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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农历十月十四, 宜婚。
五点左右顾书云就醒了过来,和化妆师约好六点妆造,但她再难勉强自己继续睡下去, 索性走下床在窗前站了好一会。
宋制出阁礼的妆发以高发髻为主, 高冠长梳, 前额少许微曲的刘海点缀。
化妆师的手法灵活,每个步骤进行的时候都会问她是否太紧或是太沉。
结合顾书云的婚服以及发冠, 她在发顶没做太多装饰,而是在后区用发包扎出同心发结, 那顶耀目华贵的凤冠下,发髻处的流苏坠反而多余,化妆师将其取下,在她后方正中的位置插上张翼珠凤钗,钿珠流光溢彩, 高翅凤凰独挽三千青丝。
晨起的曦光绕过扶疏的枝叶, 在窗前投落晃动的日影。
戴上那顶龙凤花钗锦绣冠,历时三个小时的妆造才算完成。
房间里走出的鄢曼吟也换上了一身红色的旗袍,云鬓高挽眉眼如画。
她走至顾书云的身边,为她整理着已经十分妥帖的衣襟,眼眸中渐渐含起水光。
喜悦,却又不舍。
“不要哭妈妈。”
顾书云想抬手帮她擦去泪痕, 无奈还没适应身上这厚重的婚服。
“妈妈是高兴, ”鄢曼吟抹了抹自己的面颊,说, “我好几次做梦, 梦里都没能送你出嫁。”
“怎么会,你永远是我的妈妈。”
她轻展着衣袖将妈妈抱在怀里。
怕弄皱她的喜服, 鄢曼吟回搂的动作没有太大,她笑着说:“好了,时间不早了,家里还有一些仪式做完才能出门,来。”
鄢曼吟将她带至客厅坐下,从盏盘中取出沾水的柳枝,抖落了大颗水珠之后,在她发间轻扫而过。
喜娘在一旁念词祝福:“母执柳条,一洒驱邪祟,岁岁保平安;二洒添富贵,夫妇齐荣贵;三洒贺万吉,诸事皆大吉。”*
之后鄢曼吟为她束发和添簪。
上香过后,开面礼成。
顾书云举着酒杯拜别父母。
他们为她送上祝语,随后吉服加身,喜娘送她出门。
澄碧的天空缓云漂浮,乐声之中,风送新禧。
车辆停在了春酲河旁,岸边船灯千盏,停侯等待。
一会,新娘和新郎将彼此乘船,于水上相见。
选用这种形式,除了因为这是苏城的传统,更重要是她的心愿。
水桥婚礼是江南独具浪漫情怀的传统风俗形式,以船为轿,以桥为媒,十里长河红妆为聘。
顾书云踏船而上,沉稳的翡翠绿色喜服雍容娟丽,大袖连裳上青色的翟鸟与牡丹交映,她的手里执着团扇,微微遮面。
这柄扇子是顾泠月亲手制作,精密繁复的浮面刺绣上,花朵与鸟兽栩栩如生,两坠流苏微垂,在风中轻曳摇晃。
她站在了最前方,雾软轻烟中,乌篷船缓缓驶向前。
碧水映着红船,船夫摇着船橹,前后方各三只小船开路,像是护送,又像是庆贺。
碧波的河面泛着金光,岸边行人列阵,热闹非凡。
闻屹拿着绣球向四周微微鞠躬,而后站在船上与她迎面相望。
他头戴着乌帽,云锦披红的圆领袍俊朗贵气,长身玉立英姿勃发。
行船的速度很慢,慢到她几乎能听见浆划过水面漫出水波的声音。
折画般的烟水中,一圈圈的波纹向四周漾开。
忽然,两船相碰发出一道砰声。
声响宛如撞进了心间,煞却万千风情。
顾书云将扇子拿下来了一些,黛眉之下珍珠花钿点缀在眉间与脸颊,莹润的白珠清丽华贵典雅精致,她的眼尾是醉人的绯红,花钿之于面颊宛若点缀的盈盈桃花,粲然生辉。
两人目光对视,像是交织如密的丝线缠绕。
彼此的心跳有节奏地回响撞击。
闻屹弯身向她行了三揖之礼。
一礼感恩先辈传承,
二礼感恩父母养育,
三礼感恩天赐良缘。*
随后呈送珠玉十礼以及亲笔题写的婚书,他抬手将她牵至自己的船上。
水程较远,他们坐至船廊处,身体相倚。
闻屹接过她手中的扇子,抬起为她遮去头顶的烈阳。
“累吗?”
她摇摇头。
“开心吗?”
她笑着点头。
船只轻微晃动,流水似的琴音从后边的小船倾泻湖面。
闻屹看向四周景色说道:“好久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苏城了,上次乘船的记忆还是小时候,外公嫌我顽皮,把我困在船上练字。”
在摇晃船只上写字可比陆上困难多了,顾书云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的一手好字竟是这样练成的。
“你那时在船上呆了多久?”
“早上九点到日落,”闻屹面色不变,继续说,“隔天我死活不愿意去,然后外婆说她在船上为我备了好吃的,又把我骗去了。”
“结果没吃到好吃的吗?”她问。
他摇头:“吃了一嘴的墨。”
顾书云轻轻笑了下,脑海中有画面了。
“外婆是个怎样的人,听外公的描述,总感觉她特别温柔。”
“是的,外公外婆的感情特别好,感觉老头把他这一辈子的所有耐心都给了外婆,所以外婆的身上一直保持着从前的那份温善,所以我才特别信任她。”
像是想起了什么,闻屹又说:“婚礼选址的时候,外公和我提过一次,二十几年前同样在这条河上,他和外婆补办了婚礼,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选这里的原因,我希望我们能像他们一样,相爱到老。”
像是跨越时间的长河,两幅画卷有了交叠的痕迹。
他的话像是带着宿命感一般戳中顾书云柔软的内心。
闻屹低笑着说:“虽然那时我没有看到他们的婚礼,但还好,我们的婚礼外公看到了,外婆在天上也会看到的。”
湿意浸润她的眼眶,顾书云轻扯他的袖子说:“闻屹,你这样让我想哭。”
众多情绪交错其中,止不住喉间的酸意。
闻屹侧身将扇子拿低了一些,轻声道:“哭吧,我帮你挡着。”
莹亮的眼眸汨汨泉涌,泪珠轻轻滑落。
闻屹抬起衣袖要帮她擦拭眼泪。
她的声音抽动,阻止:“不要,会把你的衣服弄脏的。”
他极尽温柔地轻哄:“没关系,今天只要你好看就够了。”
两人亲昵的举动引起岸上人的侧目与讨论,惊讶、好奇、激动。
有游客拽着旁边人的衣服,心潮澎湃。
[这是表演吗,扇子下面是不是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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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表演,是真的有人结婚,感觉自己像别人世界里的npc呜呜]
[凤冠霞帔真的太太太美了,这简直是我的梦中情婚!!]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还能在水上办婚礼,太梦幻太浪漫了]
[明明是别人结婚,为什么我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闻屹牵着顾书云走上岸的时候,旁边围聚了许多的人,他们拿着相机或是手机对着他们录像。
[我去,颜值也太高了,好配!!!]
[你看男生的动作,紧张新娘得要死,啊啊啊好甜,旅行还被喂一嘴狗粮真是没谁了]
[这真的不是在拍电视吗,这么华丽这么隆重!!]
闻屹将绣球上的红巾放至她的手中,两人一齐向游宾行了个鞠躬礼。
伴随着一声高亮的吉时已到,迎亲的牌匾在前方开路,两人往桥上走去时,前方的人会在他们面前挥洒花瓣,意为撒彩纳福。
走过天鹊桥,表明他们是千里良缘夙缔。
水亭花台之上,双方长辈已坐着等待,慈爱地看着走来的两人。
他们携手齐步走上台阶,长长的横阶象征着他们未来将要面对的风雨磨难,唯有两人夫妻齐心共进,相互扶持,才能成为彼此的陪伴和依靠,在生活中越走越远。
每上跨一步,百迭裙便飞扬翻动,宛若脚底步步鎏金。
登上高亭,喜庆的丝竹弦乐声不绝于耳。
喜娘撤走新娘手中的扇子,两人走入正堂。
正堂之下是顾书云的父母、闻屹的外公和妈妈。
他抬眸扫过最右边的人,微微挑眉。
撒帐过后,喜娘向空中抛了一把桂圆,高声喊道:“新人行三拜礼——”
他们牵着红绣球转向外面,深深鞠躬。
“一拜天地,感念月老牵绳,天赐良缘。
二拜高堂,感念父母生养恩重,敬亲恩,报春晖。
三拜夫妻,祝愿新人结连理,永同心,恩爱绵长!”*
顾书云头上的发冠很重,她的动作很慢。
闻屹一直留心着她的每一个举动,配合着她的动作。
三拜大礼之后他们转身面向高台之外。
净手、正襟,对着天地喝下红绸牵引的合卺酒。
“礼成——
喜今日绳定珠联合璧,嘉贺新人今日良缘遂缔。”*
随着声音落下,台下顿时涌动起清脆的掌声。
热忱的目光中哪怕是陌生人也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
参加婚宴的宾客众多,有老爷子那边的多年好友,顾书云父母这边的亲戚朋友,还有她自己的同学同事。
就连闻屹远在京北的同事和朋友都有好些过来了。
敬酒的时候先从长辈开始,刚开始还很恭敬正常。
他们敬酒,长辈送出红包和金子。
所有当天收到的金镯或是戒指新娘都要戴在身上,意为对长辈的尊重。
但由于送礼的长辈实在是太多了,镯子一圈圈戴在她的手上沉得差点连手腕都抬不起让,闻屹心疼得不行。
这是结婚,又不是让她来受罪的。
可长辈的祝福也不能舍。
两全之下,闻屹找了根红绳,将一个个镯子穿成长串挂在了自己的胸前,虽不太符合传统习俗,但外公看到时候并没有反对。
整整三条长链,快把胸口堆满了,好在再璨目的金与红色都是最适配的相搭。
不过从京北来的那些朋友还是被惊到,京北那边并没有这种习俗,有所耳闻南方结婚时候佩戴金首饰较多,亲眼见到时候不免还是会被震撼。
周斐煜夸张大叫:“太奢华了屹哥,我要被闪瞎了。”
其他人附和。
“就是就是,戴这么多,不得多喝几个?”
“没错,新娘子这么漂亮,当然要再喝一个。”
“来来来,敬你敬你。”
不知道谁先起的头,敬酒的攻势越来越凶,颇有要把他灌倒的趋势,闻屹一杯接着一杯,倒是没有露出任何不悦,还顺带把大多敬给顾书云的酒给挡了。
好在他的朋友也有分寸,看闻屹态度很好很快就放过了他。
转桌的时候,顾书云有些担心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要不要在饮料来代替,或是酒里掺些白水?”
她从前去的婚礼,哪有这种真酒一杯不落的。
况且等会就要到她的朋友那边,顾泠月之前就已经撩下过话,要好好“敬”他们。
酒精有些上脸,闻屹的面颊微红,不过眼眸仍是兴致高昂。
“不行,我们的婚姻不能掺水,更不能被别的东西取代。”他微勾唇道,“别担心老婆,这点小酒不在话下。”
“真的不会醉吗?”
“肯定不会。”
……
信誓坦言说着不会醉的人,宴席结束的时候,连宾客都没有去送。
他们坐在回去的车上。
闻屹靠在她的怀里,身体软若烂泥。
顾书云无奈地笑了笑,想拨开旁边人的脑袋,但他力气很大,就像是钉在她的身上一样。
耳边还有他絮叨不断的声音。
听上去像是醉酒的呓语。
“老婆,能不能多说几次喜欢我。”
“多喜欢我一点好不好,我好喜欢你啊。”
潮湿的气流在她耳廓涌动,酥麻无比,他的声音混着酒精气息含糊又黏腻。
“为什么不说话,你真的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什么?”
“所以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因为脸吗?”
“因为脸也没什么错。”
“……”
她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喝醉了?”
闻屹抱着她的腰乱蹭:“没有,我没醉,我不能醉。”
今天是他的新婚夜,他醉酒了老婆怎么办。
绝不能让老婆独守空房。
顾书云被他的举动逗笑,再加上身上的阵阵痒意,她扭动了几下。
然而身旁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好像很需要她的安慰。
顾书云不由问道:“那我之后说的话,你还会记得吗?”
闻屹微仰下巴:“你说吧,你说的每一句我都记得。”
她清落落的眸子微垂,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身上,清润温和的声音像是低吟的诗,又像在诉说心事。
“今年对我来说是非同寻常的一年,我的人生产生了太多的不确定和变动,兵荒马乱之中有个人走进了我的世界,直白又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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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遇到了一个很真诚的人,他张扬而又热烈的爱意让我明白相遇是件如此美好的事。”
“之前我总以为婚姻是一场看得见既定结局的无望挣扎,但渐渐的,好像不是……”
“像那夜绽放的烟花,你对我而言,是突然闯入的心跳。”
“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同样感受到这份悸动,因为无论是面对婚姻,还是未来生活,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并且怀着无限憧憬。”
“我想让你在我们的关系中,更有被爱感觉。”
那夜,她执笔在信中写下了许多。
本想着晚上时候给他看,但此刻她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不安与依赖,她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哪怕不能完整得复述信中的每一字句,她也想说些什么。
闻屹抬起头,眼眶泛红。
黑眸像是水润过的宝石,随时要溢出泪花。
“老婆,你想让我哭是不是?”
隐忍的眉梢,紧抿的唇。
好像只在阳光下打滚的小狗。
顾书云眸色不自觉宠溺,笑了声。
她埋进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回道:“谁让你早上也把我弄哭了。”
第42章
半个小时后, 车辆在水岸华庭里停下。
虽然宴席中途他们换了更加轻便的龙凤褂,但上下车还是不那么方便。
顾书云顾及着不想划伤面料,行动很小心。
闻屹下车之后从后备箱中取出了行李箱, 便让司机回去了。
这沉甸甸的箱子装着他们今天婚礼收的份子钱和那些金镯饰品, 分量着实不轻。
两人回到家里的时候, 顾书云被眼前多到离谱的红色惊到了。
墙上的喜字,沙发的抱枕, 插着的花瓶,就连她喝水的杯子都被换成一对红色的了。
四周欣赏了一圈后, 还好他们只是在原有基础上添置新物品,原本屋内摆放的东西并未丢弃或是减少。
顾书云问他:“你要不要先休息会,我给你些煮醒酒茶?”
“要,不,不要, ”闻屹放下箱子后, 哼哼唧唧地说:“我想洗澡,身上都是酒味。”
她点头:“行,那你去吧。”
顾书云走到开放式厨房,不急不缓地倒了杯温水,她仰头正要喝下的时候。
倒在沙发上的闻屹突然开口:“老婆,这衣服我不会脱啊。”
“咳咳咳。”她差点被呛到。
他抽拉着身上的腰带, 说:“帮帮我。”
他的音色拖得很长, 像是不想被拒绝。
他一身暗红色直襟长袍,腰间那根墨色的祥云纹腰带低垂缠绕着。
看上去并不难解。
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装的, 但顾书云体谅他今天喝了很多的酒, 还是走了过去。
她上下稍微观察了会儿他的衣服,找到腰间系带打结的地方, 原想直接抽开,但不知为何打开后里面还有个死结,绳结很紧,牢牢地扒在腰上,难怪他打不开。
顾书云垂下眼睫,认真地解着带子,她头上的发髻在晚宴前就已经卸去了,此时披散的长发有些许垂在胸前,晃动着,像是在他心尖轻挠。
闻屹:“老婆,要不算了,我们还是找个剪刀直接剪掉吧。”
“快好了。”
顾书云耳尖轻动,但没听他的。
很快,在她指尖不断拨弄下,带子解开了,她将整条腰带都抽了出来。
“站好。”
顾书云指挥他。
闻屹站了起来,她帮他将外裳脱了下来。
里边是一身雪白的暗纹长褂,绸缎般的面料摸上去手感很好。
顾书云指尖轻带而过,没有过多停留。
“好了,剩下的你自己进去脱吧。”
闻屹步子跟了上去,急声道:“老婆,里边还有好几件,这个我也不会。”
他匆匆拉起自己中衣的腰带要递给她。
顾书云瞥了一眼,眸光顺着他的衣领往上,静默了一秒。
再傻也该看明白他此时就是在装。
她淡抿着唇,指尖在他手背上收拢,就着往外一扯,绳带轻松被解开。
她的唇角勾着很浅的弧度:“现在你会了。”
闻屹不高兴地撇了下唇,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耷拉着脑袋。
开始自己动手把中衣脱掉,然后丢在一边,接着是长褂,下裤,薄薄的底衫贴着他紧壮肩膀,仿佛能看到内里勃发的肌肉线条。
微透的白色布料根本遮不去什么。
顾书云的眼皮不自觉地跳了几下,忙道:“你去浴室脱啊。”
闻屹抬眸看了她一眼,玩味地笑了下:“老婆你不是见过吗,怎么还脸红了?”
顾书云僵了硬地立在那里,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脸上的红热连她自己都能清晰感知到。
完全反驳不了这个,她张了张唇只好说:“我才没见过。”
“对,”他低哼着,轻佻语气,“你只是摸过而已。”
“……”
醉酒人说的话太不堪入耳了!-
二十分钟后。
闻屹关了花洒,扯了毛巾随意擦了几下。
水汽氤氲的浴室里,他已经清醒不少了。
其实本来也没有很醉,就是想看老婆心疼自己的样子。
装醉简直是小意思。
进来浴室的时候,他连睡衣都没拿。
打开柜子,视线在一叠浴袍和浴巾中扫过。
想也没想,拿了浴巾。
简单在腰腹位置围了下,他就走了出去。
小腹的人鱼线一路向下蔓延,紧实的腹部再往下就是男人蕴蓄的力量和爆发力。
门敞开的时候,果然顾书云看到他的身体后面露震色,纤长的眼睫颤抖得厉害。
“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她的手心冒着汗,心如鹿撞。
“哦,我忘记带了。”闻屹轻飘飘地继续说道,“反正等会还要脱,就不穿了。”
顾书云:!?
他淡淡勾起唇角,欣愉地收下老婆今晚第二个花容失色的表情。
“我,我去洗澡了。”
她慌张地退了半步,然后几乎是跑向卧室。
进去浴室之前,顾书云特地谨慎地检查了自己要换的睡衣和内衣带全了没有。
她在浴室中洗澡的时候,闻屹从客厅走到卧室,又从卧室走到客厅。
来来回回好几趟,才把地上的气球、床上的花瓣清理干净。
刚准备在床上坐下时,他又拐回了次卧,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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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行李箱中掉出的那些避孕套。
他随手抽了一盒,看了看包装上的说明。
拆开后看到了里面的三只小包装,想了想又拿了一盒。
回到房间,他将两个盒子整齐地码放在一起。
然后躺到了床上,暖风吹拂的卧室舒适无比,怕自己就这样幸福得要睡过去。
过了片刻,闻屹又坐了起来。
等待的滋味不太好受,他只能拿起手机转移注意。
明明浴室的门是紧闭着的,不知道为什么,隐约能闻见空气中飘散出的淡淡山茶花的香气。
模糊的意识有些飘飘然。
他关了手机。
随后又打开点了关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动,秒针转了又转。
焦急等待的心情慢慢转为担忧。
浴室中几乎静到没什么声音。
闻屹皱了皱眉,万一老婆泡澡的时候晕过去了怎么办。
连呼救的声音都没有。
他走到浴室门口,正要抬手敲响,就听见里面锁扣转动的声音。
而后,门被打开。
顾书云被门口闷声不吭的人吓了一跳。
穿着单薄睡衣的她骨感清瘦,颈间细腻白皙的肌肤上卧着线条流畅的锁骨,嫩白的小脸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
“你在这做什么?”她抬起眼睫问道。
“老婆,”他的声音含着委屈,“你锁门了。”
顾书云不明:“是啊。”
洗澡不就是要锁门吗,不然水汽都跑到卧室了。
“你还反锁了!”他刚刚都听见声音了,先是转动锁扣,然后才是开门,他继续指控,“你对我有防备心了是不是?”
顾书云笑,幼稚死了。
她越过他说道:“我在家习惯了,反锁就是顺手的。”
闻屹像只甩不掉的尾巴,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她去晒衣服,他跟着。
她去喝水,他也跟着。
“老婆,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饿。”
“老婆,你想看电影吗?”
“现在这么晚?”
“那就是不想看对吧?”
“不看。”
“那你想出去散散步吗?”
顾书云觉得奇怪,转向正视他。
“你不累吗,这么晚了不睡觉还有力气出去散步啊?”
他的眼眸泛着亮光,像是目的达到,笑得更明显了。
“对啊,我们是不是该睡觉了?”
顾书云语塞:“……”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回过神时,男人灼热的体温近在咫尺。
他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将她所有慌乱逃窜的眼神都尽收眼底。
见她一直红着脸躲避他的视线,闻屹直接弯下身将她抱起。
结实有力的臂膀紧紧搂住她,顾书云下意识挣扎,却听见他温热的气息在耳畔萦绕。
“别乱动,浴巾要掉了。”
“……”
她的脸更是烧得连头顶都要冒起白烟了。
房间的婚床铺着大红的被褥,平整地没有一丝褶皱。
她的身体被放上去的时候,柔软的被子陷了进去。
两个人紧贴的身体火热,他未着上衣的身体健硕紧致,隆起的胸肌以及凸起的暗色,无一不在彰显着主人的兴奋。
排列整齐的腹肌紧绷绷的,张狂又野性地隐入浴袍之中。
闻屹将她拦腰抱起,托着她的身体分开,放在自己的腿上。
顾书云下意识收紧,却敌不过他的力道。
闻屹低下头探出湿软的舌尖轻轻舔过她的唇瓣,濡湿的吻缠绵辗转,灼热的唇舌肆意搅动,仿佛要将她吞下。
空气中弥散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味道。
环在她腰间的手,顺着后背的脊骨向上,撩起睡衣下摆滑了进去。
燥热的指尖直接触碰到了那处软绵时,僵住了。
他压着嗓子,但尾音勾着笑:“老婆,你没穿啊?”
顾书云羞红着脸说:“掉,掉了。”
洗完澡穿衣服的时候她失神把内衣弄掉了,虽然只是外侧沾上了地板的水,但还是没法穿。
她有些犯难地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最后将弄脏的内衣洗了。
她又解释:“我睡觉时候本来就习惯不穿。”
闻屹低笑:“是吗?为什么我上周和你睡,你一直都有穿?”
顾书云不知道如何解释,说了等会他又要不高兴。
不高兴就要抱着她撒娇,真真受不住。
她欲盖弥彰地遮住自己的脸,声音微颤:“你记错了。”
男人的力道不轻不重,正好挑起她身体内的欲望,可偏偏他的手指时有时无地滑过敏感点,却又无法让她满足。
她难耐地哼出声,小声而短促地低鸣。
身体宛若脱力一般,完全瘫软在他的怀中。
闻屹的另一只手紧扣着她的腰,唇瓣强势地落在锁骨的位置,细细舔舐,一寸寸向下,咬弄着解开了胸前的扣子。
低头用力地吮吸啃咬。
时不时又会卷弄着舌头,轻扫而过。
每当如此,她的声音都会变得高亢绵长起来。
情欲几乎把她眼尾染得潮红,双眸水盈盈的,似蒙了一层水雾。
探入的手指被热涌淹没,湿淋淋的指尖沾染着属于她的气味,顾书云羞怯的眼神不愿看他,只是耳根那红漫到了脖颈,像一朵任人采撷的娇艳花朵。
她的全身都泛着诱人的粉,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深深浅浅地进出中,他小心翼翼地加上一根手指。
他顿了顿,低哑着声问:“这么小,怎么进去?”
他的话让她更加紧张了。
指尖不小心挠过他的后背,留下红肿的痕迹。
“闻屹,我怕疼。”
他吻着她的唇角安抚:“别怕,我会帮你。”
无意轻拨到某处,惹得她哼唧了低吟了一声。
他眼眸中的克制崩塌,动作加快,直到热潮将手指吞噬。
两人紧紧相拥,相触的皮肤泛起了轻薄的汗珠,微微的粘腻却让他们贴得更紧了。
“嘶啦——”
撕开塑料包装的声音异常醒耳。
他浅浅挤入,前方的道路像是布满了天罗地网,将他重重困住,嶙峋的山路,他步履艰难。
冒险者手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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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又坚硬的利刃,气势汹汹,前进与后退皆是地狱,他在反复拉扯中深陷泥沼,毫无转圜余地。
顾书云抓着床上的被单,疼得发晕,扭动着身体像是做了一场胆战心惊的梦。
她第一次有这样的陌生又强烈的感觉。
无力的双腿被撑得受不了,想要找寻支撑。
声线颤抖得像只受惊的小兽:“还没好吗?”
“刚刚一半。”闻屹低喘着,声音发紧。
他伸手摸着她的耳垂想要安抚,但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宝宝,先别用力。”
她咬着唇,带着哭腔回:“我没有。”
顾书云的发间都被汗水浸湿,眼角的泪珠簌簌往下流。
闻屹抱着他一直保持着那悬空的姿势一动不动,他低下身子亲吻着她的唇,亲吻着她的脖颈,亲吻着她的锁骨。
一遍又一遍才渐渐让她放松了下来。
当潮湿沼泽溢出更多湿液时,没了阻碍他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闷哼与娇吟同时从他们交缠的唇舌中涌出。
撕裂的感觉,却又充实、相融。
她缠绕得好紧。
他绷紧后背,额尖满是隐忍的汗珠。
手上揉捏的动作加重,挺腰顶得她身体发颤。
闻屹垂眸看她,急促的呼吸中,她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面孔酡红,娇艳得宛若春日盛放的海棠花。
他哄腻地在她耳侧说:“舒服的话也不要忍着,乖。”
浪潮涌动中似有泥泞的水声翻过。
她的眼角渗出泪水,手顶住他的肩,哭腔求饶:“慢……一些。”
天际的浓云中如棉如絮的飘雨落下,轻盈地落在枝干,迎风乱舞。
……
闻屹拨开她黏在脸上的头发,低啄了一口红唇,眼里情欲缱绻。
“还想再来一次吗,宝宝。”
顾书云惊道:“还,还来!?”
她的身上已经遍布了各种痕迹,青青紫紫的吻痕一朵朵地绽放。
他低沉着声说:“距离上一次结束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她推开他像火烧一样的胸口,羞怯之余,忍不住说:“闻屹,书上说一周三次为佳,你你一天就三次。”
“什么书怎么乱说啊,”他低低的笑声鼓得胸腔轻颤:“老婆,我读的书告诉我说x生活是因人而异的,我们可以有自己的节奏。”
她无语说道:“你……你读的是黄书吧。”
他勾起唇凑近她,又吻了一下:“宝宝你体谅我是第一次好不好,才三次,我真的不够。”
“才!?”听见这个字她简直要昏厥,虚弱着声说:“可我也是第一次。”
他将她搂着更紧了些。
指腹摩挲过她光滑的肌肤,似在思考。
“闻屹,男人的话是不是都是骗人的。”
“你之前还对我说,我可以对你提任何要求,怎么现在就不管用了。”
他虚虚扣住她的手腕,眸色暗了几分:“老婆,男人床上和床下的话只能信一个。”
第43章
窗外微风吹动树梢的光影落在他们的床边。
顾书云艰难睁眼, 一道轻浅的呼吸打在她的肩窝,她侧了侧脸,碰到了他的发丝。
他挨着她睡得很熟, 脸贴着她的肩膀, 呼吸平稳。
顾书云看了过去, 他的面部线条优越,五官分明又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