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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里尔笑而不语,“小心点,这里很危险。”

他沉下声音,“你要照顾好自己。”

白靛慌忙的点头,“我会的,我们下去吧,这里很冷,我有点怕。”

盖里尔牵住他的手,他没想到虫母的体温这么高,他竟有点无法松开。

盖里尔感觉自己置身在温暖和煦的春日,他又像泥潭的臭虫,在汲取那点阳光。

但是,没有关系。

白靛看盖里尔又对着自己莫名其妙的笑着,他顿时觉得自己头发要炸开。

他下意识的用空下来的手抚摸自己的脑袋,还好,他是寸头,根本没长多少头发。

盖里尔没问白靛跟索南多相处的事,他带着白靛离开这阴冷的楼层。

白靛跟在他的身后,盖里尔拄着手杖,他矜贵优雅的下楼。

白靛装作无意的问道:“索南多他们不是你的亲生孩子?”

毕竟,盖里尔说他是干净的。

盖里尔停住脚步,他站在平地上,而白靛站在高一点的楼梯上,他们身高总算是差不多。

白靛注视着盖里尔的金眸,他的金眸里蕴藏着太多的情绪,让白靛无法探索清。

盖里尔的手交叠放在手杖上,“等我们举办婚礼时,一切答案都会暴露在你的面前。”

白靛被他认真的金眸看得有些心虚,他轻咳一声,挺着胸,让自己保持镇定。

“你这不就是……骗婚?”白靛的声音越来越小。

“当然不是。”盖里尔握住他的手,“我等你已经等了很久,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你会是一切的主人。”

白靛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周围的场景有一瞬的混乱。

有道身影和盖里尔重合,他恭敬的跪在地上,向自己祈祷。

[虫母,我能见见你吗?]

是谁?

白靛脑中刺痛,他快要站不稳,在要摔倒的时候,他被盖里尔抱在怀里。

盖里尔皱紧眉头,“怎么了?”

盖里尔拍着他的后背,让他缓过神。

白靛稳了稳自己,他摇头,“没事,我可能是……”

是什么?

说自己出了幻觉?

白靛确信自己从来没失去过记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脑中的身影到底是谁?

那个少年。

白靛只觉得头晕目眩,他胸口起伏,“我,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自然没去讨论方才的话题。

盖里尔看着羸弱,手臂却格外有力,他没叫别的虫子过来,反而是一只虫把白靛公主抱在怀里。

偌大一个身体乖巧的蜷缩着,带着奇异的美感。

白靛没时间胡思乱想,他躺在床上。

盖里尔附身轻轻的亲吻他的额头,“睡吧,先休息一会。”

白靛听着他的话,没有力气回应,他垂下眼帘,沉沉的睡了过去。

盖里尔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他正要把被子往上拉时,从他的视角可以看见白靛胸口的咬痕。

盖里尔嗤笑一声,原本裹在脸上的面具却消失得一干二净,变得刻薄,扭曲。

他在嫉妒,嫉妒他的“孩子”先自己一步,亲近虫母。

“没关系的。”盖里尔用被子把这抹痕迹遮挡干净。“你以后会属于我,这是必须的。”

说完这句话后,盖里尔轻声退出房间,他拄着手杖。

在白靛睡着的时候,他又顺着楼梯向楼上走,他的每一步都很淡然。

但只有盖里尔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为什么。

虫母出现这种情况。

盖里尔看见白靛倒下的时候,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来到白靛闯入的走廊,风顺着窗户吹进来,吹动盖里尔的碎发。

他走到走廊尽头,直到身体完全陷入阴影之中,他的手推开了白靛没有打开的门。

“哥哥。”

盖里尔进去后,就把门关上,整个房间,除了正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蜡烛,在散发淡淡微弱的光芒,一切都是阴暗的。

这里潮湿,布满黑色的污渍,有浓郁的甜味,也有让虫作呕的血腥味。

这里唯一一个干净的是凳子,盖里尔把手杖放置在一边,他举止优雅,“你今天出去了?”

“我说过,不要出现在虫母的面前,你太丑陋了。”

盖里尔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他自顾自的说道,“你知道吗?你把他吓到了,他现在快要晕过去。”

听到白靛晕过去,原本躲在角落的庞然大物着急忙慌的从角落跑出来,他拖着自己肿大的腹部,触角也沉甸甸的落在地上,圆形的头部费力的高高举起,咀嚼式的口器正对着盖里尔。

他急切的扇动翅膀发出嗡嗡的声音,好像在询问盖里尔关于白靛目前的状况。

盖里尔用手帕盖住鼻子,用来隔绝黄蜂身体腐烂的气息。

“没事。”

“虫母还是健康的。”

盖里尔假笑,他的眼尾出现几道皱纹,“你别出去了,发现你的存在,只会让虫母受到冲击。”

可是,黄蜂抖动自己脑袋上的触角,他怎么可能不出去,虫母,虫母和他在同一个宫殿。

风送来了虫母的气息,让黄蜂激动得浑身颤抖,他知道自己这幅样子不能出去,但是,他想看看虫母,只要一眼就行。

盖里尔对黄蜂说的话是下达的命令,不管黄蜂会不会按照他的命令做,这都不重要。

因为盖里尔会把黄蜂换个地方关起来。

盖里尔掀开眼帘看向黄蜂,“安静点。”

他拿起桌边的小刀,向着黄蜂走去,他举起小刀,半蹲在黄蜂的面前。

“嘘。”

“只要再取一点,就可以。”

随着他话音落下,黄蜂的腹部插入一把尖锐的刀,他眼睛都不眨,就把黄蜂的腹部划开,让里面的暗黄的液体流入碗中。

黄蜂好像习以为常,他痛苦的蠕动着身体,伴随而来的是,铁链相互碰撞的声音。

盖里尔把铁链锁得更紧,让黄蜂没办法再挣脱。

“好了,哥哥,安静点。”

盖里尔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垂下眼帘,满意的举着碗准备出去。

“我会照顾好虫母的。”

盖里尔拄着手杖离开,黑暗再次笼罩房间,痛苦的蜷缩在角落的黄蜂时不时的抽搐着身体。

——

白靛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他醒来的时候脑袋晕沉沉的,被一直在旁边等待的盖里尔温柔贴心的扶起。

勺子抵住他的下唇,清淡温热的粥送进白靛的嘴里,他张开嘴,把粥全部喝进去。

他感觉自己的腹部传来燥热灼烧的感觉,白靛被喂着把所有的粥全部喝下去。

他咳嗽着,捂住自己的腹部。

终于,把所有的粥都吞了下去。

他的额头上冒起细小的汗珠,被盖里尔用布把汗珠都擦干净。

白靛喝完粥,又再次睡过去。

盖里尔心满意足的注视着这一切,真好,虫母会留下来的。

自己会证明,神明当初的话是错误的。

他才是虫母的天命之虫,哪怕付出一切,他都会把虫母留下来。

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白靛裹着披风,这还是盖里尔给他穿上的。

[宿主,你这样看着毛茸茸的。]

白靛耸了耸肩,“话说回来,我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靛醒来的时候,他把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

250认真的回忆,[我也觉得奇怪,你突然就脑袋疼,晕倒在虫子的怀里。]

[难道!宿主!你是在碰瓷吗!]

白靛给250翻了个白眼,不想再理会他。

盖里尔给白靛安排了一位守卫,让他把自己送到索南多所在的宫殿。

这熟悉的一幕,看似是用保护白靛的,实则跟塞地斯一样,用来监督他。

啧。

想到塞地斯,白靛揉搓着指腹,不知道塞地斯现在怎么样了。

终于把白靛送到索南多的宫殿,白靛迈开腿向上走,他裹着披风来到宫殿门口,一靠近索南多的宫殿,白靛就察觉到一阵凉意,透骨的冷。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守卫没有再跟上来,恐怕他不能靠近这里。

白靛心想,他只得独自推开宫殿的大门,一进去,白靛就感觉风贴着他的脑袋吹过去。

白靛用手摸了把自己扎手的脑袋,啧,有点凉啊。

里面空旷得吓人,高大的柱子和精美的花纹。

白靛环顾四周,在这个宫殿中,他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白靛站稳,他歪着脑袋,地上摆满了白蜡烛,正在散发着昏暗的光芒,白靛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

白色的蜡烛把他团团围住,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在宫殿里发出呜呜的诡异的声音。

白靛默默的抱紧自己,“250,你相信鬼吗?”

[其实鬼就是……]

“你怕吗?”

[怕,嘤~]

白靛让自己冷静下来,克制住想要拔腿就跑。

“砰。”

摆在面前桌子上的东西不知为何直接掉在地上,白靛弯着腰把这本厚重的书拿在手里。

书封面是黑紫色的,上面还画着从未见过的法阵。

第057章日记

白靛注视着这本怪异的魔法书,他一言不发,周围没有一只虫,他快速的把书翻开,只见从里面掉出来一张照片。

白靛把照片握在手里,他还没来得及去看,索南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哥哥,你在做什么?”

白靛心里一惊,他手上镇定的把书放回桌面,转头看向索南多。

“它掉在地上。”

索南多听话的点点头,他换了件更宽松的长袍,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宽大的已经露出嶙峋的锁骨。

像只没发育好的虫子。

“谢谢哥哥。”他亲热的握住白靛的手指,“很少会有虫过来。”

索南多没有拿起书,而是带着白靛向着最里面去。

“可能会有些乱。”索南多推开门,他侧着身体让白靛看清房间内的一切。

白靛抿着唇,这哪里是有一点乱,敞开的书随意丢在地上,还有盘子里的果子,不知放了多久,毯子也是随意丢在椅子上。

白靛下意识的就过去,先替他把毯子叠好放在椅子上。

“你就睡在这里?”

伴随着房门关上,房内也变得昏暗起来,只剩下悬挂在顶上的蜡烛在散发微弱的光芒。

“是的,哥哥。”

索南多跪坐在地上,把脑袋靠在白靛的大腿上,他能够感受到白靛的大腿几乎是在一瞬间鼓起。

他舔了舔猩红的唇,“哥哥是在紧张吗?”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白靛立即反驳,他捏着索南多柔软的两颊,“睡在垃圾窝里,脏小孩。”

索南多能体会到虫母语气中的亲昵,雄虫最擅长得寸进尺,“才不是。”

他倚靠在白靛的腿上,半是撒娇,“哥哥,是父亲让我待在这里,为着七日后的法阵做着足够的准备。”

白靛把照片塞进了自己的领口,他能感受到照片贴在自己的胸肌处,但他还没看到照片上的样子。

“法阵?”白靛把手指插入索南多蓬松的发丝中,“这是什么意思?法阵究竟是做什么的。”

“召唤神明。”索南多掀起眼皮,“父亲说,召唤神明,将真相告诉您。”

“只不过,法阵还需要点更多的东西。”索南多将身体挤入白靛的两腿间,他跪在地上,虔诚的看向白靛。

“需要您的体。液,您的心脏以及您的身体。”

索南多的声音既空灵又诡异,配合着阴冷的房间,就更加吓人。

白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的身体向后仰,让自己的后背贴在墙面上。

“250,我不会被虫骗了吧?”

这幅场景,白靛幻视成某些杀人场景。

[应该,不会吧。]

白靛没说话,他挺着胸,装出一副无畏的模样,却成功逗笑故意捉弄他的索南多。

索南多脑袋顶着呆毛,把脸埋在白靛的腹部笑着,笑得肩膀都在乱颤。

“我在骗你啦,哥哥。”

索南多无辜的笑着,他眯着眼睛,“要是这样的话,你就会被锁在法阵里,神明要是看见那一幕,恐怕也会被诱惑得堕。落吧。”

白靛叩着手指,敲了敲索南多的脑袋,他长呼口气,“下次不要再骗我。”

他差点就当真,还好克制住自己想要用脚踢过去的心。

“不过确实需要哥哥的帮忙。”索南多从白靛的怀里出来,他来到书柜旁,踮起脚去取最顶上的书,“如果要召唤神明的话,我们需要去一趟城外。”

他把取下的书本摊开在白靛的面前,“它说了,我们需要外面的东西。”

白靛突然想到法洛还在城外,自己进来后也再也没和他联系。

白靛低着头去看书上的字,他才发现,上面只有一堆看不出意思的符号。

他把疑惑藏在心中,表情淡然的问索南多。

“我们现在去?”

白靛想尽快把事情处理完,这个世界让他感到不安。

但他又说不上来。

只能把这一切都归结到自己没办法操控一切,反倒是成为被掌控的一份子。

“不,我们明天再去。”索南多把滑下去的领口提上来,“我需要找些东西,毕竟城外很危险,我需要保护好哥哥。”

索南多弯着眉,笑得很开心。

白靛看他瘦弱的样子,总觉得自己一拳就能把他打倒在地。

“也……行……”

白靛想着不能打击索南多,他眼珠转了转,就没多说什么。

“对了,哥哥。今晚直接直接待在这里不好吗?”

索南多勾住白靛的脖子,他歪着脑袋,“反正……也没关系的吧。”

白靛眼皮一跳,他刚好因为昨天的事,暂时不想见到盖里尔。

“好。”

……

索南多的宫殿很大,他见过白靛后又匆忙的去准备法阵,白靛在旁边观看了会那些公式。

看得头晕目眩,他连连摆手,直到离开房间才感受到清新的空气。

白靛深吸一口,感觉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白靛向后看了眼,索南多在专心干自己的事。

他沉默片刻,这里空旷无比,他随便找了根柱子藏在后面,把紧贴在胸肌上的照片取下来。

照片早就变得温热,他拿在手里,竟感觉有点像烫手山芋。

借着射进来的一点光,白靛终于看清楚照片的样子。

照片上共有两只虫,他们年龄相仿,样貌却截然不同,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

[这不是盖里尔吗?以前长得太挺嫩。]

250凑过来一块吐槽。

“是他。”哪怕年龄变了很多,但白靛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只虫的身份。

[可是,这里还有一个。]

白靛的指尖摩挲着照片上的另外一只虫,这只虫他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照片上的少年温柔,用平淡的眼神望着前方。

白靛越看心跳得越快,他把照片紧握在手里,喉结滚动,“你不觉得,盖里尔有些不对劲吗?”

照片上的盖里尔表情阴鸷,略长的刘海盖住自己的眉眼,俨然一个在角落中长起来的蘑菇。

潮湿,有毒。

和白靛印象中的温文尔雅的模样截然不同。

反倒是旁边的少年,神情与盖里尔极为相似,但他笑起来的时候却没有盖里尔那种怪异,显得格外自然。

盖里尔反而更像个劣质的仿造品。

白靛把照片抓在手中,他几乎是立即想到自己在捕捉到的那抹身影。

他重新来到那本书的前面,他打开书,再次认真的翻阅,直到在最后几面发现记录的文字。

[他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想见他一面。]

白靛把照片放回到书中,他总感觉,这字应该是照片里从未见过的虫子写的。

索南多看过这张照片了吗?如果看过的话,这不会是他故意放在这里,引诱自己来翻阅……

他为了什么?

白靛想不明白,但他觉得,这里除了这张照片,应该还有其他关于虫子的消息。

“行。”

反正他也闲得无聊,况且,说不定这只虫子能帮他完成任务。

白靛迈开腿来到索南多的房门前,他敲了敲,“我到处看看,待会回来。”

他就是要坦荡告诉索南多。

“好。”

白靛勾着嘴角,活动许久未动有些发酸的肌肉,他蠢蠢欲动,想要靠着自己把藏匿在宫殿中的秘密找出来。

白靛先是把大殿翻了个遍,没找到有用的东西,他眯着眼睛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他居然什么也没找到。

奇怪。

[宿主!]

250尖锐的声音差点惊到白靛,他捂着胸口,想把人工智障拉出来揍一顿,“叫什么叫!”

“一惊一乍的。”

[你看上面。]250的话让白靛下意识的抬着脑袋,他才注意到宫殿上方画着的是一个肚皮高高隆起的黑影,而黑影正躺在床上,身边都是数不胜数的金银财宝。

吸引白靛注意力只有那高高隆起的肚皮,他把手摸向自己腹部。

“250,我浅问一下,我后面不会也像这一样吧。”

白靛露出死亡微笑。

[不会的……吧,你上个世界也没这样啊。]

乍一听到上个世界的事,白靛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白靛摇了摇头,把脑袋里奇怪的想法全部都晃出去。

“我觉得,这个地方有问题。”他指了指黑影隆起的肚子,“站到这里。”

白靛敲了敲墙面,他向里一推,只听到嘎吱一声。

露出一条缝隙,白靛探出脑袋去看房间里的一切,这似乎是个书房。

白靛想。

他随手拿了东西把门抵住,没让它关上。

“好多书。”白靛看到这么多书就觉得头晕目眩,他用手抚摸着这些书,书上面还残留着灰尘。

白靛转身的时候,肩膀把书柜上的书带下来,砸在地面,掀起灰尘。

白靛忍不住捂着口鼻咳嗽,这里估计被废弃很久了。

白靛把书柜上的书粗略的扫了一眼,都是关于法阵的书籍,白靛的脚步停下,他弯着腰把藏在角落的一本书拿起来。

这本书和整齐摆放在书柜上的截然不同。

白靛并没有在上面发现法阵,他舔了舔干燥的唇,把这本书打开。

这是一本日记,在书的扉页写着“卡拜”。

这是卡拜的日记。

来自一只白靛不认识的虫子写的。

第058章受伤

[241年7月12日,学习法阵。]

[241年7月15日,盖里尔回来了。]

[241年8月10日,祂再次出现,回答了我的疑惑,虫母会降临在这个世界。]

[242年9月3日,虫母没有出现,我期待他的样貌和性格,他究竟会是怎样的?]

[242年12月3日,我见到他了!我在梦中第一次见到虫母,虫母在上,他好美。]

[242年12月4日,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盖里尔,他也很震惊,一直问我。虫母很温柔,虽然他看不见我,我开始琢磨,该如何在睡梦中触碰虫母。]

[242年12月15日,盖里尔偷学法阵被发现,他不该如此。他的精神力不稳定,越是这么做,计划越会收到影响。]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白靛还想翻阅的时候,就只剩下几页空白,他向后翻,只在最后一页发现一张画像。

画得很认真,白靛用手抚摸着画像,他默不作声,但250却震惊的说道。

[宿主,这不是你吗?]

画的确实是他,记录的是他洗澡的场景,紧实的肌肉和性感的人鱼线,蒙上一层水雾,带着欲拒还迎的味道。

“是我。”白靛轻笑,但眼底确是一片冰冷,“他为什么会画我的照片?”

“而且这画的不是菲白靛,而是我。”是他在出租屋里的样子,“250,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啊?我,我不知道哇。]250也明显变得慌张起来,[总部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250更怕的是白靛怀疑自己,[宿主……]

“别担心。”白靛笑了笑,“我只是问问。”

他现在对神明越来越感兴趣。

白靛把自己的画像撕下来,既然画的是自己,那他就收下了。

白靛重新将房间翻了一遍,也没找出有用的东西。

“哥哥?”

索南多的声音从远处不断传来,白靛把日记塞回去,在出去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这间房间,他似乎还能看见,那位温柔的少年在这里记录日记的样子。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这间房间重新回到往日的寂静。

“哥哥。”

索南多正穿着大号的袍子,他赤。裸着双足踩在地板上,呼喊着白靛。

“我在这里。”

白靛提醒索南多,少年歪着脑袋,他领口松垮,随着动作滑向一边。

“出什么事了?”

索南多快步跑向白靛,有发丝挂在卷翘的睫毛上,“我想哥哥了。”

他很认真的回答白靛。

虽然知道虫子大多都是爱骗人的,但白靛偏偏被他无辜的模样戳中,他一直都觉得索南多很会利用自己外貌优势。

偏偏他确实还吃这一套。

白靛在内心谴责自己。

但他的行为却在纵容索南多,“嗯。”

“哥哥去做了什么?”索南多向着后面看去,他垂下眼帘,“是看到那个房间了吗?”

白靛故作惊讶,“你也知道?我真没想到那里还藏了一个房间。”

“跟塞地斯一样。”

塞地斯的宫殿里也有一个隐蔽的空间,白靛曾进去过。

“不。”索南多摇摇头,“塞地斯建造的巢穴过于丑,且简陋。”

“而这里,却是宫殿的上一位主人留下来的。”

索南多狡黠的眨眼,“想多了解他吗?如果想的话,就用东西来跟我交换吧。”

“父亲。”

索南多抬着下巴,在阳光下,他的肤色近乎透明,他贪婪的看向白靛。

“这是个很重要的消息。”

白靛总觉得面前的索南多透着一股神圣的感觉,他握紧索南多的手腕,“你没事吧。”

索南多忍着脑中的疼痛,他知道自己向白靛告知秘密,必然会受到本体的威胁,但是这样的话,哥哥就会心疼自己。

索南多咬紧下唇,“没事的,哥哥。”

“只要哥哥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就好。”

白靛被他一番掏心掏肺的话感动的眼泪汪汪,他哐哐的拍着索南多的背,一把把索南多抱在怀里。

他力气大,又比索南多高上一截,直接把索南多拎起来。

索南多不愿意离开白靛温暖的怀抱,这本来就该是属于他的,他生来应该在虫母的怀里长大,应该汲取虫母的乳汁和体温。

“喜欢。”

索南多低声喃喃,所以,哪怕虫母离开这里也没关系,他们是没办法与神明抗争的。

神明会把虫母接走。

而他要做的,是在虫母的心里,留下自己的痕迹。

250看着面前“温馨”的一幕,忧心忡忡,[完了,好浓的一股茶香味,宿主,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索南多又去准备法阵,白靛没想到一个法阵竟然要准备这么久。

他岔开双腿坐在楼梯上思考,要给索南多准备什么?毕竟他要跟索南多交换。

[随便准备点就好,反正你拿什么,他都挺开心的。]

白靛对着250翻了个白眼,“话是这么说,但也不能真的乱准备。”

250气哄哄,[你居然为了索南多凶我,哼!要不然你直接躺床上,反正他肯定会很满意的。]

白靛一时之间竟想不到话反驳它,他磨了磨牙,“不是,不是,你满脑子黄色废料?”

250欲言又止,[我才没有,有黄色废料的明明是你。]

一人一统在这里拌嘴吵闹,吵了半天也没吵出个所以然来。

白靛从楼梯上跳下来,他叉着腰,还在思考,绕着宫殿面前的空地来回转悠。

“你说我给他煮顿饭?”白靛脑袋都快想破了,也没想到应对的办法。

毕竟他现在算是寄住在虫族的宫殿,他一没金币,二没权势,给不了索南多更多的东西。

白靛挠了挠脑袋,他真想对天大吼一声。

他站在树下,揉了揉眼睛,“250,我的眼睛是花了吗?我怎么看见上面站了只虫?”

[哦吼,我好像也看见了耶,宿主!你没看错!]

[哇……]

“哇个鬼,快跑啊……”

白靛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自己眼前一黑,整个人倒在冰冷的怀抱中。

白靛想发出响声,吸引宫殿中索南多的身影。

可虫子用手盖在他的唇上。

白靛毫不留情的咬上去,他在这只虫的虎口处留下深深的牙印,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迸发。

但虫子没有缩回手,白靛已经猜到这只虫的身份,他刚想吐出塞地斯的手,质问他。

混着唾沫吞下去的血液却让他的腹部感受到炙热,他的身体很快就倒在塞地斯的怀里,使不出一点力。

“怎么……回事。”白靛面前一片模糊,他只能任虫宰割般得倒在塞地斯的怀中。

“让你咬。”塞地斯泄气的捏着白靛的鼻尖,他把白靛抱起,挥动自己身后的翅膀,向着远处飞去。

白靛脑袋迷迷糊糊的,他只能听到250的呼喊声,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吐出几个字。

“别吵!”

然后就陷入深度昏迷中。

白靛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正感受到一股浓郁的香甜味,他撑在床上,费力的抬起身体。

“这……这是哪?”

白靛心中涌起无数的疑惑,这里的模样过于奇怪,他心跳如雷,生怕塞地斯一个激动,把自己杀了。

“塞地斯?”

白靛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塞地斯的身影,他正背对着白靛坐着,赤。裸着上半身。

嘀嗒——

白靛的耳边传来水声,他正疑惑哪里有水,就看到地上已经聚集着一滩血迹。

白靛才注意到塞地斯的后背满是伤口,而血液正是从他的伤口处流下来的。

“怎么回事?你受伤了!”白靛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去问塞地斯,但他得力气还没完全恢复,挣扎了一会就倒在床上。

塞地斯听到他摔倒的声音,他用口器咬断绷带,缓慢地转过身。

白靛瞪大眼睛,面前的塞地斯与他印象中的截然不同。

塞地斯的脑袋已经完全虫化,他的头部相对身体来说更大,有一对复眼和三个单眼,白靛觉得他的脑袋更像是蒙上一层坚硬外壳的骷髅。

“父亲。”

塞地斯用嘲讽的语气念出这个称呼,“你在害怕什么?”

白靛并不是在害怕,他更多的是震惊,塞地斯如今的这幅样子如此的怪异,他捏紧手心。

忍不住发问,“你的精神力出了问题?”

“不不不。”即便落得这么狼狈的状况,塞地斯依旧要维持自己平日高傲的模样。

他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你是被索南多骗了。”

“他肯定告诉你,他的精神力出了问题。”

“对吗?”

白靛看他这副得意忘形的模样,真想把这破孩子拎出来揍一顿。

“算了。”白靛把自己的疑惑都咽下去,“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伤口处理。”

塞地斯听了他的话,有些许怔愣,但很快又耸了耸肩,“无所谓。”

“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

“盖里尔是不会让我活着的。”

白靛不想听塞地斯满□□啊,死啊,他皱着眉毛教训他,“别乱说话。”

他忍着自己身体的疼,从床上下来,一步步来到塞地斯的面前,毒素还未退散,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听话,先把伤口处理了。”

第059章被抓

白靛用手触碰他的脸颊,触碰到的是细小的绒毛,来自塞地斯硕大脑袋上的绒毛。

白靛想了想还是把手撤回来,他有点无从下手。

“处理了又有什么用呢?”塞地斯幽幽开口,他难得露出这幅脆弱的模样。

白靛半蹲下同他对视,漆黑的眼瞳中倒映着塞地斯恐怖恶心的模样,他却没有丝毫畏惧。

“不要用这种怜悯的目光看我。”塞地斯按捺住内心的怒火,强忍着不对白靛发脾气,“你跟盖里尔在一起了,那只老虫子!”

他只抓到到盖里尔这一个小尾巴,揪着不放。

白靛第一次见塞地斯如此失态,在他的印象中,塞地斯应当是被虫吹捧着,高高在上,被宠坏的孩子。

“塞地斯,冷静点好吗?”白靛能看到他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又一次绷开,血液从里面流淌出来。

塞地斯完全听不见他的话,他用力的挠着自己脑袋,触角已经完全缠绕在一起。

见实在是没办法叫醒他,白靛捧住塞地斯硕大的脑袋,他吻上去,对准黄蜂的口器。

黄蜂的上颚坚硬,差点没磕到他的舌尖。

白靛的这个吻带着安抚的气息,他在安慰塞地斯。

来自虫母的气息让塞地斯逐渐冷静下来,他在白靛面前已经没有最初的体面,早就变得像只丧家虫。

“嗯?好了?乖孩子。”白靛抓着他的触角,自下而上的抚摸它,他用指腹抵着塞地斯的触角顶端。

塞地斯疼痛的脑袋得到舒缓,他原本猩红的复眼也变得正常起来。

“果然是这样。”白靛低声喃喃,塞地斯的精神力也出了问题,“你没喝圣水?”

塞地斯还没完全回过神,他倚靠在白靛的胸膛,他虚弱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看来要给他喂圣水。

“圣水在哪里?”白靛把他扶着放在床上,但他的力气还是过于虚弱,没撑住,也跟着一块倒在床上。

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的胸肌间,白靛咬了咬牙,忍住身上的痒意。

“没有圣水。”塞地斯虚弱的说,他瓮声瓮气的说,“去了也没用。”

白靛看他这幅样子,已经恢复了平常趾高气昂的模样,心中稍微放松。

“圣水呢?”

“圣水都分给城中的其他虫子了。”塞地斯疲惫的抱着白靛的腰,他快要喘不过气。

“而且圣水对我没用。”塞地斯仰起脑袋,他猝不及防的提高声音,“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白靛摇头,他当然不清楚,况且他对这件事早就心存疑惑,但一直找不到答案。

“因为我们根本没有精神紊乱。”塞地斯垂眸,“我被盖里尔关进监牢中。”

“他用刑罚惩罚我的傲慢与冒犯。”

“但在这样的极端情况,我没有摄入圣水,依旧能够清醒,这些年,我从来没有过精神紊乱的情况。”塞地斯耸了耸肩,他想让自己看起来潇洒一点,但同时也牵动他的伤口,让原本就没痊愈的伤口再次崩开。

“我曾经以为是自己的自控力强,但现在想想,我可能只是个傀儡。”

塞地斯得出的这个结论如此荒谬,就连白靛都没缓过神。

他紧皱着眉,用温暖的手心靠在塞地斯的头顶。

“你怎么会是傀儡?”

“你就是你自己,塞地斯。”

塞地斯的话还没来得及回应,他的触角就警觉的抬起来。

来者的速度太快了,等他察觉的时候,盖里尔已经来到巢穴外。

来不及了。

塞地斯撑着身体起身,在盖里尔进来的一瞬,他附身在白掉的耳边,轻轻说出几个字。

“小心索南多,他不能信。”

白靛怔愣着,他正在回味这句话的时候,塞地斯直接吻上他的唇,这个吻比刚开始白靛主动的还要猛烈。

他用黄蜂的脑袋摩擦着白靛的脸颊,手顺着衣摆伸进去,触碰到的是白靛温热的肌肤。

他嗤笑一声。

在他们接吻的时候,盖里尔从巢穴外走了进来,他拄着手杖从外面进来。

他抬起一只手,把守卫都拦在外面,他抬眼看向床上的塞地斯与白靛。

塞地斯撑在床上,他看向自己身下的白靛,眼神迷离,唇已经变得格外红艳。塞地斯抬起脑袋,冲着盖里尔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我的。

他做出这两个字的口型。

盖里尔表情没变,他抬起一只手,来自精神力的威压很快便向着塞地斯袭来。

从白靛身上爬起来的塞地斯受到精神力的排斥,他很快便被精神力弹飞在地。

随着扑通一声巨响,白靛才从方才的出神状况中恢复正常。

他下意识的退后到角落,远离纷争。

白靛用手指搭在已经红艳得不像话的唇上,他抬眼去看面前的场景,盖里尔拄着手杖,不怒自威,平日温和的脸上此刻也只剩下冷漠。

塞地斯蜷缩在地上,因为精神力的攻击,他的脑袋再次陷入剧烈地疼痛当中。

[宿,宿主,咱们是不是要完了!]

250颤抖着声音问道。

白靛欲哭无泪,他的衣领早就被塞地斯弄乱,大半个胸肌露在外面。

况且……白靛现在完全不敢直视盖里尔,毕竟自己名义上还算是他的……妻子。

而现在被撞见自己和他的儿子躺在一张床上。

白靛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虫族并不在乎这些东西。

真是给他留下好大一个篓子。

白靛脑袋突突的疼,他正要想出什么应对的办法是,盖里尔解开自己的外套盖在白靛的身上。

他沉默不语,一言不发的把白靛的扣子扣好,他点了点头。

手杖在地上敲了一会,随后从巢穴外进来几位守卫,他们迅速将在地上挣扎的塞地斯带走。

白靛看着地上留下的血痕,终于忍不住想挥手拦下,却被盖里尔伸手挡住,将他抱在怀里。

冰冷的胸膛让白靛瑟缩着身体,凑进去也听不见盖里尔心脏跳动的声音,宛如一具尸体。

整个巢穴陷入一片寂静当中。

白靛舔了舔唇,他正在想该如何把现在这样的状况应付过去时,盖里尔用指尖挑起他的下巴。

“想好理由了吗?”

这么直白的一句话,直接让白靛脑袋发蒙。

“啊?”

白靛想装傻充愣,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他眼神闪躲。

可盖里尔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所以为什么会和他一起?”盖里尔眸色渐深,“所以,是想背叛我吗?”

白靛用手指了指自己,“啊?”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白靛还想找理由,但盖里尔只要他这句话就好,他弯腰同白靛对视。

“他勾。引了你就要受到惩罚。”盖里尔的手心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他把你掳走。”

白靛握住他的手腕,“别……”

盖里尔眯着眼睛,“你说什么?”

“没,没事。”白靛抽搐着唇角,默默把自己想说的话给咽回去。

靠。

这么凶。

他怎么说?

白靛还想为塞地斯求情,但他又无比清楚,自己越是这么说,越容易引起盖里尔的反感,再迁怒到塞地斯身上。

盖里尔将白靛用外套裹好,他把白靛抱在怀里向外面去。

守卫听从盖里尔的吩咐,早就带着塞地斯离开。

白靛才注意到外面的场景,他现在是在塞地斯建在宫殿的巢穴中,他能闻到散布在周边的甜味,他皱着鼻子,被迫靠在盖里尔的怀里。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白靛抬头去看盖里尔,他看起来并不年轻了,白色的发丝夹杂在金发中格外明显。

他很快就想到塞地斯被抓走时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让他小心索南多。

“因为我能感知你的存在。”盖里尔将白靛用马车带回自己的宫殿。

白靛在临走的时候,回头望了眼,塞地斯的宫殿被守卫团团围住,他紧张的揪着自己的衣角。

盖里尔用手遮住白靛的双眼,“当守卫向我汇报塞地斯逃脱牢笼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

“他来找你了。”

“这个巢穴,就是他用来把你关起来的。”

到了盖里尔的宫殿,白靛竟有一时的惊慌,这种惊慌来源于他的第六感。

为什么,明明只是回到这个宫殿,他总觉得自己会被一直关起来。

“那你呢。”白靛从他的怀里挣脱,他停在盖里尔宫殿前,却怎么也不愿意向前走一步。

白靛同盖里尔对视,“你会把我关起来吗?”

盖里尔温柔的笑笑,他用粗糙的指腹擦着白靛的唇过去,“这里被弄脏了。”

盖里尔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把那红唇弄得更加红艳。

白靛的下唇隐隐作痛。

他深吸口气,“是吗?那你要怎么帮我弄干净呢?”

白靛搂住盖里尔的脖子,将唇贴上去,丰满的唇带着独属于白靛的气息。

白靛拉住盖里尔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还有这里,他也用了。”

白靛掀开眼皮,他看着盖里尔眉毛紧皱着,脸上的表情算不上多好。

“你也要帮我洗干净,好吗?”

盖里尔知道他在诱惑自己,他的心不断的跳动,眼底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第060章傻狗

盖里尔让自己按下自己眼底冒起的烈火,他面上还是平日的温文尔雅,他知道白靛在引诱自己。

盖里尔也愿意把自己脖子上的绳索递到白靛的手中,愿意让虫母来掌控自己。

浓重的水雾遮住他们的视线,一切都是朦胧的,让他们看不清彼此,却能看见彼此身体的线条。

盖里尔用手帕轻拭白靛的唇,他眸色渐深,苍白到有些可怖的肤色在水雾下显得几近透明。

“他想把你抢走,真是鲁莽。”盖里尔温柔的笑着,“你说对吗?你想跟他走吗?”

白靛虽然比他矮了点,但身体蕴藏的蓬勃的生命力,却让盖里尔在气势上低了他一头。

“我如果想走的话,你会放我离开吗?”

白靛直勾勾的盯着他,质问他。

盖里尔把柔软的毛巾搭在一边,他望着随心躺在浴池中的白靛。

水珠在他的锁骨处打着转,顺着胸肌就要往下落,盖里尔用指腹接起这滴水珠。

“你要去哪?这里不好吗?”

盖里尔眼底涌起一点危险,但很快被他压下去,“我同你开玩笑的,毕竟,你可以随意进出。”

“你是我的小妻子。”

白靛能听出他话语中的威胁,他在威胁自己不要随便出去。

啧。

白靛湿漉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上面留下沾染手心温度的水珠。

“我知道了。”

温度较高的浴池熏得白靛头晕目眩,他在迷糊时,看到盖里尔的胸前留着清晰的疤痕,他抬眼,用手指触碰到那处。

然后,在盖里尔还沉浸在他的触碰时,白靛掐住他的脖子,用力把他往水池中按。

白靛手背青筋鼓起,他鼓起自己的肌肉,用尽所有的力气跨坐在盖里尔腰间,直面他的脸。

盖里尔的脸被水浸湿,苍白的脸胀红,他挂着淡然的笑同白靛对视。

水没过他的脸,窒息感袭来,白靛才发现他的胸口有道伤痕,墨黑的毒素正在顺着裂开的伤口处流淌。

伤口两边有尖锐的牙,在不断的张合。

白靛似乎听见,有另外一只虫的声音,在说话。

不是盖里尔的声音。

盖里尔在他的手中并没有挣扎,他甚至在享受这样的窒息,由虫母带来的窒息。

“虫母。”

他的脑袋在水下,发出的声音并不明显,白靛看他这幅乖顺的样子,认为自己现在把他弄死,他都不会反抗。

但白靛不会。

他松开手,盖里尔苍白的脖颈出现一道红色的痕迹。

他弓着腰咳嗽。

白靛双手抱胸,他无聊的观看着面前的一幕,等到盖里尔状况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才勾了勾嘴角。

“我不小心的,真是对不起。”他的道歉没有诚意,况且,他的那些动作明显就是故意的。

他故意做出这些事,目的就是让盖里尔知道,自己并不喜欢盖里尔对自己的管束。

“250,我怎么说也是虫母,没办法命令他们吗?”

这群虫子就像是疯子,他们没有道德,没有三观,完全凭借自己的本能捕猎。

250在翻阅资料,它撅着个屁股,[我,我找找,我记得之前总部给过我指南的,但是我好像弄丢了。]

[嘿嘿。]

指南。

白靛真想把250从自己的脑袋里揪出来,他已经不止一次被250坑成这样。

精神力。

白靛想到这个奇怪的东西,他从未听说过的东西,但是虫族却拥有。

他也会有吗?

“没事。”盖里尔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他眼睛亮晶晶的,整只虫沉浸在无与伦比的快乐当中。

他发出一声喟叹,恨不得现在就死在白靛的手中。

“哥哥。”

索南多的声音把白靛从出神的状况拉回来,他眨了眨眼,还在想昨晚在浴池中发生的一切。

白靛抓住索南多的衣领,他兀自掀开索南多的衣服,他的胸口并没有同盖里尔相同的伤口。

盖里尔胸口有一道伤痕,横跨他的身体,伤口裂开的时候,会有尖锐的牙,上面携带着让人厌恶的涎水。

并且还在不断收缩,企图吞下外界的东西。

可索南多的胸前没有,那里平坦干净,只有一层肌肉。

“哥哥在看什么?”索南多的脸上浮现红晕,他痴迷的歪着脑袋看白靛,“哥哥是喜欢我的身体吗?”

索南多今早等白靛的时候,就看见白靛与盖里尔一同出来,他们肯定睡在一张床上。

索南多笃定的想。

他看见了,白靛胸口和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咬痕。

白靛向来穿的是较为清凉的服饰,上面挂着叮当作响的金饰,都是盖里尔为他准备的,带着盖里尔宫殿的标志。

盖里尔在用这种方式警告自己,白靛是属于他的。

“跟父亲相比,我是不是要更漂亮更年轻。”索南多向前一步,与白靛靠得格外近。

他们已经出了城,这次只有他们去寻找法阵要用的东西。

城外依旧是黄土漫天,到处都是飞扬的尘土。

他们都站在黄沙中,干燥的风带来沙子刮在他们的脸上,并不舒服。

白靛按下索南多的脑袋,“一天天的尽想些有的没的。”

白靛对他们这群虫子已经无比熟悉,无论外观有多么艳丽,内心都是肮脏的。

“哼。”

索南多头顶的呆毛翘起来,两根触角气愤的缠绕在一起。

白靛没理会在发脾气的小孩,他环顾四周,索南多的触角直立着,他能够感受到聚集在东西上的气息。

白靛没打扰正在搜寻的索南多,他抬眸去看,发现了不远处的山顶。

白靛想起这个地方,“那里是圣山?”

索南多在地图上做好标记,“对,圣水都是从那里面获取。”

白靛想起在圣山中碰见的法洛,他感受风吹拂自己手心的感受。

他其实应该去问索南多,但他没有,一切的真相等待他自己去探索。

“走吧。”

白靛感到疲惫,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做的一切事情的意义。

完成系统给的任务,然后活下来吗?

他垂着眼眸,活下来又有什么用?

他能够得到什么呢?

“哥哥?”

白靛感受到自己的额头靠过来一个冰凉的东西,他抬起眼,发现是索南多正踮着脚用额头碰他。

“我觉得你好像不太开心。”

索南多带着他往东方而去,那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所以,哥哥……”

索南多的话音停住,他举起手,精神力带来的波动吹动了整片黄沙,白靛的视线被黄沙遮住,他不太适应的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他感受到索南多的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

然后,他对自己说。

“哥哥,睁眼。”

索南多的声音虚无缥缈,好像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中。

白靛掀开眼皮,随着黄沙落在地面,白靛望着面前的一切,惊讶到说不出一句话。

“这里是……”

怎么会。

在黄沙中居然出现一片花海,如此奇特的花海,它们就像荒漠中的精灵,在散发着生机,即便在如此贫瘠的黄沙中,依旧生存着。

它们如此的努力。

白靛惊讶的逐步往花海中走去,他感受到花瓣触碰着自己的大腿,黄色的花粉蹭到他的腿肉上。

白靛抬起下巴,他望着面前的美景,心脏忍不住猛跳。

这里,太熟悉了。

好像曾经看过。

[诶,宿主,蝎子不也给你看过好多花吗?]

蝎子,蝎子……

白靛的脑子就是逐渐浮现一团黑影,它单纯,可爱,最后死在自己的面前。

死了……

白靛猛得睁开眼,索南多正牵着他的手,水母样式的发型搭在他的脸颊边,他眼底满是惊艳。

“我曾经看过。”

“看过你在花海中的样子。”白靛的样子与柔美绝对沾不上边,他坚毅,强壮,和花朵这种脆弱柔美的东西,好像没办法联系在一起。

但是,他们又很和谐的待在一起。

索南多举起自己的手臂,“我很开心还能看到这一幕。”

白靛呆愣在原地,他不可置信的抓住索南多的肩膀。

“你说什么!”

索南多歪着脑袋,他思考了一下。大概明白白靛失控的点。

“哥哥,你在想什么啊。”

索南多抿着唇轻笑,“我做梦梦见的,不是很正常吗?”

不正常。

白靛同索南多拉开距离,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以一种淡定到极点的态度面对这一切。

他在透过索南多看另外一只虫。

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虫。

“250,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250沉默,它没有说话。

但白靛在等,有一种250不开口,他就这样一直耗着。

[宿主,这是一个交易。]

良久,250才慢慢的吐出这几个字。

白靛从来不相信250是真的人工智障,它或许并不聪明,但系统植入的是人类的知识。

没有人会往系统中植入傻子的想法。

“他是傻狗吗?”

白靛的手逐渐握紧,捏成拳头,“告诉我。”

他不知道自己对蝎子有什么样的想法,但“傻狗”是他献给蝎子的名字,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被封闭的情感都从打开的那个口子冒出来,白靛的心很痛。

[是,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