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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让这颗心脏不留遗憾(2 / 2)

对象是林殊,只不过换了一个夏小姐罢了。

第一个见我的是夏然,她得意的抬高下巴,嘴里却是茶言茶语:“夏槿姐姐,你不要怪林殊哥哥,都是我的错,我实在是太爱林殊哥哥了,没想到我们居然这么有缘分,而且林殊哥哥说,他以前只是把你当妹妹,他心里爱的是我,姐姐,你就成全我和林殊哥哥吧。”

我笑了笑:“挺好,祝你们白头偕老。”

第二个找我的是夏钧,他审视的打量我好几轮,面露疑惑:“你不闹?你不是最爱林殊,从小到大心心念念都是做他的新娘。”

我有些好笑:“我不闹不好吗?你不就是希望我这么识相吗!”

“你也罢,你要是以后都这么识相,我也不是不能容忍你留在夏家。”

第三个,来的是林殊。

他眼底复杂地望向我,半响才蹦出一句:“夏槿,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我淡淡道:“没什么好说的。”

他抓了抓头发,似乎有些生气:“夏槿,我曾经答应过娶你,你可以”

我实在不想再听这些废话,出言打断:“我都要死了,你爱跟谁结婚跟谁结婚吧,我是真不在意。”

“夏槿,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行行行,你答应过娶我,我不准娶夏然。”

“夏槿,这是不可能的,你别胡闹!”

呵,这人可真难伺候,跟他说实话,他说我胡闹,顺着他说假话,又说我胡闹,反正我就是一个胡闹就得了。

我实在没有力气再跟他纠缠,说了句夏然来了,就赶紧溜了。

15

出乎意料,妈没有来找我,许是夏然回来了,对我又有了几分愧疚。

我主动去找的她,我告诉她,我不想死在这个家里,我要走。

她虽不信我要死的胡话,但也没出声拦着,想必妈心里也是想着,我走了也好,夏然要跟林殊也结婚了,我留在夏家,只会更尴尬。

我想这么走,可偏偏老天都不甘心。

我撞见夏然和个陌生男人在墙角窃窃私语,我从江放的资料里见过,那个男人就是之前和夏然纠缠不清的有妇之夫。

我吓得发出声响,夏然发现了我。

被打晕拖走就是一瞬间的事,再次醒来是个荒无人烟的旧仓库。

夏然就坐在我旁边,轻蔑的盯着我,摆了摆手里的电话:“看看,他是选择你还是我。”

视频被拨通,被绑着的夏然露出胳膊上的条条红痕,披头散发的哭诉求救:“林殊,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视频里乱糟糟一团,七言八语,都在询问她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在哪里?她有没有受伤?

那个陌生男人就用尖刀抵着我的后背,我瞄见夏然嘴角的得意时。

突然脑袋里的一根弦就像爆炸一样弹开,我猛地带着椅子弹跳进视频内,朝着视频疯狂嘶吼:“这都是夏然搞得鬼,这个男人跟夏然是一伙的,林殊,你相信我,这都是她骗你的”

见林殊半响没有说话,我继续吼道:“林殊,你可以去查的,还有你的猫”

尖刀刺入,视频嘎然而止,我看见了,是夏钧伸手挂断了视频。

16

心如死灰,莫过如是。

明明夏钧是知道这一切的,明明夏钧也是认得这个男人的,可夏钧始终放弃了我。

发现这个秘密是个偶然,江放告诉我真相那天,其实我第一反应是把夏然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妈和夏钧。

可我到家时,房子里空无一人,我以为他们都出去了。

到楼上才发现是夏钧把佣人全都赶走,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喝闷酒。

在我想打开门说出真相的那一瞬间,他失控的朝空气大喊大叫:“爸爸为什么要这么做,夏然只不过是做错了事罢了,爸爸为什么不要她了。”

寒意丛生,后背淋漓,原来夏钧什么都知道,却依旧将这一切归咎到我身上,因为他不敢也没有勇气反抗爸,所以把爸伪造的一切当作“真相”按在我身上,发泄心中的不忿。

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江放守在我身边,门外一片吵嚷。

“她怎么会得胃癌!夏钧,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是林殊的质问。

夏钧焦躁的往墙壁锤了好几下,我在病房内都可以听到声响。

“我怎么会知道,明明她一直都好好的,你不是一直跟她在一起吗!她得胃癌你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妈则在焦急的抓住医生询问:“医生,我的女儿还有没有救,她还这么年轻,她不能死。”

还有夏然恐惧哭诉的声音:“你们相信我,都是李斌的注意,他威胁我,要是我不配合他,他就连同我一起宰了,我没想害死夏槿的。”

“林殊哥哥,我都要跟你结婚了,我怎么会背叛你。”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林殊以前有多喜爱夏然,此刻就有多厌恶她。

直接响亮一个巴掌甩上去:“你这个贱人,全都是骗我的,小猫也是你伤的!你居然敢这么欺骗我!”

林殊说到这气不过直接又朝夏钧挥了一拳:“还有你,夏钧,枉我们一起长大,你居然敢这样瞒着我,全都把我当傻子一样耍是吧。”

17

我嫌外面吵闹,脑袋捂在被子里,只漏出一双眼睛,眨巴望着江放。

“江放,你把他们叫来干嘛,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让我清净的走吗!”

江放削苹果的手停下,看着我一声不吭,我的心也逐渐下沉,看来我是真的要死了。

“医生说还有多久。”

“最多一个月,那一刀使癌细胞扩散了,夏槿,你”

“没事,我早就料到这一天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低喃道,很快又打起精神:“江放,赶紧把你妹妹转院进来吧,万一我临了挂了,你妹妹不在就亏大了,还有把自愿捐赠协议给我。”

“夏槿,我”

“别你呀我的,这不是当初说好的吗,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为我跑上跑下了,我很感激你,江放,你不要觉得愧疚,我的心脏还能帮到另一个人,我很开心。”

江放嗯了一声,又是良久的沉默,就在我都快睡着时,他才挣扎的从椅子后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我。

我当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自愿捐赠协议,心底还笑话他别扭。

一抽出来,是两份文件,一份是关于我的亲子鉴定报告,上面写着夏然与杨舒涵DNA比对比率大于9999,经鉴定确认为母女关系;另一份是很多年前发生的一起刑事案件报告。

杨舒涵就是我妈的名字,我不敢置信的望向江放,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江放不忍扭过头,轻微幅度点了点头。

难怪江放明知道我不想见夏家的人,却还是把他们叫了过来,原来,他们真的是我的亲人。

我觉得上天是在开我的玩笑,我所追寻的所渴求的其实一直都在我身边,难怪都说人与人之间冥冥之中都是有缘分的,只是这场缘并不为我所求。

也罢,其实这样更好,我再也不会有什么念想了。

18

林殊像是悔悟般,日日来我病床前候着。

可我却觉得恶心,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迟来的悔悟比狗憎。

“夏槿,我记得你一直很想周游世界,等你好起来,我陪你去。”

他眼睛红通通的,背地里哭过好几回,好像我死了,他就会失去全世界一样。

明明他之前还觉得我恶毒虚伪。

所以我故意朝他的心窝捅刺:“林殊,你跟夏然的婚礼就是这几日了吧,怎么还不回去准备事宜。”

“夏槿不是的,你才是我唯一的新娘,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当时就是猪油蒙了心。”他一个巴掌一个巴掌的往自己脸上甩,声音清脆悦耳。

“我爱的是你啊,一直是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我怎么会爱别人呢,夏槿,你相信我,你别不要我。”

巴掌再悦耳也赶不上林殊的烦人。

我不耐他在我耳边念叨,转过身,冷冷扔下一句:“林殊,你真虚伪,别让我到地下还恶心你。”

“不要再出现再我面前,你不想我到死还犯恶心吧。”

林殊精气神顿时就散了,暮气横生。

19

每次看见妈坐在我病床边红肿双眼欲而又止的模样,我就觉得难受。

索性直接摊牌:“妈,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夏槿,我有让你爸去打听能治你病的医生,你”

我出声打断:“妈,我知道你想说的不是这个,有什么话直说。”

她突兀的跪在我床边,抓着我的手臂就开始哽咽:“夏槿,然然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也是听信了小人的话,你就原谅她吧,林殊执意要告然然,现在证据确凿,她马上就要被定罪了,我问过律师,他说只要你同意签谅解书,她就可以减刑,你帮帮她,帮帮妈好不好,我知道妈的要求很过分,但是妈真的亏欠她良多。”

纵然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当她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心难免被刺的生疼,她觉得亏欠夏然良多,那么我呢?明明我也是她的亲生女儿!

我闭上眼:“妈,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孩子吧,是个女儿,刚出生就被你扔去了孤儿院,你对她是什么感情?有没有过一丝一毫的亏欠?”

她下意识松开手,瘫软在地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目无神的看着空气,嘴里喃喃自语:“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我没有”

我给了她最终一击:“妈,我就是那个孩子,原来你真的是我妈。”

她再也承受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看她这样,我原以为我会畅快,可到头来胸口只觉得闷闷的。

“谅解书我会让江放送过去,就当我偿还你的生恩养恩,两不相欠,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20

没想到此后夏钧成了我病房的常客,他并不出声,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我,眼底皆是复杂。

我骂也骂不走,赶也赶不走,只能把他当做空气不存在。

那天,爸来见我,夏钧激动地站起身挡在我面前:“你来干什么!”

我有些诧异。

爸没有看他,只是平静的看向我。

其实我也有许多疑问想问他,便让夏钧出去,他出门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提防爸害我,看得我莫名有些讽刺,明明之前盼着我死的人,如今竟然害怕我走了吗!

爸像是知道我要问什么,抢先开口:“是,我一开始就认出来你是那个孩子。”

“当年你母亲发生那种事,我恨毒了强迫你母亲的那个男人,也恨毒了你这个孽种,起初我和你母亲都想把你打掉,你本就是个不该出生的小孩,可你母亲体质特殊,一旦打胎,可能以后会丧失掉做母亲的权利,商议后,我们决定把你生下来后就立即送去孤儿院,也不知道,是不是母爱过于伟大,明明同样憎恨你的她,却随着月份的长大,对你越来越不舍,甚至多次恳求我,将你留下。”

“我怎么会同意呢,你就是我耻辱柱上的印记,所以在你一出生,我就趁你母亲还在昏迷将你扔在了孤儿院门口,你母亲知道后,患上了产后忧郁症,几度想要自杀,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年,直到重新怀孕,这才好转起来,生来后一男一女,她对夏然格外喜欢,她将对你所有的愧疚跟爱怜全部付诸到了她的身上,可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夏然意外走丢了,她也彻底疯魔了,没有办法,我想到了你。”

“果不其然,母女间天然的血缘关系,让她觉得你很亲近,她把你当成了夏然。”

“夏槿,我这次来只是想告诉你,你母亲从来没有想遗弃过你,其实归根结底,她那么爱夏然也是因为你,不要恨她。”

我心情五味陈杂,或许这就是命运弄人吧。

“我知道了,你走吧,把夏钧也带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好。”快出门的时候,他握在门把手停住:“夏槿,其实我有想过就我们一家四口这样过下去也不错,是我对不起你。”

21

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精神却越来越好。

在某一天,我察觉我要不行的时候,我向江放许了第三件事。

我死后立马火化,将我的骨灰撒向大海。

生前不得畅快,死后我想自由一场。

番外(江放)

第一次知道夏槿,是医院发过来的心脏配型成功报告。

她是个胃癌晚期患者,活不了多久。

妹妹的主治医师让我一定要把握这次机会,妹妹的心脏已经负荷不了多久了,想要再找一颗合适的心脏希望渺茫。

只是我没有想到,那是一个让人这么心疼的女孩。

越是调查越是了解,就越是心疼。

她应该快乐肆意的活着,而不是在医院腐朽死亡。

可我却不能说这些,归根结底我也是盼着她死的那一波人。

我答应她三件事,我原本以为她会让我报复她的家人,可是没有。

她只想各归各位,两不相欠。

可我却为她感到不忿,凭什么遭受折磨的始终是她,这不公平。

我把她救下后,将她的病情告诉了他们。

也将夏然种种行径整理成册送给了她曾经的未婚夫。

后来她死了,我按照她的遗愿将她火化成灰,洒向大海,希望她能自由畅快。

再后来,我听说她的母亲彻底疯了,发狂之下掐死了她的父亲,她的“哥哥”将家产变卖一空,便远走国外,她的未婚夫则打击过大患上抑郁症,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念叨着她的名字。

夏然也将在牢狱中度过半生。

一年后,我带着妹妹,来到这片大海。

看着妹妹鲜活的生命,和那颗持续跳动的心脏。

我暗暗想,夏槿,我会让这颗心脏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