观南去取护照的时候也发现不对劲,先去村委会找了人,才到王家把安饶的护照翻了出来。
这几天,老家下了一场好大的雨。吴观南也不过只有19岁。
他跟着几个大人往外跑,王家人在后面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