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拯救
天池的水是冰冷难耐的,白靛可以说出这句话,他试图和花卷交流,但并没有用,花卷和他之间的联系像是被什么隔绝。
微风拂过,和煦的春风让白靛感到头晕目眩,浓郁的花香更让他不舒服。
到处都是不对劲的地方,毕竟在雪山又为什么会有花香?
雪山上一片贫瘠,什么也没长出来。
白靛睁开眼,他看到自己坐在高台上,他的下半身是巨大的虫尾,腹部隆起,虫尾是炫彩的颜色,上面还覆盖着亮片。
嗯?
白靛脑中只有问号,他头晕目眩,总觉得自己要倒下。
他坐在王座上,蜜色的身躯上布满五色的珍珠与宝石,白靛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他懒洋洋的看向底下的虫子。
“虫母。”
虫子们齐声向他说道。
“请您救我们。”
“请您救我们。”
“请您救我们。”
他们的声音尖锐却又整齐,白靛听得心烦意乱,他紧皱着眉,“你们想逼我?”
他下意识说出这句话,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虫子们还在重复着相同的话,不肯停下来,而白靛已经忍不住,他的脑袋快要炸开,他冷笑一声。
“救你们,凭什么?”
白靛的语气算不上好,他抬眸看向他们,“要怎么救你们。”
白靛好奇,他们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死去。”
面前的环境变得扭曲,绚烂,就像是幻境一般,扭曲,破碎,最终像镜面一样,碎在自己的眼前。
白靛感觉自己的脑子突突的痛,他咬着牙,却有尖锐的手盖在他的太阳穴。
这双手冰冷透骨,“你看,他们都在抛弃你。”
白靛感觉自己遭受到莫大的背叛,对啊,凭什么,凭什么他会被抛弃,这群虫子怎么配!
白靛快要呼吸不畅,而身后的黑影却在诱惑他,“杀了他们,杀了虫子。”
白靛眼睛通红,他一个转身,橙黄的精神力向黑影攻击。
黑影被击碎,原本放置在白靛额头上的手也消失不见,它化作黑雾,重新凝聚成黑影,站在离白靛不远的地方。
“幻境就这?”白靛轻蔑的笑,“你也配做虫母?”
“冒牌货。”
黑影沉默不语,他歪着头,良久才问,“他们背叛你。”
“杀了他们。”
他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白靛眯着眼睛,察觉到不对劲,这抹黑影很可能只是一个分·身,真正的冒牌货并没有现身。
所以,黑影只会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真是让人感觉不爽。
既然分·身没办法靠近自己,那也没关系。
白靛用舌尖顶了顶自己的腮帮子,他观察漆黑的四周,企图找到一条出去的路。
可惜的是,白靛用橙黄的精神力去攻击旁边的墙面,可惜,并不能击破它们。
白靛又伸出精神力去探路,前面畅通无阻,白靛没察觉到危险,他思考一会,还是决定跟着精神力过去。
白靛看黑影的分·身被自己遗弃在身后,心里涌起莫名的感觉,有种渣男的感觉。
啧。
自己在想些什么?
白靛挠了挠寸头,他还是赶快出去,否则,等到阿塔尔赶来,万一被他们丢到天池里就完蛋了。
他现在走路就全靠精神力探路,眼睛倒是什么也看不清。
白靛脚步轻盈,他进入到幻境之后,倒是没有那么害怕。
橙黄色的精神力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白靛踩着柔软的黑影,慢慢向前方的光亮靠近。
他停下脚步,前方是一扇散发着白色光芒的门,白靛想了想,直接用手将它推开,还没等他的手靠上去,门内倒是伸出一只手。
握在白靛粗壮的紧实的小腿上,白靛能够看清,手的主人年纪应该不大。
白靛蹲下去,他反握住这只手,“你想做什么?”
为什么要冒充虫母?又为什么要害阿塔尔?
“……救我……”
“你也要我救你?”白靛满头雾水,不是,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我救,虫族是要灭亡了吗?
在这种情况下,白靛也能胡思乱想。
“不。”
处在变声期的少年开口,“不要救我,不要救我们。”
“我们该死。”
白靛手顿住,原本握着少年的手反而去挑他的下巴。
“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非要救呢?”等到少年的脸完全暴露在白靛面前的时候,他心里一惊,不是因为少年的样貌如何惊艳,而是因为这分明就是,那个陌生的虫子的样子。
在每次世界结束后,出现在他身边的虫子。
“你会死的。”少年哑着声音,他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他知道自己的这幅模样能够惹得白靛心疼,“他们在逼你,只有我,只有我会保护你。”
“他们都是坏虫子,只有我爱你,虫母。”
白靛叹气,他无奈的耸肩,“你知道你现在这幅样子像什么吗?”
“像在pua我,对我说,哎呀,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对你好。”
他轻笑一声,“但是,我不信,因为除了你,在幻境外还有一只瞎眼的虫子在爱我。”
白靛说完这句话,他的橙黄色精神力就毫不留情的穿透少年的身体。
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境,都是假的。
白靛闭眼,随着少年身体在空中消散,整个幻境都跟着一块破灭。
白靛嗤笑一声,他拍拍身上尚且不存在的灰尘,他抬了抬下巴,在幻境破灭的时候,他看见了,天池的真正模样。
天池的正中间,有个巨大的石像,石像是只独眼,正垂眸看向他。
当看到这只独眼的时候,白靛心里总算是安心了。
白靛单手叉腰,“就是你在假扮成我?”
独眼似乎非常疲惫憔悴,它的眼睛没有合上,白靛这才注意到它的全身被浓黑的污渍覆盖。
“你在做什么?”
独眼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白靛抬眸看它,“刚才的东西,你到底想让我知道些什么?”
虫族的虫子在逼迫自己牺牲自己,拯救整个虫族,而黑影却在阻拦自己。
“救下虫族,我就会死。”
“你不想让我死。”白靛越想心情越沉重,“所以,你为什么要假冒成虫母?”
第092章灭亡
独眼不再说话,它疲惫的合上眼,浑身的浓郁的黑快要滴落下来。
白靛盘腿坐在独眼的旁边,“所以你给我看的,是过去发生了的,还是未来要发生的?”
其实白靛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他不过是想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但不管怎么说,独眼对自己肯定是没有恶意。
“谢谢你。”白靛向它道谢,“但是,我想有些决定我要自己来做。”
救谁不救谁,都是他自己的决定。
“所以,我现在要来救你。”白靛的话音刚落,面前的独眼立即睁开眼睛。
“不行。”
空灵的声音从四周传来,如果仔细去听的话,只会觉得心里发慌。
白靛双手抱胸挑眉反问,“为什么不行?”
“你把瘟疫吸入自己的体内,又是为了什么?”
白靛能够从独眼的身上感受到一股让人厌恶的味道,这是白靛之前都没察觉到的,但它现在出现在独眼的身上。
肯定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原因。
白靛自然而然想到虫子们说过的,雪山下的瘟疫。
“不行。”独眼再次拒绝,它开始散发出黑色的光芒,想要把白靛赶走。
白靛调出自己的精神力,同它的光芒对抗,白靛的精神力比光芒更加璀璨,更为强势。
白靛的身体出现坚硬的外壳,他抬起一只手,精神力覆盖在独眼的身上。
瘟疫一接触到白靛的精神力,就跟疯了似的涌过来,想要把白靛吞噬。
明明是第一次触碰到瘟疫,但白靛总有种熟悉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时候也碰到过它。
白靛忍着恶心,他抬眸看见独眼外表的黑色正在逐渐退散,看来这么做是有用的。
“为什么!”
独眼形状的石像从中间开始裂开,白靛单手撑地,他的精神力能够净化这些瘟疫病毒。
白靛咬着牙,他回想阿塔尔交给自己的那些方法。
他要学会操控调动精神力。
“你会死。”
一双冰冷的手扶着白靛,黑色的长发从肩头垂下,落在白靛的身前。
“你是为了虫族还是为了阿塔尔?”雄虫嫉妒的连额头间的独眼都沁出血。
“他们不值得你去保护他们。”雄虫低声喃喃,“你是虫母,你应该被所有虫母守护。”
他看着白靛已经快把大部分的病毒吞噬,而他的脸上也开始布着黑色的纹路。
“可你却愿意为,咳咳。”白靛用手撑着自己的腹部,雄虫察觉到他的虚弱,他长叹一口气,也帮着用手揉白靛的紧实的腹部。
“为了我,伪装成虫母,代替我,去吸收瘟疫病毒,在山下形成围栏,就是为了保护虫族。”
雄虫摇头,他看着白靛唇角流出的血迹,“不是为了虫族,是为了您,因为您想保护他们。”
雄虫沉默片刻,他举起手,在白靛的面前出现屏幕,上面是白靛经历过的世界。
“虫族最终会迎来灭亡。”
第一个世界,虫族没有后代,最终消散。
第二个世界,虫族遭受异化,最终全族陷入癫狂的状况。
而这个世界,则是瘟疫。
“不要救虫族。”雄虫悲伤难受,“你会死去。”
白靛没有回答雄虫,他在雄虫的怀里找了个合适的角度躺着,来吸收石像上的瘟疫。
雄虫的话不一定是假的,但肯定有隐藏的地方,他在诱惑白靛,放弃这个世界。
况且,白靛舔了舔干裂的唇,与此同时,似乎是看出白靛很渴,雄虫凑过来,用他的唇贴在白靛的唇上。
他的舌头又细又长,在往白靛的口腔分泌津液。
像是得到救命水一般,白靛急切的在获取,他挺着胸,咳嗽。
况且,虽然他的记忆有问题,但白靛完全记得,这只雄虫与那只神秘雄虫的模样有区别,那只神秘雄虫的发丝是雪白的,而面前这只,却是纯黑的头发。
白靛脑袋迷迷糊糊的想着,脑袋瘟疫把他头发染黑了?
那些病毒是炙热的,几乎要把白靛全部烧毁,他迷糊的睁眼,他感觉自己漂浮在雪山顶上,他站在高处,向着山下望去,只见山下一片黑雾,在那里布满着残骸,骨头,和沼泽。
白靛深吸口气,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无尽的橙黄色的精神力正在向下蔓延而去,这些精神力顽强,在不断的吸收精神力,汇聚在白靛的体内。
守在天池外的虫子们都看到美景,它们完全被这一幕震惊,只见半边天都被橙黄笼罩。
这是雪山上从未有过的美景,宛如仙境一般。
原本还在紧张防守的虫子呆愣着抬起头,但还没等它们多看一眼,水蓝色的精神力从远处而来,以极快的速度割断它们的肌肤。
血液直接从伤口飞溅出来。
“把我的妈妈还给我。”阿塔尔的伤口早就崩开,蓝色的血液在草地上汇聚成一团,他咬着牙,用手挡住首领的攻击。
“你们这群恶心的虫子!”
首领被他的手臂弹开,他面色难看,“放肆,虫母才是我们的妈妈。”
首领脑中突然闪过白靛的身影,他不自然的放轻声音,“这只虫,绝对不是我们的虫母。”
首领迸发出让虫生畏的精神力,直接刺入阿塔尔的体内,搅碎他的骨头。
“虫族的叛徒。”
即便痛得说不出一句话,阿塔尔还是硬生生挤出几个字。
“他是我的妈妈。”
白靛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还在不断吸收病毒,越是吸收,白靛越觉得心惊,他的体内好像也有一股病毒,正在与新来的病毒融为一体。
看来他真的是虫母。
白靛想,没想到自己以前的身份居然是虫母,兜兜转转这么久,结果连人类的身份都没有了。
白靛的状况已经可以说特别难看,他就要喘不过气,他因为吸收病毒,全身被黑色的纹路覆盖,稍微用点力,他的身体就会破裂。
“看吧。”雄虫低声在白靛的耳边说,“虫族的命运就是走向死亡。”
“没有用的,而我能够让你活下来。”
“你不要救他们了。”
第093章复活
雄虫在不断的诱惑白靛,可他却充耳不闻,继续自己的吸收病毒的事,他疲惫的用手捏住雄虫的的薄唇,“听,别,说了,吵。”
白靛可不想一边处理病毒,一边还要听雄虫的碎碎念,他轻咳几声,望向前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他只是很累,累到想要睡着。
他知道自己如果睡着的话,就再也无法醒来,但是……
真的好困。
病毒在入侵他的体内,有火在体内灼烧。
“妈妈!”
白靛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不是,他费力的睁开眼。
“你在哪里?在哪里!”
白靛听到有虫落入水中的声音,他脑中迷糊,突然打了个寒颤,不对。
“别过来!”
白靛喊出这句话,到但阿塔尔却仿佛什么也听不懂的样子,他在往这里游过来。
白靛还记得花卷曾经说过的,雄虫落入天池中,是会被腐蚀的。
白靛不敢想,阿塔尔整个掉落在天池中,他会变成怎样。
声音越来越近,白靛已经能够看清阿塔尔的身影,就在白靛想抓住阿塔尔,骂他干嘛要跳下来的时候,阿塔尔直接穿过他的身体。
雄虫把白靛完全拥入自己的怀中,他把下巴搭在虫母的肩膀上,深深的吸了口气,轻笑,“你看,好不好玩,它们根本没办法保护你。”
阿塔尔的半边身体已经完全被腐蚀,露出森白的骨头,只有精神力在勉强连接着肌肤。
系统,花卷。
白靛脑中不断出现这两个字,他睁大眼,对了,花卷呢?
白靛吞咽口水,它去哪了?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白靛心平气和的说,“你想让虫族毁灭,还是说毁掉某些虫。”
雄虫身体一僵,他勾着嘴角,脸上表情已经完全没办法维持,“你什么意思?”
“你想毁掉的是你自己。”白靛一边跟他对话,一边在调整体内的精神力,在用橙黄的精神力灼烧病毒。
他的这个做法是正确的,被吸入的病毒,似乎抵抗不了精神力。
白靛终于有了精神同雄虫交谈,“你跟那只白色头发的虫子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们都是同一只虫,包括傻狗它们。”
白靛话音刚落,他趁着这个时候,调动体内的精神力直接刺向雄虫。
噗嗤。
穿透身体的精神力过于强悍,他的身体开始碎成一片又一片。
“你在为了他伤害我。”
“我恨你。”
平淡底下满是愤恨的情绪,在雄虫消失的那刻,在天池正中间的石像也开始破灭,碎成一片又一片。
幻境已经被他破坏。
[宿主!你没事吧!]
脑中响起熟悉吵闹的声音,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果然,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花卷像是哭过了一场,它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我,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嘤,宿主,我好没用哦。]
白靛强撑着安慰它,“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死。
白靛突然想到阿塔尔,靠,他是没事,另外一只虫子倒是要变成白骨了。
“阿塔尔!”
原本笼罩在天池上的薄雾也在不断的消散,迷失在天池中的阿塔尔听到虫母的呼唤,他费力的朝白靛的方向看去。
“妈妈。”
看到白靛没事,他的眼角留下泪水,妈妈没事,他卸下浑身的力气,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他整只虫就要往天池中倒下去。
“阿塔尔!”
白靛看着眼前的虫子,他浑身的皮肉已经被腐蚀得不像话,只有一张脸还是完好俊美的,暴露在外的骨头触目惊心。
白靛赶紧用精神力托起阿塔尔,不能再让他触碰到天池,否则他会完全死去。
一想到阿塔尔是为了自己,才跳入天池,白靛就有点喘不过气,他很难受。
但现在不是他伤心的时候,他的精神力一大半用来镇压体内的病毒,剩下的则用来托起阿塔尔,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从天池中起来。
“快抓住它!”白靛听到岸边的声音,好像是首领。
白靛抬眸,才发现有精神力凝聚成的绳子被丢过来。
天池还保留着对雄虫的侵蚀,包括精神力。
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白靛毫不犹豫的将绳子缠绕在自己的腰间,在被一点点的拉进岸边。
白靛看了眼阿塔尔,要不是他的胸口还在起伏,白靛甚至怀疑他已经死去。
白靛是被一双手抱着上了岸,他上岸的第一句话就是对其他虫子说,“小心点!不要碰到他的伤口!”
旁边的虫子们都围过来,它们的目光都汇聚在白靛的身上,没有虫去管自己的同类。
它们看到了,白靛能够从天池里安然出来,完全没有受伤,没有受到腐蚀。
虫族里只有一只虫能做到,那就是虫母。
它们的虫母终于降世。
白靛感觉自己的小拇指被紧握,是阿塔尔,他害怕被丢弃,被抛弃。
白靛心里只觉得难受,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痛苦。
“虫母。”
其他的虫子已经跪在地上,朝着白靛跪拜。
此刻,只有首领察觉到白靛的心情,它的手紧紧握着,指甲戳破手心。
在虫族,每一任首领都接收过关于虫母的记忆,在记忆中,虫母是温柔的,他对每一位虫子都是温柔的。
他会教导雄虫。
他是美丽的,他的身体蕴藏着无尽的生命力,他的腹部是高高挺着的,里面孕育的多得数不胜数的虫蛋。
只有被选择的雄虫才有资格与虫母交·配。
所以,首领是痛恨阿塔尔的,它默许其他雄虫对阿塔尔的欺凌,在得知阿塔尔是背叛者后,它的内心涌起见不得光的开心。
它用天池的水腐蚀阿塔尔。
可现在,首领握紧手,隐藏自己手心的被腐蚀的伤口,虫母降临,可他的怜悯的眼神都放在了阿塔尔的身上。
阿塔尔重新得到了虫母的偏爱。
白靛知道面前雄虫的身份,是首领,他赶紧走过去,用手抓住首领的肩膀,他急迫的问,“就没办法救他!你们救他啊!”
虫母的体温果然是热的。
首领出神的想着,他强行让自己回过神,他瞥了眼阿塔尔,出于他的私心,他当然不想让阿塔尔活着,但是,这是虫母的命令。
他只能听从虫母的命令,“有。”
“让他回到虫蛋中,重新生长。”
听到能够让他活下来,白靛追问,“虫蛋?用什么虫蛋?”
“您生下的虫蛋。”
首领的话让他心里一惊。
“用您和他的血一块滴落在蓝液花上,三天后,花开,虫蛋会出现在花心。”
“行,你们赶紧找个虫,怎么生,是让我跟你们生?”
他们的话是一块响起的,首领听完白靛的话,他喉结滚动,突然后悔自己告诉虫母能够救活阿塔尔的方法。
“啊?”白靛自然也听到首领的话,他皱着眉,“不需要我亲自生?”
白靛还真的以为要他把阿塔尔生下来。
首领摇摇头,他敛去眼底的悔恨,“不用,不过蓝液花已经很少见,我们也没办法找到蓝液花。”
首领的话让白靛又仿佛坠入深渊,他艰难的开口,“你们都没找到吗?”
当看到首领摇头的时候,白靛感觉浑身冰冷。
蓝液花,蓝液花。
白靛脑中的线紧绷,他咽了咽口水,“花卷,你说会是吗?”
[宿主!你别急!我帮你找找!是!阿塔尔送给你的花就是蓝液花,是它。]
“太好了,太好了。”
白靛用手捂着自己的脸,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你们帮我个忙,帮我把阿塔尔送到山腰处的木屋里,快点!”
“是。”
白靛的体内还有病毒,但他现在已经顾不上了,带着阿塔尔一路往山腰处的木屋赶去。
其他虫子第一次见到虫母,但又察觉到虫母对阿塔尔的偏爱,心里嫉妒得不行,偏偏它们又必须听从虫母的话。
而且,马上,他就要成为由虫母的孩子。
白靛已经完全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等到木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白靛才算真正安心,他没让其他虫母进去木屋,他自己用精神力托着阿塔尔。
在他进入木屋,就要消失在众虫的面前时,在他背后的首领突然说了一句话,“抱歉。”
“这句话你们留着跟阿塔尔说。”
虫母的偏爱是明显无情的,让其他虫子痛苦的。
白靛把木屋的门一关,他赶紧找蓝液花,他记得,蓝液花被自己放在……
白靛眼睛一亮,还在,没有凋谢。
他小心翼翼的把阿塔尔放在折叠床上,阿塔尔的状况属实算不上好,稍微一动,他就痛苦得说不出话。
白靛颤抖着手,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他戳破自己和阿塔尔的指尖,蓝色和红色的血液一同滴在花上。
花受到血液的滋养,开始合上花瓣,折叠床上的阿塔尔,一身的血肉开始溶解,最后变成蓝色的精神力汇入花中。
最终,折叠床上什么也没了。
白靛看着璀璨富有生命力的花,终于忍不住放声哭出来。
“傻狗。”
第094章欢迎(完)
冷……
无尽的冷……
白靛好像坠入深渊,被冰凉的东西包围,怎么也爬不出来,他紧皱着眉头,终于,他一掀开被子,一个圆润的蛋正贴在他的腹肌上。
蛋的表面有蔚蓝色的图案,带着某种神秘的感觉。
白靛揉着眼睛,他捧起从花里结出的蛋。
自从他把自己的血与阿塔尔的血一同滴在花心,过了三天,花中真的结出一个蛋。
白靛当时让花卷去找《鸡蛋的呵护手册》,临时恶补了一把该如何照顾蛋。
不过虫蛋似乎和其他的蛋完全不同,蛋里的虫子虽然没有被孵化出来,但它已经有了意识。
特别黏白靛,动不动就往白靛臀下钻,让白靛用体温孵它。
白靛被它硌的不舒服,单手把虫蛋抓起来。
虫蛋比之前大了一圈,他差点不能用一只手把虫蛋抓起来。
白靛手臂鼓起肌肉,他用手戳动着虫蛋,低声道:“坏孩子。”
偏偏他的语气中又带着宠溺,让狡猾的雄虫一下就能听出来。
因此,它对白靛的指责往往是左耳进右耳出。
亲热的凑过去,整个虫蛋窝在白靛腹部,紧靠在这个最温暖的地方。
白靛看了眼外面的天,他打着哈欠,摸了把虫蛋,把它包裹在被子里。
任由它耍赖。
白靛靠在折叠床的床头,他掀开袖子叠上去,在蜜色的肌肤上残留着几道黑痕,反而衬得这身肌肉更桀骜,像是某种纹身。
这是白靛吸收病毒留下的痕迹,白靛调动精神力在整个身体里转了一圈,他能感觉到病毒并没有消散,它们潜伏在自己的腹部。
偏偏白靛又拿它们没办法,他没办法驱散消灭病毒,而病毒之所以会以平衡的状态安静的待着,是因为白靛的体内有与这相同的病毒。
它们像不定时的炸弹,悬在白靛的身上。
“花卷。”白靛撑着下巴,一边用手轻拍怀里的虫蛋,哄它睡觉。
“真的没办法解决吗?啧,有个东西,我感觉好不舒服。”
花卷叹气,[宿主,花卷也没办法,因为它是你原本就携带的。]
[所以,只能靠你自己镇压它。]
“话说。”白靛的声音响起,“虫蛋生下来,任务完成,是不是还缺了一个环节。”
白靛轻笑,“该轮到你失去意识,然后某只神秘虫子登场。”
[诶?]花卷满脸疑惑,不知道白靛在说什么。
[任务是完成了没错啦。]花卷嘟囔,[可我这边却迟迟没有显示完成的按钮。]
花卷无奈的说,[我们可能需要再等等。]
白靛倒是无所谓,毕竟他本来就不急着从这个世界脱离,阿塔尔为他牺牲太多,他想再多陪陪他。
偏爱他一点,也没关系的。
怀里的虫蛋突然变得一点也不乖巧,躁动起来,它从白靛的怀里跳出来,气势汹汹的对着门外。
像个小炮仗,下一秒就会炸开。
当然白靛的偏爱也带来了点别的症状,比如阿塔尔恃宠而骄,比之前更活泼。
白靛已经能从虫蛋这幅模样猜到外面的状况,他曲起手指敲了敲面前的虫蛋,“安静。”
“乖乖躺在这里,我出去一趟。”
虫蛋却怎么也不肯听白靛的话,因为它知道外面会有谁在,所以它一定要跟在白靛身边,保护虫母。
白靛拗不过它,只能答应让虫蛋跟在自己身边。
白靛从木屋中出去,没有他的允许,其他虫都没办法进来。
白靛看见有虫正怯怯的待在门口,它的虫尾边正摆着猎物,见到白靛出来,它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
它结结巴巴的开口,“虫,虫母。”
这已经不是它们第一次送来猎物,每次都会派一只虫子带猎物过来。
白靛知道它们是因为自己身份的事,“谢了。”
听到虫母回复自己的话,虫子的脸颊立刻变得通红,它赶紧挥手,“不不不,没事,不用谢。”
它抿了抿唇,“这是我们送给您的。”
“我知道。”白靛对这群虫子的感情非常复杂,他垂下眼帘,“不过你们也不用再送过来了。”
虽然病毒潜伏在他的体内,但他驱动精神力却没有任何问题。
虫蛋气势汹汹的跳到白靛脑袋上,正对着虫子,似乎只要它有别的冒犯的动作,它就会从白靛的脑袋上弹跳过去,给虫子猛得一击。
虫子看到碍眼的虫蛋在虫母脑袋,牙都快咬碎,可它在虫母面前又不敢有其他的情绪。
现在的虫母格外偏爱阿塔尔,如果它们对阿塔尔态度不好,必然会惹得虫母厌烦。
“山下的病毒已经消散得差不多,首领即将带我们去山下。”雪山上的资源并不丰富,况且这里寒冷,经常会有虫族死在风雪中。
“虫母。”这只虫子是曾经对白靛散发过善意的虫子,它深吸一口气对白靛说,“我们希望您能跟我们一起。”
“我们会对您好的。”虫子忍着厌恶瞥了一眼白靛脑袋上的虫蛋,“当然,也,包括阿塔尔。”
虫子念出这个名字,就已经废了许多力气。
白靛把虫蛋抱在怀里,示意它安静一点,“谢谢。”
“不过,我觉得你们现在应该不需要。”
“当然,我对你们还是有点意见。”
白靛直白的话让虫子变得手足无措,虽然它们已经猜到这个结局,但是……
虫子抹着脸上的泪水,它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流在雪地里。
“我,我知道了。”
虫子对着白靛粲然一笑,“如果真的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希望您能够来找我们。”
“虫母。”
我们至高无上的虫母。
白靛同虫子告别,虫族需要去开拓自己的领土,他站在木屋前,高大的身躯逐渐消散在风雪中。
虫子怅然若失的来到首领身边,“虫母拒绝了我们的邀请。”
它的话一出,所有的虫子都变得沉默,是它们做错了,不仅认错了虫母,甚至差点伤害到虫母。
“好。”
首领应道,“出发。”
它的手心依然残留着因为天池而留下的伤口,水蓝色的血液像线一样连接着手心的皮肉。
每当深夜的时候,它总会因为疼痛清醒。
但这是为了虫母而留下的。
从它出生,到现在,它已经等了虫母很久。
但是,它又是幸运的。
首领想,它终于见到虫母。
而剩下的路,需要虫族自己去走。
——
偌大的雪山上只剩下白靛和虫蛋,他有些惆怅的看着怀里的虫蛋。
他之前问过首领,据说虫蛋很快就能孵化出来,但看他怀里的这个虫蛋。
却迟迟没有要孵化的意思。
白靛抱着虫蛋上下晃动,附身听着。
[宿主,怎么样?]花卷紧张兮兮的问。
白靛摇头,“听着不像是坏蛋,但为什么就是不破壳?”
花卷沉思,[应该是温度不够。]
它斩钉截铁的说,[把他放在锅里面煮一煮就好。]
虽然被花卷坑过许多次,但白靛还真觉得它的这个提议很不错。
说干就干,白靛立即翻出一个锅,放在炉子上烧开。
虫蛋还好奇的凑过去,没反应过来就被白靛抓起来放在锅里煮。
虫蛋瞬间懵了。
它待在滚烫的水里,一动不动。
白靛用手撑着下巴,他犹豫的问花卷,“你确定这有用吗?”
[吸溜吸溜,我想吃水煮蛋了,宿主!水煮蛋!]
白靛突然低头看锅里的虫蛋,他就说哪里不对劲,这步骤不就是煮蛋的步骤吗?
白靛手忙脚乱的想要把它抓起来,咔嚓,虫蛋的表面露出一道缝隙。
白靛只感觉一道白光闪过,他的手心跳上来一只柔软的虫子,它浑身是白色的,步足亲昵地抓住白靛的小拇指。
它太小了,虫尾还是粉色的。
“诶,这是什么?”
阿塔尔把虫尾抱在怀里,冲白靛委屈的叫唤。
被虫母用水烫伤了。
“太好了。”白靛用手指摸着阿塔尔的脑袋,“欢迎回来,阿塔尔。”
—
混乱的世界,到处都是废墟和垃圾,一道黑影从天边落下,他摔在垃圾堆里,硕大的蛛身上布着八条腿,他捂着胸口吐出血。
而在他面前的上空,神父正握着法杖,同他对峙,他与整个垃圾堆格格不入,偏偏与垃圾堆里的虫子有着相同的容貌。
“克利切。”
“你真是道貌盎然。”
则洛之躺在垃圾堆里,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状况根本无法和克利切抗衡,但他就是想刺克利切。
“你明明也想他,还刻意切分自己的精神力,陪他。”
空荡的垃圾堆里只有则洛之一只虫在自言自语,“你也看到了,不管你怎么尝试,虫族必然要走向灭亡,想要活下来,只能牺牲虫母。”
“你太自私了。”
则洛之轻蔑一笑,“你为了虫母放弃那么多,结果他的偏爱却给了你的分·身,你觉得他还会记得你吗?”
克利切表情平淡,垂地的白色长发散发着光芒,他额头的竖瞳合上。
“说完了?”
克利切举起手中的法杖,则洛之知道他被自己说动,他抬着下巴。
“事实证明,你的方法是错的。”则洛之的黑眸幽深,像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如我们合作,只要回到过去,让虫母放弃拯救虫族,一切都不会发生,虫母就能活下来。”
“不是吗?”
克利切虽然没说话,但他却放下了手中的法杖。
他在思考则洛之的话。
“这是你的决定。”良久,克利切才说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但则洛之却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虫母爱整个虫族,情愿牺牲自己,也不愿看它覆灭。
如果被虫母知道,是他们一意孤行,要献祭整个虫族拯救虫母,虫母必然会迁怒到他们身上。
克利切想把自己从整件事摘出来,以干净的模样出现在虫母面前。
而让则洛之自己承担虫族毁灭的后果。
“可以。”则洛之的脸上浮现疯狂的笑,“为了救虫母,我什么也能做。”
“只要他能活下来。”
“而你,克利切,你个伪君子,能以最完美的状态出现在虫母面前。”
两只虫子达成协议,两股力量重新汇合在一起,在天地间绽放出无变的光芒。
在光芒笼罩整个星球的时候,能量中心的则洛之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蠢货。
第095章争夺
白靛费力的睁开眼,他的脑袋疼的快要炸开,果然,又是换了一个世界吗?
他费力的喘气,丰满的胸肌起伏,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整个人都快窒息。
[宿主!你没事吧!]花卷焦急地在白靛身边念叨,[快醒醒!]
白靛喉咙干哑,他抓住栏杆让自己费力的坐起来。
“咳咳咳,我没事。”
白靛就是感觉自己太渴了,极需要水来滋润喉咙。
他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中,一双手捧着装满水的牛皮袋过来,递到白靛的唇边。
白靛没管这到底是谁的,急急忙忙的喝着水,他过去急切,水顺着肌肉滑进胸肌间的沟壑,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水痕。
他喉结滚动,喝进去的水总算是缓解了喉咙的干哑。
但他全身酸痛,怎么也没办法动,靠在栏杆上,他的额头上布满着汗珠。
有只手伸出来,温柔的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汗珠。
白靛皱着眉,他现在根本看不清面前发生的一切,连睁眼都是如此的艰难。
好心的虫子做完这一切后,又为他搭上布料,来抵御外面的冷风。
[宿主,你还好吗?]花卷担忧的问,它没有能量,根本没办法兑换药物,[你别死啊。]
白靛费力的挤出一个笑,安慰花卷,“慌什么?我任务都还没开始做,怎么可能会死?”
“这只是要走的剧情。”
[对,对哦。]花卷恍然大悟,它眼睛亮晶晶的,[宿主,你可真厉害。]
白靛没有心情和精力再和花卷聊天,虽然只是剧情,但他现在遭受的痛苦却是实打实的。
白靛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完全拆开,放在大货车底下碾了几个来回。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应该是在车上?这辆车在不断的向前走,白靛垂眸。
轮胎碰到凸起的石头,白靛的身体弹了一下,就要撞到栏杆的时候,旁边虫子赶紧用手替他挡了一下。
是谁?
白靛想看清这只虫的样子,却只看到白色的发尾。
他不想让虫子离开,艰难的用手指勾着银白的发尾,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别走。”
克利切想要起身的动作一顿,他扭头看向躺在角落的虫母,他最开始只穿了件单薄的棕褐色布料,露出大半的完美的胸肌和腹肌,结实肌肉突出。
脸颊上涌出一点红晕,克利切贪婪的望着这一切,他果然,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虫母还在的时候。
他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几乎要把手心抠破,他快疯了。
他记得,上一世,虫母刚出世,所以身体虚弱,一直在发着高烧。
克利切深吸口气,他的力量没有丧失,但是,他也不能违背既定的命运。
他要引导虫母,不能再像上一世一样。
被虫母勾住自己的发尾,克利切紧张的浑身都在颤抖,他的第三只眼落下一滴金色的眼泪,滴落在虫母的手心。
白靛感受到手背的湿润和微凉,继而是旁边虫子的哭声,很小。
白靛叹气,他费力把虫子搂在自己的怀里。
“别,咳,别哭了。”
他拍拍虫子的后背,在安慰他。
“我有点困,我,咳,先睡一会。”白靛疲惫的躺在角落,他很痛苦,就连睡着的时候都是皱着眉头的。
克利切能够感受到笼子里的虫子都齐刷刷的看过来,他们都闻到,来自角落白靛身上散发出的香甜的味道。
克利切垂眸,冷漠的扫视他们,他的金眸中只有厌恶和排斥,他拎起白靛身上的布,将他的身体完全盖住。
他重新握紧白靛的手,反复确认手心的温度是温热的,他把白靛的手放在唇下,源源不断的精神力输入到他的体内。
白靛原本紧皱的眉也慢慢舒展开。
虫母从诞生来就身体虚弱,哪怕是克利切,他也只能缓解白靛的痛苦。
他的力量虽然没有消失,但他现在的身体无法承受精神力,只能释放出一点。
白靛睡了很久,他感觉自己的体内被火灼烧,但很快又被另外一股力量压制。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下去,白靛费力的坐起来,他的领口已经湿了一片,在深色的肌肤蒙上一层水膜。
白靛这才看清楚自己周围的样子,他正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笼子四周是竖起来的铁棍,笼子的门上挂着一个巨大的锁。
他正坐在角落里,而笼子里,除了白靛,还有一堆的虫子,他们的身体或多或少的露出虫子的外形,披着脏兮兮的布料,蜷缩着,相拥着取暖。
白靛低头,他的怀里也有只虫,他记得这只虫在自己晕倒的时候,一直在照顾自己。
白靛看他的下半身,是蜘蛛的样貌,它的螯肢正死死的抓住白靛的衣摆,生怕白靛抛弃自己。
只是……
白靛眼里满是疑惑,他看着散落在自己腿上的长发,是浓黑色的,他怎么记得,自己迷迷糊糊勾住的是银白的发尾?
白靛还没来得及多想,运送笼子的车停下,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一听到这些声音,躲在角落的虫子都害怕的瑟缩着身子。
白靛只感到有抹黑影笼罩在他的身上,还没等他看清,笼子顶上的一个小口被打开,从那里倒进来的食物直接落在笼子里。
等到黑影离开,躲在角落里的虫子直接冲过来,急切用手抢着已经布满灰的面包。
白靛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原本还非常虚弱害怕的虫子们在看到食物的那一瞬间变得非常恐怖吓人。
他们同自己的同类争斗,甚至不稀用爪子抓破旁边虫子的肌肤。
一时之间,血液和脏污布满整个笼子,白靛看了直皱眉。
“怎么回事?”白靛的体力还没恢复,他只能搂着怀里的虫子远离争斗的地方。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的胃一抽一抽的,脸色变得唰白,白靛想着要不用精神力制止他们,但以现在的情况,白靛担心一旦让他们知道自己虫母的身份。
恐怕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第096章笼子
笼子里很快就变得恶心,只有白靛待着的角落还算干净,这时已经有虫子注意到他们。
白靛紧张的抱住怀里的虫子,不断的向后撤。
“你身上好香啊。”
“我想闻一闻,让我吃一吃。”
“甜的,是甜的。”
有些虫子抱着自己的脏兮兮的面包凑过来,它们流淌着口水,疯了一样的围在白靛周边闻着空气的香味。
飘荡在空气中的奶水味是如此明显,让这群一直饿着肚子的虫子差点就要丧失理智。
白靛的身体依旧很虚弱,他紧皱着眉。
“滚开。”
白靛低着声音想借此吓走这群虫子,他尝试的想要调动自己的精神力,但他才拿出一缕,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要裂开,痛苦不堪。
只能保持严肃的表情。
但这群虫子无为所动,它们痴迷的盯着白靛,和他们偏白的肌肤截然不同。
面前的白靛拥有更为健康的肤色,常年被欺压的虫子们更追求这种肤色。
这象征着,富有生命力,更强壮。
但是,他们又齐刷刷的看向白靛的怀里,这里躺着一只让他们无比嫉妒的虫子。
凭什么?
他们一齐想到,小心翼翼的想要靠近白靛,想要把白靛怀里的虫子抓起来丢掉,然后换自己进去。
成为被偏爱的那一份。
就在他们要触碰到白靛的衣摆时,躺在白靛怀里的则洛之突然睁开双眸,浓郁的同深渊一般黑的眼眸死死盯着虫子们。
他露出尖锐的牙,在白靛看不见的地方。
释放着自己的精神力,他的精神力化作刀片,割伤旁边虫子藏在布料底下的肌肤。
留下鲜红的伤口。
强有力的精神力让虫子们心有忌惮,不敢再往前一步。
白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这群虫子总算是不往前了,心下松了一口气。
他托着则洛之,把他按在怀里,恰好让饱满的胸肌正对着则洛之的脸,浓郁的奶香味也扑鼻而来。
则洛之吞咽口水,几乎都是要疯了,他磨着自己的牙。
不行,他要起来。
则洛之眼含嘲讽,呵,如果不是自己在这里的话,上一世,虫母就被这群虫子缠着,甚至握住虫母的手,疯了一般的把虫母团团围住。
但是,虫母依旧没有责怪他们。
凭什么?
则洛之挣扎的动作太小了,白靛完全没发现,他重新把则洛之按回到自己的身前。
则洛之的脸恰好对上他胸肌的沟壑。
没关系的。
则洛之想,反正现在的虫母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只是单纯的想躺在这里,睡一下罢了。
不行。
则洛之又突然抬起头,他只能在夜晚出现,等到白天,又要换成克利切。
白靛看面前的虫子低头抬头,脸上的表情换了又换,只觉得好笑。
他摸了摸则洛之的黑色发丝,“刚才是你一直守在我身边?”
则洛之脸上闪过一点不自然,“对。”
白靛发现了这点异样,但他也不知道原因,他沉默片刻,看着把他们困住的笼子,发问,“我们现在是怎么回事?”
白靛的声音虽然小,但也被其他的虫子听到,他们殷勤的回答。
“被抓起来了!”
“我们都被抓起来,要被送去做苦力。”
“好累的,应该会死吧!”
“异形怪物,好吓人!”
他们叽叽喳喳围在白靛身边,有些吵闹,但完全看不出,他们几分钟前还在厮杀。
白靛皱着眉,“抓起来?”
则洛之听这群虫子蠢得要死,他抬眸与白靛对视,“是晶矿,需要让虫子去为他们挖矿,我们都是从N号星抓来的。”
花卷这时也同白靛说,[宿主,我刚才去中心找了一下,现在这个世界是一切的源头,这次的任务没有显示。]
白靛沉默不语,他盯着怀里的少年,他额间的第三只眼紧闭着。
“是吗?”白靛低声喃喃,他用手抚摸着则洛之的脸颊,他的情感虽然被清空,但记忆却还保留着。
“我总觉得,任务对象是面前的虫子。”
直觉告诉白靛。
“咕……”
白靛身体虚弱,他一天没进食也没喝水,喉咙干得快要烧起来,肚子叫起来的声音格外大。
整个笼子里的虫子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像是丢进热油当中,瞬间沸腾起来。
捧着自己的面包,期艾的看向白靛。
“我有两块面包,这个是最好吃的,上面还有果酱!”
“我这个才好吃,你的都脏了,在地上滚了一圈。”
“放屁,你的都沾到口水了!”
“我的最干净,上面还有好吃的果子。”
这群虫子又要为谁能给白靛食物而争吵起来。
“滚!”
则洛之低声警告这群虫子,他表情阴冷,脸颊处出现蛛网样子的黑色毒素。
“你们都给我滚远点!”他厌恶这群虫子的味道。
白靛有些出神的盯着怀里的虫子,他的八条腿是细长坚硬的,正勾住白靛的衣摆,明明没有安全感,却还要对外强硬。
是不喜欢这群虫子吗?
平心而论,白靛也确实不想接受这堆面包,太脏了,况且,他感觉自己要是拿了这些面包,怀里的虫子会不高兴。
白靛用温热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他沙哑着声音,弯着眉对这群虫子们说。
“不用了,你们拿去吧。”
他停顿片刻,“我只吃他给我的。”
白靛用手指着则洛之,他倒是不介意给这个虫子一点小小的偏爱。
或者说,非常明显的偏爱。
虫子们没有因为白靛拒绝自己而生气,反而被白靛的笑给迷惑。
白靛样貌是偏向坚毅的,一笑就显得更加俊朗。
既然白靛都开口说了,况且这群虫子也确实是饿了,他们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左挤一下,右挤一下,才开开心心的双手捧着面包咬着。
笼子的角落里又只剩下他们,白靛疲惫的靠在笼子上,他半合着眼。
怀里的蜘蛛突然直起身,则洛之表情奇怪,“你为什么不吃他们的面包?”
虫母是这样的,他对虫族过于心软,所以上一世,他接受了这群蠢货们献殷勤递来的面包,但因为虫母的身体过于娇弱。
导致他才吃了一口,身体就出了问题。
白靛看他眼里闪过嘲讽,他被气笑了,费力的用双手捏住他的双颊,“诶,我看你那样子,完全不想让我吃。”
他轻笑,故意说道:“如果你这样说的话,那我就直接去向他们要喽。”
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的虫子们听到白靛的话,眼睛瞬间就变得亮晶晶,一齐看向白靛。
则洛之觉得很不爽,他想把这群虫子的眼睛挖出来,不想让它们再看白靛。
“不行。”则洛之咬牙,他记得白靛吃下面包时的样子,疼得直冒冷汗,躬着身体。
明明自己也递过去面包,还是最干净的,可偏偏虫母跳过自己。
不愿意吃自己的面包。
则洛之嗤笑一声,“是你自己先提出的,只吃我给的。”
他的脸上沾了些灰,少年表情认真,白靛的心突然漏了一拍。
“好。”
那就吃你给的。
【菲白靛躺在笼子里,他很茫然,新生的虫母才从蛋里出来,就被抓着塞到笼子里。
他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虫子们争夺食物。
他饿了。
虫母压下浓眉,才诞生的虫母需要摄入更多的营养,如此虚弱的虫母,不能直接把身份暴露在虫子面前。
否则会被虫子抓走交·配,日日夜夜,无法挣脱。
但他身上的香味还是吸引了虫子们的注意,他们纷纷递过来自己的食物,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菲白靛。
虽然觉得这些食物并不能吃,但现在的菲白靛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从这些面包上扫过去,企图找到一份干净的。
最后他停住,这是一双很干净的手,手的主人特意只抓了面包的一角,菲白靛抬头看他,是个漂亮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