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靛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直到法洛解开他的口球,用舌尖挑开白靛的唇,他吮吸着虫母的舌尖。
两人如此的亲密,来自虫母呼出的热气扑洒在他的脸上。
白靛大口大口的喘气,他想咬住法洛的舌尖,让他吃痛缩回去,而他就趁着这个时候质问法洛。
问他是不是个蠢货。
但他最后还是没咬上去,因为他怕这只蠢虫,被他咬了,也不会缩回去。
反而去享受那种疼痛。
不得不说。
自己现在对雄虫已经非常熟悉了。
白靛苦笑。
他压根就不想这样,法洛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让我自私一回。”
法洛的马尾落在白靛的肩膀上,他亲了亲白靛的唇角。
“虫母。”
法洛把话说完后,他再次离开屋子,只是,这一次,他离开的时候,深深的看了眼白靛。
白靛意识到什么,他发出呜呜的声音,想要把法洛留下来。
蠢虫,蠢虫。
法洛弯着腰,他还没有,还没有惩罚这只蠢虫。
他怎么能,就这么去送死。
白靛咬紧自己的牙,他压抑自己内心的悲愤。
他的脑袋散发出疼痛,好痛,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不断的向下滴落,他的额头绷出青筋。
白靛脑袋突然塞入许多的记忆-
“您要为了……去死吗?”身披长袍的虫子跪倒在他的面前。
“您能不能,为了我……活下来?”
白靛看不清这只虫的长相,但他很清楚,梦中的自己根本没机会虫子的请求。
他沉默片刻,最后还是迈开脚步离开。
“我是虫母。”
虫母,意味着责任-
“菲白靛,菲白靛。”
白靛的额头上放着一只格外冰冷的手,让白靛从梦魇中逃脱,他喉咙感到疼痛与干哑。
费力的睁开眼镜后,白靛看清了面前虫的模样。
是索南多。
他正完好无损的站在白靛的面前,水母样式的金发乖顺,他看着白靛这幅模样。
手搭上他嘴里的小球,轻轻一勾,上面残留着的是虫母的口水,他迫不及待的用舌尖去舔舐,去品尝。
好甜。
好喜欢啊。
“索……索南多。”因为小球放得太久的原因,白靛迟迟没有恢复原样,他艰难的开口。
“法洛呢?”
他没有询问索南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伤口为什么又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现在只担心那只蠢虫。
“真是让虫嫉妒。”索南多眯着眼睛,他总爱摆出这副无辜的样子,哪怕熟知他的虫,都知道他最为恶毒,最懂得去装。
“如果不是因为我还有事没有完成,这么好的事怎么会落到他的身上。”
索南多愤愤不平,他脸上露出嫉妒,“应该让虫母吃我的血肉才好,我的血肉才是最好的。”
只可惜。
让他占了这个便宜。
这么一来,虫母就会一直想着他了。
白靛却紧紧盯着他,“法洛呢?”
索南多收回自己脸上夸张的表情,他一言不发的解开束缚在虫母手腕上的绳子,即便绳子已经够柔软了。
但是经过虫母的反复挣脱,还是在上面留下了让虫厌恶的伤痕。
他低声喃喃,“真是可惜了。”
让法洛死得那么轻松。
虫母真的好善良。
即便是面对那样冒犯他的雄虫,都能够选择去原谅他。
凭什么!凭什么!
索南多觉得有些生气。
虫母不应该这样善良。
“我带你过去。”
白靛站起来的时候身体还有点不稳,毕竟被关在这里的日子太久了。
他费力的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最后还是靠着索南多的肩膀,他才能够迈出腿。
一步又一步的向外挪动,等走到屋子外面的时候,白靛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得没道理,他只是被关起来几天罢了。
白靛才发现,在这里的石头上,或者石头后面,都坐着眼神空洞的,已经异化了的雄虫。
他们表情如出一辙。
“他们……”
索南多这次却及时解答了白靛的疑惑,他不想再让虫母把过多的目光给别的虫。
“他们已经死了。”
索南多的表情同平常一模一样,“所有的雄虫在被赶出城外后,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死。”白靛的身体顿住,他呆呆的看向这些躯壳,它们的主人早已经死去。
剩下的不过是一具尸体。
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有圣水!”白靛咬着牙,“为什么不给他们喝?”
这是白靛最不明白的地方,明明可以多带一点圣水喂给他们,它们就可以不用去死了。
“因为他不想让你看见。”索南多歪着脑袋,“你知道吗?盖里尔不想让你看见这些虫子,他怕你会心软。”
“事实果然是这样,你确实会心软。”索南多感到非常的不满,但他也没办法。
“我现在带你去看法洛。”
白靛看他蹦蹦跳跳的向前走,完全没有别的负面情绪,他心里稍微放松。说不定,法洛根本就没死。
也许就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白靛在安慰自己,他承认自己对法洛,生气大过于同情。
但他不想看到法洛死,为什么呢?
白靛在问自己,他突然想到一句话,我是虫母。
“靠。”
他算什么虫母?它不过是借着虫母的这个身份来完成任务的。
白靛深吸口气,越往那里过去,白靛越能嗅到一股子铁锈味,这铁锈味如此的浓郁,熏得白靛脑袋发昏。
他的心里突然觉得不好受。
他费力的快步向散发着血腥的地方过去,直到停住脚步。
只见在粗糙的黄沙上,画着精致诡谲的法阵,在法阵的各个位置,分别放置着肢体。
这些肢体是来源于某只虫子。
在法阵的最中央,由法阵散发出的昏暗的光芒,照射在正中间的虫子的尸体上。
一对透明且薄的翅膀已经失去生机,躺在法阵上,一动不动。
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白靛的悬着的心终于是走向寂静。
他虽然没看到法洛的样子,这具虫子的尸体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数字,白靛清楚的很,这是法洛的尸体。
他咬着下唇,质问索南多。
“是谁杀的他?是你吗?索南多!”
他的最后三个字可以称得上是责备,本来一脸无所事事模样的索南多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白靛。
“您说什么?”
索南多的眼睛里很快存着两汪泪水,快要流下来。
他无辜且不可置信的看向白靛,“你为什么这么想我?”
“明明是他自己选择死亡。”索南多气得胸口起伏,但这怒火并不是针对白靛,而是针对法洛。
“他是自己把身体分成几部分。”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在你的心里留下一点痕迹。”
白靛茫然的看向索南多,但是当他看到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上面留下痕迹,他的心里觉得格外的难受,他用手抚摸着索南多的脸颊。
粗糙,且布满茧子的大手在抚摸过后,在索南多的脸上留下一道痕迹。
“你,你怎么能这么凶我。”索南多委屈巴巴的咬着下唇,同白靛对视,仿佛在看一个负心郎。
白靛觉得牙酸,他从法洛死去的事实中回过神,他弯着腰,把索南多拥入怀中。
“好了,好了,不要伤心了。”
索南多把脑袋靠在白靛的肩膀处,他带着哭腔嘴硬道:“我才没有伤心,都怪你太凶了。”
白靛从来没这么凶过他,这次确实因为法洛,这只边缘虫,这个事实让索南多觉得气氛。
索南多平复完心情,他垂着眼角,用复杂的语气同白靛说,“他哪怕不自杀,他也会被盖里尔弄死。”
白靛察觉到索南多似乎要和自己说很重要的事,他屏住呼吸,认真的去听。
“因为我们是盖里尔的分身,他想弄死我们就弄死我们。”
“分身!”白靛提高声音,他的脑袋一时之间没有转过来,如果索南多是盖里尔的分身的话,那傻狗又是谁。
怪不得250回复是又不是。
果然是是又不是。
因为分身的缘故,索南多并不能被算作是只独立的虫。
“法洛已经在外面游荡很久,他身上的精神力早就没用了,但是,盖里尔最近在忙一件大事,他需要更多的力量。”
“一件大事?”当想到连盖里尔都可能是傻狗后,白靛就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无比的荒谬。
“没错。”索南多点头,“他想用自己的力量,把整座城的虫子全都弄死,把这里弄成是一个囚笼,用来困住你。”
白靛摇了摇头。
他的这个举动却让索南多不开心,“你觉得我在骗你吗?”
“不是,我只是还有点不清楚。”白靛用悲伤的目光看向摆放得高高在上的神像,“法洛为什么要死,他的死和法阵有关?”
索南多被白靛这幅发怒的样子惊到,他舔了舔唇,迷恋白靛的一切。
“对,法阵的启动需要的是神明分。身的血,塞地斯被关起来了,而法洛又快死在盖里尔的手中。”
“不如让他自己选择死亡,结束这一生。”
索南多看白靛的表情实在是伤心,他磨了磨牙,不情不愿的又加了一句。
“他也不算是死,他本来就是从盖里尔的体内分出来的。”
“他现在只是回去了。”
“你不必感到悲伤与难过。”
第067章紧张
白靛有些懵,从盖里尔的身体里分出来,他猛得抬头,与索南多对视,苍白到有些透明的少年眼中正含着笑同他对视。
但那种笑却让白靛感到后背发凉,他不明白索南多为什么要把事实说出来。
如果法洛是分身,那索南多呢?塞地斯呢?
白靛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眨眼,“我,我知道,我们现在,是……”
“将他带回去,用来启动法阵。”索南多歪着脑袋,他的刘海垂在额前,“你就可以见到真正的神明。”
白靛低着头沉默片刻,随即粲然一笑,他的笑容很开朗,一排白牙整齐,“我懂了。”
“好。”
白靛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开裂的唇,他平复自己的心情,直面躺在法阵中的法洛的尸。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250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大吼大叫,它被吓得瑟瑟发抖,白靛被他喊得脑袋嗡嗡的。
他咬紧自己的腮帮子,威胁250,“安静下来!”
250哭唧唧,[宿主,你不怕吗?]
怕。
怎么会不怕?
血腥残忍,半异化的黄蜂仰面躺在法阵中央,它的腹部被完全剖开,血淋淋的肉从里面流出来。
还有他的触角,耷拉在涂满法阵的地面。
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要把白靛整个环绕,他喉结上下滚动。
“起码有进展了。”白靛偏过头,不想面对这样恶心的场景。
“我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皇室虫。”
“卡拜。”-
索南多让法阵吞噬干净法洛的尸。体,只剩下空气中的味道,在显现他还存在过。
白靛心里涌现起莫名的悲伤,他曾经虽然讨厌过法洛的自以为是与冒犯。
但是……
白靛想,他只是个被抛弃的可怜孩子。
现在又一次的离开了。
法洛的躯壳最后凝聚成一块金豆,被白靛握在手中,冰凉的触感却让白靛有些恍惚。
就好像还在握着法洛的手。
“我有些生气了。”索南多抱住白靛的腰,他的个子不高,脑袋却刚好能埋进白靛的胸口。
那里柔软,富有弹性,况且,还有乳汁。
索南多想起自己曾经品尝过的奶水,他忍不住咽下口水。
“你这么想念法洛,如果有天我也离开了,你会不会想我?”
索南多低声问道。
白靛看不清他的表情,被他的话给说的咯噔一下。
“你会离开!”
白靛握紧索南多的手腕,他手背青筋绷起,似乎没办法容忍这种情况的发生。
在他这里,索南多几乎可以跟傻狗等同。
如果他再一次离开的话,白靛不觉得自己能够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当然会。”索南多笑了笑,他的金眸中像是布满细碎的星光,“我是他的分身,总有一天会回到他的身边,他的体内。”
“哥哥,救救我吧。”
索南多踮起脚在白靛耳边说话,他的声音很轻,似乎在怕被别的虫听到。
白靛接住他的身体,他捏紧索南多的胳膊,他在阻止,阻止索南多的离开。
“不会的。”
白靛的声音格外的坚定,但他心里想的却跟说的截然不同-
至于留在荒漠里的异化虫子们,它们在被抛弃到城外的时候,就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它们活不下来的。
精神力紊乱是没办法解决。
白靛深吸一口气,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干燥的空气和黄沙,他站在略高的沙坡,在思索。
思索什么呢?
他在想,如果是自己的话,他早点来的话,他会想把这些虫子救下来。
白靛的脑中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变得圣母。
毕竟,他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算了。
他睫毛颤抖,看着索南多用一把火把这些异化的虫子烧毁,看着他们的身体在火焰中挣扎。
传来的只有烧焦的臭味,白靛却没有后退,他只是皱着眉面对这一切。
他沉默不语,将面前恶心的一幕全部揽入眼底。
索南多的半张脸被火光舔舐,精致如娃娃的脸此刻却面无表情。
白靛下了决心,想跟索南多说什么话的时候,却被面前的虫拦住。
索南多将食指抵在唇上,“嘘。”
“他来了。”
索南多这次断开联系的时间太长了,长到盖里尔没办法忍受。
他动用自己与索南多之间的关系,强行让索南多再次在自己的眼皮下,在自己的掌控中。
白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他时时刻刻都在被盖里尔监视。
“神经病。”
白靛突如其来的一句神经病让250摸不清头脑。
它小心翼翼的开口,[你是在骂我吗?]
250几乎要哭出声,[你怎么能骂我呢?]
白靛面无表情,又回了它一句,“人工智障。”
[嘤。]
回去的路却格外的顺利,索南多用手环绕住他的腰,扇动着翅膀带着往城中飞去。
已经知道盖里尔在背后监视着他们,但白靛并不打算就这么的保持沉默。
以盖里尔的偏执程度,白靛不敢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
“城中还有许多虫子是这样的吗?它们能活多久。”
索南多知道白靛问的是那群精神力紊乱的虫子,他眯着眼睛,乖乖的开口。
“哥哥,你管他们做什么?”
索南多声音甜腻,“虫子繁殖能力强,它们死了,会有新的虫子补上,只要你能够怀上够多的虫蛋,到时候虫族就不会灭亡。”
白靛一时间没分清索南多说出这话是因为什么,直到他看到索南多对着自己眨了眨眼。
他是因为在盖里尔面前故意这么说的。
白靛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似笑非笑,“虫蛋吗?”
白靛没再继续说下去,他自然是要生虫蛋的,但是,在生虫蛋前,他需要见一次所谓的神明,看看,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索南多拎着白靛很快就来到城门口,他们才进入到城中,白靛就看见城门聚集着一队的守卫,守卫的中心是一辆马车。
地上跪着的是普通的虫子们。
面对这么大的场面,白靛忍不住咽下口水。
心里颇为紧张。
第068章用处
索南多面对这么奇怪的场面,却没有多余的表情,他不愿意松开紧握着白靛腰的手,反而挑衅般的看向马车。
“王后。”
虫子们对着白靛齐刷刷的喊出这个称呼。
魁梧高大的男人竟有点手足无措,他轻咳一声,向旁边挪动。
但随着他的挪动,这群虫子竟也调转反向,对着他再次跪倒在地。
面对这些恭敬的虫子,白靛的第一反应也不是王后这个称呼。
但这却让索南多咬紧牙,他表面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表情淡然的样子,但却早就拉紧警报。
他知道,盖里尔肯定是想好了办法。
他把自己的亲兄长囚。禁,顶替了兄长的身份,再把自己切割,让自己的分身分布在各处。
为了等候虫母的到来,他费尽自己所有的精力。
现在终于等到了,他一定会把虫母锁在这个地方。
神明不过是个幌子。
在白靛看不见的地方,他露出阴恻恻的笑,他也会把虫母留下来。
虫母不能离开。
索南多的这个想法一出,他就察觉到有虫在注视着自己,他抬眸看向马车内,来自盖里尔的精神力威压,他被刺了一下,心脏隐隐作痛。
盖里尔在警告他。
索南多露出无辜的微笑,哎呀,他还是太得意忘形了,才会被盖里尔发现自己的想法,看来他要注意点了。
嘻嘻。
盖里尔从马车上下来,他眉眼精致,高挺的鼻梁线条流畅。
他脸上的是标准的笑容,他看向自己在虫群中略显茫然的王后。
忍不住发出喟叹。
盖里尔拄着手杖,缓缓向白靛而来,他迎着风来到白靛的面前。
看向自己年轻的虫母。
接过旁边守卫手中的披风,他盖在虫母的身上,冰冷的链条穿过他的皮肉,最后在胸肌中的沟壑中打结。
凸显出他优越的身材,白靛的体型展现出他的生命力,在场不会有一只虫怀疑,他的乳汁可以孕育强大的虫子。
即便王室并未对外宣传过他的身份。
但如此美丽的虫子,散发出清香的乳汁,如此的香。
盖里尔挑起他的下巴,他的身上总是环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但此刻,白靛从这种香味中闻到刺鼻的血味,他脸上略过一丝反感,他讨厌这样让人恶心的血味。
盖里尔用手帕轻轻擦拭白靛额头上的汗珠,他把手帕握在手中,然后单膝跪在地上,他轻轻吻上白靛的手背。
“我们的婚礼将在四天后举行,法阵也会在那时开启。”
盖里尔的眼尾泛起淡淡的细纹,他笑得温柔。
白靛看到他的这幅表情,背后忍不住冒着冷汗,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个阴谋。
他想到索南多说的话,盖里尔要把他锁在这座城中。
他捏紧自己的手,把盖里尔的手握在手心,他的力气很大,在盖里尔的手背留下一道红痕。
“好。”
他答应了盖里尔的求婚,在他的身后,是曾经跟他有过亲密行为的少年,如今,他在所有虫子的面前,答应了比自己大上许多的虫子的求婚。
这个进入中年的雄虫。
但他不会退缩。
白靛想,他不可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虫子吗?
白靛勾着嘴角,“我答应你的求婚。”
他收敛眼中的情绪,他的任务还没完成。
他要活着,不过是群雄虫罢了。
它们太过于放肆,甚至冒犯到虫母。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白靛的眼珠闪烁了下,他的耳后出现坚硬的外壳,但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白靛没察觉到这种异样,他眨了眨眼睛,眼中重新恢复清明。
白靛把自己的手放置在盖里尔的手中,他在众虫的注视下向着马车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
马车内一片沉默,盖里尔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他的表情似乎从来都不会变。
“250,任务是要生下虫蛋,对吗?”
[嗯。]250赶紧帮他解释一番,[只有你一生下来,我就能帮你脱离这个世界。]
“我完成这么多任务,就没有什么奖励吗?”白靛眼底闪烁着厌烦的光,他实在是讨厌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境况,只希望自己能够变得更加强大。
[理论上来说是没有的。]250很可惜的说道,不过过了一会,它又悄悄开口,[但我能帮你走个后门,比如,帮你激发精神力。]
“精神力?”白靛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词,好像是独属于虫族的能力。
“我也能使用精神力吗?”白靛舔了舔自己丰满的唇,半是不可置信地问道。
他见识过精神力的威力,如果自己能有精神力的话,他就不用管这群虫子们。
至少能压制他们。
[当然可以。]250骄傲的说,[你可是虫母!你的精神力只会比他们更强大,没有虫能比过你。]
“哦吼。”白靛来了兴趣,他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感慨,“真的能吗?”
他太过于沉浸在自己与250的对话中,伸着自己的身体,披风从他的肩头滑落,他的衣领大敞着,蜜色的沟壑若隐若现。
他的身材很好,只是,在脖子的侧面,密密麻麻的红痕像是某种挑衅,对王与本体的挑衅。
盖里尔冰凉的指腹贴在白靛的脖子上,他蓦地开口,“是在和谁说话吗?”
白靛被吓了一个激灵,差点以为250被发现,他回过神,装作无事的耸肩。
“我能跟谁说话。”
白靛轻咳一声,他转移话题,“这是……法洛……”
他摊开自己的手,把手心的金色小球暴露在空气中,“他死了。”
“索南多说,他就是你。”白靛的声音很轻,他同盖里尔对视,“这是什么意思?”
盖里尔眸色渐深,他看向躺在白靛手中的小球,轻笑一声。
“神明降下神谕,说虫母将会出现。”
“可我的时间不多,我只能将自己分成许多份,这样,才能够让我找到你。”
盖里尔感慨,“这样才能救下你。”
“让你免去死亡。”
“死亡?”白靛咯噔了一下,什么死,他会死吗?
不对,他其实已经死过一次。
白靛脑子里全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还没摸索出个所以然来,他的身体就动不了。
白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股无形的力束缚着他。
“你在做什么!”
白靛总是忽视自己,盖里尔思索,他面上却不显示别的情绪,整只虫看着格外自然。
“你总是在忽视我。”盖里尔抚摸着他的侧脸,他眼里透着点痴迷,痴迷的目光与他成熟的脸形成对比。
盖里尔外露的情绪让白靛头皮发麻,他第一次见盖里尔这幅模样。
盖里尔把他的衣领挑开,冰冷的指尖顺着胸肌不断的向下。
在皮肉下,是鲜活的血液和香甜的乳汁,他捏住心脏的顶端。
噗嗤——
“滴答滴答……”乳汁顺着下颌线滴落,盖里尔的睫毛上也挂着乳汁,
他脸上的细纹明显,配上乳汁,反而有种怪异的感觉。
“他们都喝了吧。”
他的计划就快成功了,一直紧绷的那根神经此刻也放松下来,一直被他抑制的恶劣的心思从心底里冒出来。
“看来他们都很喜欢。”
白靛面对盖里尔的时候,总有种尴尬,因为盖里尔的模样过于成熟,年长的丈夫会让白靛产生一种错觉。
哪怕他现在把白靛的衣领全部掀开,露出大片蜜色的肌肤,那滑腻的触感让虫子爱不释手,脖子出露出大片的绒毛。
但在旁人的眼里,他依旧是那副绅士温柔的模样。
白靛却看不得他这幅模样,想把这张道貌岸然的脸皮给撕下来,于是他翻身跨坐在盖里尔的身上,健壮的大腿紧靠着盖里尔的腰上。
“你也喜欢吗?”
“丈夫?”
白靛附身在他耳边说着这话,他吐出的热气吹开了白发。
盖里尔搂住他的身体,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他的指间还流淌着黏腻的乳汁。
“嘘。”
盖里尔把金色的小球放置在手心,“你知道它有什么用吗?”
盖里尔弯着眉,他总是用这幅温柔的模样,“我曾见过神谕——虫母是留不下来的。”
“我不信这个。”盖里尔沉浸在回忆当中,他颇为怀念的摇摇头,“它们总是说我不够资格。”
“可现在,你却在我的怀里。”
白靛眼皮一跳,他想起索南多说的,盖里尔要把自己锁起来的事,他翻身从盖里尔身上下来,竟是想临阵脱逃。
可盖里尔没有轻易放过他,他见白靛正在往身旁跑去,他没有过多阻拦。
于是在白靛打算从马车上跳下去的时候,精神力束缚住他的脚踝。
白靛咬了咬牙,他用手想要把这个精神力脱开。
靠。
他的双腿被精神力绑住,一点点的往盖里尔的方向拖。
“把我放开!”
白靛两眼通红,他讨厌死这些精神力,如果他有能力的话,他一定要把这群疯子的精神力全部砍断。
盖里尔将他的衣摆往上掀,露出肌肉线条优美的后背,然后一点点的吻上去。
“我现在来告诉你。””这颗球有什么用。”
第069章割断
他的背光滑,腰向下塌,劲瘦的腰结实有力。
腰窝上搭着盖里尔的精神力。
偏金色的精神力握住他的腰部,带着强硬的味道,不让他挣脱,白靛的全身都被他控制住,根本没办法动弹。
他咬着牙,金色的圆润的小球顺着背向下滑落。
直到停留在尾椎骨处。
金色的小球的上面还布满了属于昆虫外壳的凸出的小点,密密麻麻,惹得白靛头皮发麻。
“我不想知道它有什么用!”
白靛的大腿处缠绕上的精神力,把腿肉都往下压了一点,在上面留下痕迹。他的大腿肉本是紧实的。
但不知是不是曾生下过虫蛋的原因,又或者是这些天盖里尔喂给他的食物。
白靛的腿肉变得松软了点,落在精神力中,更像是一滩水,快要流淌出手心。
盖里尔将金色的小球抵在尾椎骨处,“你不能离开。”
说罢,金色的小球消失在他的指尖,一寸寸的消失在他的面前,被吞噬着。
起初,有些困难,但好在盖里尔用蜜涂抹在小球的全身。
白靛闷哼着,他咬紧牙,不愿意发出一点声音。
疯子!疯子!
外物终归不属于他,他在排斥着这个球,但却没有任何作用,盖里尔好心的帮他把小球推回原处。
被蜜包裹的小球很快便被较高的体温融化,一股香甜的蜜在空中弥漫。
马车中的小桌子上摆放着碟子,碟子里面的是粘稠的蜜,这蜜呈现半透明的样子。
白靛能感受到小球在融化,他几乎都要崩溃,他怎么会不知道这球是法洛化成的,一想到这里,白靛就觉得反胃。
总觉得自己是把法洛的尸体也跟着一块吞进肚子里。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污染。
恶心死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白靛强忍着恶心,他挤出这几个字质问盖里尔。
“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盖里尔好心的用手擦干净他眼角的泪珠,“它与你的身体相融,这样的话,就会让你跟这个世界产生联系。”
“这样就可以把你留下来。”盖里尔看似笑了,实则眼底一片平静与冷漠。
白靛心里一惊,虽然他早就听索南多提过这件事,但是由盖里尔亲自说出来,他还是觉得害怕。
况且,联系。
什么联系?
如何联系。
白靛一概不知,但很快他就会知道,这个联系会从哪来。
他的体内探出来一根半透明的线,白靛眼睛都瞪大了,他不可置信的,下意识的就要伸出手去把这根线扯出来。
但是盖里尔却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别动。”盖里尔轻笑,他半是威胁的说道,“你会很痛的。”
他看着虫母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那张原本就硬朗的脸上,露出的害怕恐慌的表情。
“疯子!”
白靛却勾着唇,“我偏偏就要把他扯了。”
白靛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他握住那根半透明的线,并没有直接把它扯出来。
他手背的青筋暴起,竟是想直接把线从中割断。
第070章卡拜
盖里尔的脸上的笑意更浓,他轻飘飘开口,“不可能的。”
就如盖里尔说的那样,白靛用尽了力气都没能把这根半透明的精神力掐断。
他狼狈的垂着脑袋喘气,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靠坐在一边,胸口起伏,硕大的胸肌被汗水浸透,像是蒙上一层可口的蜂蜜。
盖里尔把白靛搂在怀中,他能够感受到白靛正处于发蒙的状况,两眼迷茫。
盖里尔如同最恶毒的虫子,说出的话都淬着毒液,“多好看。”
“你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盖里尔的声音让白靛排斥,他能感受到,极高的温度就要把他融化。
盖里尔吻上他的唇,他的唇角开裂,一条缝隙顺着唇角一直向着耳垂下,然后露出黑黢黢的口器。
他吮吸着虫母的唇瓣,就要把他吞入自己的肚中,不让他离开。
马车中传来的接吻的声音自然让外面的索南多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表情淡漠,守在马车边,似乎并不在意马车中发生的一切。
但盖里尔似乎不愿意放过他,他调动精神力,让索南多看清马车中的一切,让画面在他的眼前出现。
索南多表情凝固,他看到了,看到漂亮的虫母正窝在自己的“父亲”怀里喘息,乳汁顺着沟壑不断的向下滴落,与深色的肌肤相互映衬。
漂亮到让索南多没办法挪开眼。
越发的觉得在虫母身上舔舐的盖里尔碍眼。
不应该这样!不应该!
索南多几乎要把自己的手心扣破,血液顺着手腕处不断地滑落。
索南多面无表情,平淡到仿佛没看到这一切。
—
白靛被关起来了。
他的脚踝处是一根细细的链条,链条像冰凉的蛇,盘踞在他的脚踝。
他身上只缠绕着一件薄纱,精神力化作的半透明线连接了他与这个世界。
白靛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在被撕扯,撕扯着留在这里。
半透明的线从体内长出来,他的上面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坚硬的毛,用手指一碰,就会在指腹留下痕迹。
白靛不愿意往下看,他只觉得自己会被线折磨死。
他用手触碰窗户的玻璃,在上面留下水雾,白靛咬牙质问250,“我要是死在这里,你也别走了!我们一块死!”
[嘤,宿主,你也太爱我了。]
[我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可我死不了啊,我最多被关机。]
[宿主,我陪不了你死了!]
250有些伤心的哭唧唧,它真的挺喜欢自己的这任宿主,它抽抽鼻子。
白靛疯了,他真的快要被逼疯,他需要更多的力量。
他感到更痛苦的是这群虫族的冒犯,它们不应该这样。
它们只能跪在地上,祈求自己的怜悯。
白靛自暴自弃的躺在床上,他懒得再去回应人工智障,半合着眼,保存体力。
“虫母。”
自从盖里尔在他面前撕下虚伪的面具后,他再也不装了,“你在想些什么?”
白靛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这股血腥味仿佛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让人闻了闻,便觉得心情烦躁。
“管你屁事。”
白靛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盖里尔。
可盖里尔却不以为然,绅士的拎着被角,替白靛盖在他的脚踝,然后轻轻的吻上去。
“您不必担心。”
“我会让您过得快乐。”
“我看到你就觉得心烦。”白靛不留情面的说出这话,“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况且,我觉得索南多或者塞地斯都要比你好。”
盖里尔脸上有些许的扭曲,他当然知道白靛对索南多的态度要比自己好上许多,无非是因为他更年轻,身体更为强壮。
盖里尔知道自己的年龄太大了,原本虫母的降临的时间会更早,但他囚禁自己的兄长,兀自学习法阵,企图成为唯一能触碰虫母的雄虫。
可他没有这种天赋。
于是他只能调出自己的分。身,有趣的是,索南多与自己的兄长仿佛如出一辙。
盖里尔厌恶嫉妒,却也无能为力,他要让虫母诞生。
只能依靠索南多。
白靛看他这幅模样,只觉得心里的郁闷都少了许多,他勾了勾唇角,嘲讽道:“你现在年纪大了,说不定……”
“都不行了。”
“我行或者是不行,虫母会知道的。”盖里尔手中端着一碗粥,他轻声道:“况且,塞地斯和法洛都死了,你觉得索南多还能留下来吗?”
白靛眼睛突然睁大,他没想到盖里尔居然这么心狠,塞地斯……居然死了……
盖里尔极开心的看白靛因为自己露出这幅痛苦的表情,他心情痛快了许多。
“没错,索南多最后也会死去。”
他将勺子递到白靛的唇边,“把它喝了。”
白靛毫不留情的把这碗粥推到一边,他严肃的同盖里尔对视。
砰——
这碗粥就直接摔在地上,只留下碗的碎片。
“滚。”
盖里尔表情怪异,他露出一个僵硬的笑,随后把地上的碎片和粥里血红的肉给清理干净。
啧。
算了,虫母不想吃就算了。
毕竟,他也不想让塞地斯肮脏的肉污染虫母。
临走前,他恭敬的向白靛行礼,便弯腰从房间里离开。
白靛看到他离开,忍不住把手握成拳头锤向墙面。
“靠。”
一群疯子。
“下个世界,最好让我遇到年轻点的雄虫,至少能从小掰直。”
250挠了挠脑袋,把白靛的话记下了。
白靛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没办法同盖里尔抗衡,但是,盖里尔刚才的话肯定被索南多听得一清二楚。
他就不信索南多会懦弱的待在一边。
他也是个小疯子啊。
白靛张开双手双脚呈大字形躺在床上,他已经过于疲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被自己这么刺激,短时间,盖里尔恐怕也不会自找无趣。
他总算是有点私人时间。
白靛的眼皮做来越沉,他摸了把自己的寸头,竟直接睡过去。
白靛能够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他不知香味从哪里传来的。
他只能迷茫的睁眼,他看着晃荡的“墙”,竟有一时的茫然,“墙”怎么会晃?
[宿主!不是墙啊!]250赶紧提醒他,[你倒了。]
倒了?
白靛这才回过神,他发现自己正倒挂在柱子上,脑袋正朝向地面。
怎会如此。
白靛满脸惊恐,他吞咽着口水,他现在头晕目眩,况且,他身上披着的长袍正因为引力向下垂,直接把他的脑袋盖住,露出八块腹肌和明显诱人的人鱼线。
白靛呸呸呸了几口,想把衣袍从自己的脸上弄开,但可惜的是,并没有成功?
“虫母?”白靛听到有虫喊这个称呼,就误会自己被发现。
他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半大的少年正披着长袍,他嘴里念念有词,手里还举着个法阵。
“虫母该长什么样呢?”
半大的少年躺在法阵中间,恰好与白靛对视,偏偏他又看不清白靛的模样,自顾自地说话。
“他会很好吗?”卡拜疑惑的问,“不过,我们都会喜欢虫母的。”
他很快便释怀,弯着眉,用牙咬着法阵的一端。
看他这幅模样,白靛想揉揉他的脑袋,让他别这么做。
法阵脏死了。
卡拜轻哼,”到时候,我就让盖里尔先去亲近虫母。”
“哥哥要让给弟弟。”
卡拜双手合十,“唔,我还要学会更多的东西。”
卡拜被关在宫殿许久了,他已经学会自言自语,打破这份沉默与安静。
“好了,今天开始,重新召唤虫母。”
卡拜跪在法阵中,他低着脑袋,在他的身边,浮现起一圈又一圈的符咒。
他睁开双眼,然后将法杖插入法阵当中,将符咒全部击破,他的表情严肃。
然后,法阵破了。
卡拜颓废的躺在地上打滚。
白靛就用这个姿势,倒挂在柱子上,看卡拜耍赖。
“嘿,还挺乖的。”
250好心提醒他,[虫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都被骗好多次了。]
白靛沉默不语。
250得寸进尺,[你看吧,我觉得你有的时候比我还傻嘞。]
白靛咬着牙,低声道:“滚!人工智障。”
250委屈,但不说,它躲在墙角,孤独的画着圈圈。
嘤~
白靛才说完这句话,底下的少年又重新爬起来,他撇了撇嘴,“算啦,再努力吧!”
他重新挥着法杖,乖乖的重复着先前的动作。
一次,两次,三次。
也不知道总共过了多久,白靛看得都快睡着了,少年也没有进展。
就在卡拜要放弃的时候,法阵散发着温和的光,符咒环绕在他四周。
砰——
白靛就看到有本书直接凭空出现,砸在了卡拜的脑袋上。
他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金发,然后双眼冒着金光,看向地上的书。
“哇!”
“是新的资料。”他每日重复一样的动作,无非就是想获取更多,有关于虫母的消息。
他眨眨眼,虔诚地翻开面前的书。
白靛也有些好奇,费力的探着脑袋去看书上记载的东西。
[虫母将会失去。]
[与虫母交。配将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