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从教室的必经之路下来的,要么是有东西遗漏,就是撞见了什么。
也免得他们再上去一趟了。
说话时耿颂楠抱书包的手缩了缩,一阵风吹过,近身大树晃了晃身姿,刘海微乱。
“掉了片树叶。”
少年的手在口袋里犹豫几回,动了动抬手,女孩眼前恍过黑色衣袖,和冬日清爽的雪松味儿。
骨节分明的的食指拇指微动,细细捻着指尖枯黄的叶子,仿佛是夏日摇摇欲坠的嫩莲,饱满欲滴。
也如高山白雪的红莲,鲜艳到手染朱红。
女孩声线带着难掩的慌乱道谢,“在的。”
眼神又不由自主看向他那只好看的手,手背有恰到好处的凸起纹路,不弱不过分惹眼。
只那树叶久久不见他扔,她的脸上了焰火,克制转移目光到那棵树。
“听说今晚岳江桥有烟火秀,有时间去看吗?”
耿颂楠看了眼周围。
静得只是他们俩的主场,其他都是清风渲染的沉醉。
官郝察觉到氛围的变化,早一步逃离了现场,此刻所有的都是为一对正青春的少年推动。
耿颂楠心中挤压着太多事和人,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不被上天眷顾好运的人。
也不该是承受美好的人。
“不了,下次吧。”
荀彗宁说的没错,她还是无法走出自己的圈子,堂而皇之地接受别人直白的用意。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却又身困其中,无法自拔。
林北祯目光滞了一瞬,眉眼轻挑,
“那我等你的下次。”
温菱坐在位置,麻木地盯着手机手指缓缓滑动屏幕,你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少张这个人的照片。
也不知道那些加锁的回忆被破冰砸开,她封闭已久的心被激起水花的痛意。
“你懂那种感觉吗。”
“一颗被缝缝补补到完整的心再次被猛烈撕碎。”
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像是用尽了力气,心被扯得生疼。
耿颂楠并没有立刻回答,她想到了明明相爱过的父母到她有记忆起漫无边际的争吵与殴打,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温菱,我好像安慰不了你。”
父亲每次酗酒过后对她的侮辱,母亲的声嘶力竭换来的是没有尊严的裸体教训,还要用颤抖的手捂住她的双眼。
因为她也是个需要希翼的十七岁雨季少女。
在那个雨季,从未脱身抽离过。
“这是我最爱的人。”
温菱将屏幕给她看,是一张合照。
那时的温菱还没有现在明媚张扬,笑的时候眉眼弯弯还有两个小虎牙,扎着高马尾,小姑娘的模样。
身边的女孩和她差不多高,浅浅地微笑,肤色白皙,有一种清纯和自信的美,眼里仿佛盛着浩海星河。
“我爱她胜过爱自己,没有她我就像溺死的鱼,对这个世界毫无保留的憎恨。”
她流着泪却是笑着讲述这一切。
耿颂楠整理书的动作一顿,几乎是下一秒就把脑海中的想法付诸了行动。
拉起女孩的手,义无反顾地跑了出去。
夹杂着自由的风,她们从来都是自己的主角。
是风,无法掌控;是雨,浇灌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