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相间的发丝,半人半虫的模样,他的手微微颤抖,在菲白靛看向他的时候,紧张的把面包再往前伸了伸。
菲白靛想了想,这块面包是最干净的,但是他却不想吃。
看刚才虫子们争斗时的样子,是如此的凶猛。
菲白靛重新看向这个少年,他的手臂还残留着伤口,他摇摇头,跳过少年,随意选了几块面包,撕掉上面的脏污,一点点的往嘴里塞。
也就错过了少年眼里的失望。
可菲白靛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孩子看着真漂亮,嗯,就不抢他的面包了。
虫母的偏爱落在一个普通的虫子上。】
夜深了,笼子四周没有多余的守卫,无非是因为这些笼子里装的虫子都太虚弱,根本没办法从笼子里挣脱。
也就不用耗费人手去彻夜守着笼子。
白靛一直处在昏迷和清醒当中,这里的夜晚有些寒冷,白靛就一直抱着则洛之,从他身上汲取温暖。
则洛之身体僵硬,他硬邦邦的咬着牙,一动不动。
笼子里的其他虫子都睡着了,他歪着脑袋,重新看了一眼白靛,小心翼翼的离开白靛,他分了一缕精神力守在白靛身边。
随后从笼子里离开。
第097章喂奶
白靛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它下意识的摸了摸旁边的虫子,却扑了个空,只有一块布。
他瞬间清醒,紧皱着眉,向笼子里看去,借助月光,白靛没有在笼子里发现则洛之的身影。
“花卷,他在哪?”
花卷还在睡梦中啃肉,它抹了一把自己的口水,迷迷糊糊。
[啥,吃饭?]
啧。
果然,靠它是一点用都没有。
白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他的肩膀却被一只手按住,白靛抬头去看,是则洛之,他表情不愉。
“别乱动。”
“你自己的身体注意点。”
白靛看他这别扭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去哪了?”
白靛上下打量他,发现没有伤口,他就有靠在笼子上。
则洛之抿着唇,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他的怀里用树叶包着的东西。
还有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
“快吃。”则洛之把东西放在白靛面前,他特意加了一句,“是干净的。”
白靛才回过神,则洛之应该是替他去找食物了。
他把水晶握在手里,下意识的放在嘴里咬了咬。
好吃!
这颗水晶能够解渴,而且还带着一股清香,吃下去的时候,白靛感觉自己的腹部都暖乎乎的。
则洛之把树叶打开,里面藏了各色晶矿,但更像是碎屑。
他脸上略过窘迫,“咳,拿多了怕被他们发现,只有这些。”
白靛接过树叶,他喉结滚动,同面前的则洛之对视,他挑眉,“你饿吗?”
则洛之面无表情,他怎么可能不饿,他回到过去,这具身体还是这么的脆弱,不像之后的他。
不过也无所谓了。
马上,所有的虫族都会死去,包括他自己。
则洛之啧了一声,挪开眼,“你自己吃,我不饿。”
他话刚说完,肚子就发出咕咕的声音。
白靛捏着他白皙的脸,他看则洛之的耳尖瞬间变得通红,他摸了摸则洛之柔顺的黑色长发。
“看来你的肚子不这么想。”白靛把叶子上的晶矿全部吃下去,他的精神力好像注入了力量,让他的身体没那么虚弱。
哪怕他现在身体不舒服。
但白靛的力气还在那里,他强壮的胳膊一把揽过则洛之,把他的脑袋按在胸膛前。
“要试试吗?应该挺甜的。”
白靛的嗓音低沉,为了不吵醒笼子里的其他虫子,更是刻意压低声音,惹得则洛之呼吸变得急促。
他脑袋乱成一团。
什么试试?
但很快,白靛就用行为告诉他,到底是什么。
他掀开自己的领口,丰满的胸肌被领口的布托起,沉甸甸的。
蜜色的胸肌性感,他的指腹摩擦则洛之的嘴唇。
他挺着腰,喂给则洛之吃,
奶香味浓郁,几乎要把则洛之给熏晕,他现在脑袋都是糊的,他只在记忆里,看过其他的分·身吃过奶。
他自己从来没尝过味道。
到底是为什么?
则洛之脑子一转,很快就想明白了,白靛肯定把自己当成他的任务对象,他现在就是在单纯的完成任务。
想到这一层,则洛之又觉得讽刺,他高傲的抬着下巴,费力的从饱满的胸肌里抬起头。
“我饿死都不会吃。”
“你确定?”白靛不是嘲笑,他若有所思,还没等他再说出什么时,怀里的虫子反而再次回话。
“如果你非要我吃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则洛之重新低着头,他有什么可排斥的?
哪怕是为了任务来利用自己,那也是好的。
至少他愿意假装偏爱自己。
白靛已经能够看出来,他的孩子似乎总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想吃,却怎么也不肯表现出来。
白靛没嘲笑他,反而用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
“吃吧,多吃点。””我还希望,你后面有力气给我找食物。”
有了白靛的这句话,则洛之就更心安理得的去品尝属于自己的乳汁。
他颤抖着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还是白靛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
很热。
他们十指紧握。
则洛之的脑袋里只有这一个词,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两颊下凹,他在拼命吮吸乳汁,真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香甜。
对于虫子来说,乳汁无非是最好的食物。
则洛之心里浮现出恶劣的想法,啧,自己果然还是比克利切更讨喜,他更先一步品尝到虫母的奶水。
则洛之能看出来是第一次吃,还特别的小心翼翼的不用牙去碰,生怕咬伤白靛。
白靛用手触摸则洛之的后脑勺,顺着柔顺的黑发一路向下。
白靛半垂着眼,事实上,他在思考一个问题,该如何从笼子里逃出去。
则洛之终于把属于自己的奶水全部吃完,他有个坏心思,一点都没给克利切留。
他要全部吃完。
虽然则洛之已经也克制自己的动作,但咕嘟咕嘟的声音还是吵醒了旁边的几只虫子。
他们好奇的围在白靛身边,用手指着白靛。
等白靛看过来的时候,他们小心翼翼的说,“我们也可以吃吗?”
这句话仿佛戳到则洛之的痛处,他磨了磨牙,扭头对向这群虫子们。
“滚远点。”
则洛之想把白靛藏起来,不要被其他虫族发现,他快气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
白靛肯定会对这群虫子心软,到时候让他们一个接着一个上来抢自己的位置。
则洛之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拉紧的白靛的衣领,他急迫的对着白靛说。
“我是拿食物跟你换的,你不能给他们。”
他急得发尾都快翘起来。
白靛坏心眼的摇摇头,看着则洛之表情越来越生气,他才缓缓开口,“抱歉,不行。”
他沉默片刻,“我想,我只够给他一只虫吃。”
其他虫子们失望的挪到一边,但也没说什么。
他们继续躺在笼子里睡觉。
【菲白靛吃下面包,肚子依旧很饿,对于他们这群虫子来说,面包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食物。
他可惜的用手撑着下巴,在琢磨该怎么从这个地方逃出去。
有虫子小心翼翼的凑过来,他的尾部是青绿色的,上面还有各种花纹。
他用手指了指菲白靛的胸前,“我,我可以跟你换吗?”
“你这里好好闻。”
菲白靛顺着他手指的地方低头看下来,是自己的胸口。
他知道,虫母的乳汁对虫子来说是一个诱惑。
他想了想,现在这种情况,他确实可以利用这种东西,但是,如果让他们吃到奶的话,他的身份会不会暴露?
良久的沉默,直到虫子用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他,菲白靛有些心软,正要答应他的时候。
角落的虫子突然冲过来,把青绿色的虫子托到一边,他抢过虫子手里的面包。
在笼子里,这种事经常发生。
青绿色的虫子也抢过别人的,克利切一向不喜欢跟他争,被青绿色虫子抢了也无所谓。
但不知道这次,克利切是为了什么。
是要复仇吗?
其他虫子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就再也不管,怕惹火到自己的身上。
只有菲白靛满脸茫然,面对纠缠在一起的虫子,他想把虫子们拉开,还没等他有所动作。
克利切就赢了。
他抢过青绿色虫子手中的面包,一脸不屑地递到菲白靛的面前。
“你吃。”
菲白靛怔愣,他没想到这块面包居然是克利切送给自己的,他想了想,自己白天的时候拒绝过这个孩子。
“他以前也抢过我的,我只是报复回来。”
怕白靛不吃,他还特意加了一句。
这次就别拒绝了。
他点了点头,接过克利切手中的面包,看来,这个笼子里的虫子们都很危险。
庆幸他没有喂给他们喝奶,否则,一定会被虫子们藏起来,一只接着一只,趴在胸肌上大口吮吸奶水。
菲白靛在小口小口的吃着面包,而克利切则收回在他的身边,他悄悄的瞥了一眼菲白靛的胸口。
他知道,在这里,是奶水。
克利切知道这种味道,源自传承来的记忆。
面前的这只是虫母。
可他刚才却差点把奶水给这群劣等虫子们吃。】
则洛之沉默了许久,他一言不发,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
白靛不解的看向他,他总觉得这只虫子有些敏感,情绪大起大伏。
“说得好听。”则洛之偏过头,“你都不吃我的面包。”
白靛没听清他的话,但他现在状态很不错,毕竟摄入食物,又排空奶水,整个人精神焕发。
“好了,该睡觉了。”
白靛没问他怎么出去的,每只虫都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况且,他待在这里,应该是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则洛之装作不经意地躺在白靛的怀里,他闻着香甜的奶香味,沉沉的睡过去。
白靛摸了摸他的发尾,也再次回到梦乡。
白靛是被尖叫声吵醒的,他不满的睁开双眸,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吵。
等他直起身体的时候,却看见自己手中的发丝变成银白色,他沉默片刻,顺着发丝向上看去。
是同一张脸,也是同一只虫。
不是,那发色怎么突然变了?
白靛现在觉得自己有些懵,懵得他连话都说不出。
“我应该是还没睡醒。”
第098章救我
花卷也震惊极了,它结结巴巴,[宿主!宿主!他一夜白头了!]
白靛脑子差点被花卷带偏,他长呼口气,努力让自己变得自然,他用手戳了戳克利切。
本在观察四周的克利切感受到白靛醒来,他转头看向白靛,歪着脑袋,他伸出手去触碰白靛的额头。
“不烫了。”
白靛见他这么冷静,忍不住感慨,难道他们虫族能够随意变化发色,是自己太不稳重了吗?
还没等白靛开口发问,克利切的表情突然变得格外难看,他拧着眉,把手指放在唇上。
“嘘。”
原本吵闹的笼子里的虫子们也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他们都停住手中的动作。
白靛感觉到一股威压传来,他忍不住顺着威压发出的地方看去。
只见一滩纯黑色的如同果冻的东西从里面挪着出来,它浑身的脓包正要破开。
[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哎呀。]花卷咋咋呼呼。
白靛的反应虽然没有花卷那么大,但他也被这种生物震惊,他从来没见过这种生物,但不是因为它奇异的长相,更多的还是因为,看久了,白靛心里感觉很难受。
脑袋快要炸开。
克利切的手蒙上他的眼睛,轻声说“别看。”
克利切的手阻隔了他的视线,白靛迟迟没有缓过来,他只觉得格外的惊恐,感觉自己要被这种生物吞噬一般。
如此的恐怖。
而且,不是白靛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要破开,白靛极力的用精神力压制,他后知后觉,应该是病毒。
自己体内的病毒因为这个怪异的生物而蠢蠢欲动。
有了克利切的提醒,白靛确实没再往那处看过去。
它到底是什么?
源于内心深处的恶心与排斥。
白靛以为它是来让带着笼子的车向前走,但没想到,它直接停在的笼子前。
从它身上散发出来恶臭味让白靛想远离它,可克利切却直接按住他的手,不让他随便乱动。
白靛虽然不明白这件事的意图,但他也没有贸然作死。
直到,有虫子实在是受不了这样沉默的氛围,尖叫着就要逃开。
他一动,就在这个笼子里格外的明显,白靛眼皮一跳,果然外面的怪物看到正在跑动的虫子,变得格外兴奋。
直接伸长自己的身体,黑色如同沼泽的物体缠绕住虫子。
虫子在他手里不断的挣扎,尖叫,可在场的所有虫子除了脸色苍白,没有一个敢随便动弹的。
怪物拉着虫子从笼子栏杆的缝隙出去,缝隙比虫子身形小了一半。
刚好是从白靛的身边被拉走的。
通过余光,白靛甚至能看到虫子脸上的惊恐,他在无声的说——
救救我。
救救我,虫母。
随后,就是骨头被碾碎,一点点变形,强行从缝隙中拉出去。
血液飞溅在白靛的脸颊,他的手紧握着克利切,耳边传来咀嚼的声音。
吃完虫子后,怪物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它挪动自己的身体,慢吞吞的钻到前面的驾驶位去,车子就带着笼子缓缓向前行。
白靛这才注意到,不止有他们一个笼子,这是一列,上面都装着虫子。
“嘶。”身旁的克利切倒吸一口冷气,白靛回神,他才注意到,是自己用指甲把虫子的手心给抠破了。
他如梦初醒,皱着眉,看克利切手心的伤口,他现在对血液都非常排斥。
刚想找什么东西处理伤口的时候,克利切反而拉住他,对着他摇摇头。
“不用了。”
克利切收回手放在身后,他语气平淡,“不用害怕。”
“它的视力不行,只有活跃的虫子才会吸引它的注意力。”
“它……是什么?”白靛脑袋都是疼的,他感觉自己快要炸开,目睹一只虫子直接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算不上好。
“怪物。”
“虫族的天敌,也被称为地狱魔。”
克利切平静地同他解释,他同白靛对视,认真的说道,“你也不必因为刚才的虫子而感到内疚,你救不了他。”
克利切的话确实戳中他的心,他确实感到懊恼,没有救下刚才的虫子。
哪怕,他自己也清楚,自己根本没办法去救,甚至可能搭上自己的姓名。
“我知道。”
白靛苦笑,“我不觉得自己有那样的实力。”
他收敛眼中的情绪,重新看向克利切,“不过我有话想问你,你还是原来的你吗?”
克利切眼中闪过疑惑,他不明白白靛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嗯?”
“啊,没事。”白靛扯了扯嘴角,怎么回事?难道克利切不知道自己晚上会变成另外一只虫子吗?
经历过这样的事,白靛只感到疲惫,他往角落一躺,“地狱魔都是些什么东西?”
白靛直觉,这次的任务比以往的都要危险。
克利切宛如被设定好的机器人,白靛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地狱魔是突然出现的,没有虫子知道它们来自哪里,也不知道它们怎么出现的。”
“它们出现后,就开始奴役虫族,虫族的精神力对它们来说根本没用。”
“它们以虫族为食,大部分的虫子为了躲避它们的捕猎,分散逃向各处。”
白靛表情严肃,“你说它们是突然出现的?”
克利切对地狱魔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哪怕是在上一世,他们也没找出地狱魔到底来自哪里。
当虫母为了虫族牺牲后,虫族的虫子们都失去了精神力,除了克利切。
但地狱魔却也因此元气大伤,同虫族以玉亚河为界。
“对。”克利切回应他,“所以别想着杀死它们。”
克利切重新看向自己手心的伤口,白靛不知道,其实这个伤口却让克利切格外的珍惜。
这是虫母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让这个伤口结成疤,永久的留在手心。
“我才没有。”白靛嘀咕,他自己哪里有那么厉害,根本没办法解决嘛,而且他也不至于为了这群虫族就牺牲自己的姓名。
克利切把自己想的太高尚了,他只是一个自私且普通的人。
克利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好,你答应我了。”
白靛观察这里的笼子,几乎有十几个,把他们拖向远方。
白靛垂下眼眸去问花卷,“听到了没?能不能给点解决方案?”
花卷哼哼唧唧,[宿主,你等等我,我现在去找一找。]
白靛也是随口问花卷,他并不奢望花卷能找出方法,毕竟,人工智障一向不太靠谱。
【被吃掉的虫子一个接着一个,它们不把虫子当作独立的个体,更像是玩具。
菲白靛见到,有的地狱魔抓住虫子,折磨般的在手心捏碎,最终化成血肉模糊的一团泥掉在地上。
菲白靛当时差点吐出来。
他在梦中,听到的只有虫子在哀嚎,他们在责备菲白靛。
虫母为什么没有救下他们。
菲白靛快被折磨疯了,直到他精神恍惚,竟是在一天早上,身体止不住的抖动,被地狱魔盯上。
就在他要被抓走的时候,是一只虫子勇敢的从一旁站出来,顶替了他的位置。
菲白靛就这么看着这只虫子,被吃掉,最后只剩下一点残渣落在他的身边。
菲白靛记得这只虫子,他很爱撒娇,因此,也是个厚脸皮,硬要待在菲白靛的身边。
可他现在却为了自己死去。
而作为虫母的自己如此懦弱。
菲白靛不愿再沉默下去,他想救下这里的虫子,就当是履行自己虫母的职业。】
“骗子。”克利切从回忆中挣脱,他表情冷漠,随后将目光落在角落的一只虫子上。
上一世,他认为虫母厌恶自己,讨厌自己,于是想着离虫母远点的地方。
偷偷的注视虫母。
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他没法在第一时间救下虫母。
让别人占了这个位置。
从此,虫母将自己仅有的偏爱给了这只虫子。
在往后的那么多年里,虫母一直保存着那只虫子的残渣。
而现在,他要顶替那只虫子的位置。
哪怕,为此献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辞,这样的话,起码能在虫母的心里留下痕迹。
白靛感觉克利切完全笼罩在悲伤当中,
他直接拿手去碰了碰克利切的脑袋,似乎在安慰他。
“怎么了?”白靛声音很轻,他不解的去问克利切。
“没什么。”克利切沉默片刻,他重新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克利切指着的是角落的是一只普通的虫子,这只虫子正在偷偷盯着自己。
白靛歪着脑袋,他不知道克利切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嘶。
有点致命啊,这个问题。
白靛能够感觉到如果自己回答错了,克利切一定会非常生气。
白靛紧急呼叫花卷,“快出来,告诉我,这只虫子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吗?”
花卷满头雾水,它摇摇头,[没有哇,它就是个炮灰。]
得到回复后,白靛清清嗓子,肯定的说,“我觉得还好吧。”
“没有你好看。”
白靛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回答好不好,他撑着下巴,直到他发现,克利切的耳尖变得通红。
虽然克利切知道白靛的这番话,无非是在哄骗自己,但他却愿意沉浸在这谎言中。
“我们现在是要被送到哪里?”白靛看这十几个笼子,塞进去不少的虫子,在心里估计能有几百的虫子。
“一半在路上被当作折磨的玩物,一半被送到矿上,挖出晶矿。”克利切回忆上一世的事,白靛被虫子救下后,费尽所有的力气把笼子里的虫子都放走,自己却受了重伤,踉跄着逃到地狱魔的主城。
被追杀,还得照顾一群虫子,最后落得一身的伤口。
克利切并不关心其他虫的命运,这次,他会顶替虫母,放走虫子,同样,带着虫母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白靛浑然不知克利切的想法,他只是在琢磨,晶矿,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吃下克利切为自己找到的晶矿,精神力得到增强,身体也越来越好。
地狱魔要这些晶矿又是为了什么?
他不明白。
“你好好休息。”克利切抿着唇,表情冷漠。
白靛才发现,在克利切的眼下有着金色的纹路,印在他的脸上,
“好。”白靛转头去问花卷,“我们现在是到了过去,对吗?”
他记得每次任务完成后,出现的虫子身形高大,而不是现在这样,充满少年气的虫子。
花卷迟迟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它才惊恐的说,[宿主,我联系不上总部了。]
白靛心中一惊,却明白现在的自己不能表现慌张,他问花卷,“怎么了?为什么会联系不上?”
[我也不知道,我尝试去联系,但是总部那边出了问题。]
断了联系意味着一切都乱了套,他们可能没办法前往下一个任务世界,又或者这是最后一个任务世界。
[我们可能没办法离开这里。]花卷就快要哭出来,[不,我们已经被困在这里。]
“花卷,其实我一直有个猜想。”白靛眯着眼睛,他曲起一条腿,显得潇洒又帅气,“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回来了。”
“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我感觉自己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觉得自己不属于那里。”
“但是。”白靛边说边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在这里,我却感到无比的安心。”
花卷怔怔地开口,[我,我也不知道。]
[当初颁布任务的时候,是因为小世界即将崩塌,一旦崩塌,迸发出的力量必然会波及到总部,他在用自己的灵魂威胁总部。]
“所以我的任务究竟是什么?”白靛轻声说道。
良久的沉默过后,花卷才终于开口。
[活下去。]
[无论用什么办法。]
克利切在注视着角落的虫子,他在心里想着,该怎么处理他。
不如趁着虫母对他没印象,直接把他杀死了。
不行。
克利切垂下眼眸,他不能让虫母伤心,或许该用别的办法。
活下去。
白靛脸上闪过茫然,这算得上是什么任务?
他捏紧拳头,“用自己的灵魂威胁是什么意思?”
花卷想了很久,[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撕裂自己的灵魂,因为这人是小世界的支柱,担当着救世主的身份。]
[他一旦出事,整个小世界就没有了未来。]
一时间接受了大量的消息,白靛差点没缓过神,他重新看向身旁的虫子。
突然,克利切扭头去他对视,他不解的歪着脑袋,“你饿了?”
白靛算不上饿,晶矿很抵饱,他现在腹部还是鼓鼓的。
但克利切却不这么认为,“等我晚上给你找食物。”
他说的自然是晶矿,因为上一世的原因,克利切下意识的觉得白靛不会吃地狱魔扔下来的食物。
白靛看他认真的样子,欲言又止,他要不要告诉这只虫子,其实他一到晚上,就会变样。
“我不饿。”白靛最终还是没说,他怕会伤害克利切,但克利切却不这么认为,怎么可能不饿。
“你饿。”
他表情严肃,唇绷成一条直线。
“不饿。”
“你饿。”
……
白靛差点被这只虫子气笑,他直接抓着这只虫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那里温热,肌肤平滑,腹肌形状漂亮,块块分明。
“感受到了吗?我吃饱了。”
克利切的脸上瞬间变红,他咬着牙,像被烫到一样,赶紧收回来。
“你……”
白靛饶有兴趣的看他这幅模样,他挑了挑下巴,“但是你,饿吗?”
克利切摇了摇头,他完全不饿,甚至感觉嘴里有股香甜的奶味,这种奶味只可能是从白靛的胸口传来的。
但他又不敢多想。
就在白靛把这件事糊弄过去的时候,克利切又扭过头,严肃的问白靛,“你……是怎么变饱的?”
明明什么也没吃,难道,他像是被刺激了一般,“你吃了别的虫子的食物?接受了别的虫子的投喂?”
白靛听到他逼问,差点就招了,不是,他挠了挠自己的寸头,明明面对的也是同一只虫,怎么也不算自己的错吧。
“不是,你冷静一下。”
白靛看他一副快要暴揍的样子,有种自己出轨被丈夫抓到的模样。
“是他对吗?”克利切指着角落的一只虫。
富洛洛见笼子里那只漂亮又甜的虫子望着自己,瞬间激动的摇动虫尾。
笼子里的虫子们统一觉得这只黑皮虫子是最漂亮的,丰满的胸肌哪怕被布盖住,也能看见完美的形状。
难道他看上自己了吗?
富洛洛无视克利切想要杀人的目光,蹦蹦跳跳的就要过去。
还没等富洛洛靠近,就被克利切挡在面前。
“不是,别胡说八道。”
白靛不知道克利切干嘛总是针对这只陌生的虫子,他摸了摸克利切的脑袋,“不是,我说了,我只接受你的投喂。”
“我只是平时吃的多,这个时候就没有那么饿,而且我也不一定要晶矿。”
“到时候,如果地狱魔在往笼子里扔食物的话。”
白靛顿住,他紧握住克利切的手,“就要拜托你帮我多拿点食物。”
“我呢,我呢?”凑过来的富洛洛听到他们的话,他晃着自己的虫尾,殷勤的说,“我也可以把自己的食物给你。”
“你好漂亮啊。”
克利切站起来挡在富洛洛面前,他居高临下的蔑视富洛洛,手心出现金色的精神力。
他已经忍了很久……
算了。
克利切最后还是让精神力消散,他不能伤害富洛洛,不然虫母会生气,伤心。
“不用了,谢谢。”白靛看富洛洛瘦弱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决定拒绝,毕竟有克利切在自己身边,应该是不愁食物。
“好吧。”富洛洛也不气馁,“那你以后想吃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克利切就在一边直勾勾的盯着他们聊天,只要他们有什么过线的行为,自己一定会冲上前去把他们分开。
危险。
白靛的脑中浮现出这个信号,果然,他抬眸去看,是地狱魔。
不过这只身体细长,手中装着一大盘的东西,打开笼子顶端,它就往笼子里倒面包。
不过这次有白靛在,其他虫子想在白靛面前塑造一个好点的形象,就没像之前那样打得你死我活。
反而尽量保持面包的干净。
克利切慢条斯理地拿到三个面包,他的八只螯肢扎在地面,金色与白色相间的蜘蛛腹部上有结实的外壳。
他捧着面包来到白靛面前。
这只地狱魔却迟迟没走,它好像是在疑惑今天的笼子里为什么没有吵闹起来。
但看了半天,它也没发现原因,扭头便离开。
克利切抱着自己的面包来到白靛面前,“吃。”
他直勾勾的盯着白靛,红唇抿着,似乎有点紧张。
“好。”
白靛的话一出,他才完全放松。
白靛还有些期待这些面包的味道,面包只有他拳头发现,撕开,放进嘴里,白靛下意识的皱着眉毛,实在是太粗糙了。
这些面包干燥,而且难以下咽,一不留心,这些面包就会把自己的口腔内壁刮伤。
他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面包。
而且这些面包不知是不是放在角落太久了,带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但是,白靛扫了一眼笼子里的虫子们,他们却把这当做是人间美食,吃完还舔着自己的手指。
白靛顿时没了胃口,他抱着自己面包,喉结滚动,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食物,就在白靛琢磨着要怎么把它们咽下去时。
克利切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吃不下去就别吃了。”
“我给你找晶矿。”
白靛摇摇头,“我觉得我可以。”
“不。”克利切高深莫测的看他,“等你渴了,你要跟他们一块去那里喝水。”
克利切说的是角落挂着的盆子,从一根管子里流出的水都在里面,白靛只是看了一眼,就发现水浑浊,还漂着不知名物体。
虫子有些咽不下去,就会跪在地上在盆子里喝水。
他们好像习以为常。
但白靛却感到反感,他感到愤怒,地狱魔不把虫子当虫子,更像是奴隶。
“等到了晶矿,条件会比这里更惨。”克利切抛着手里的面包,他嗤笑,“所以,我可以帮你。”
“帮你把这些虫子都放出去。”
白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真奇怪,他可以感受到克利切对这群虫子的排斥,但他现在又说可以帮自己把这些虫子放走。
他如果这么厉害的话,为什么也会被抓起来。
白靛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他垂下眼眸,“先休息吧。”
他一向是爱惜自己的性命,他固然挺心疼这群虫子的,但这不足以让他冒着危险去把这群虫子放出去。
克利切见白靛闭着眼,知道他是在逃避这个话题,但是没关系,他肯定会同意的,因为他是虫母。
虫子们愿意为他献出自己的生命,同样的,虫母也会对他们有怜悯之心。
等白靛躺着休息的时候,克利切替他把盖在身上的布往上扯了扯。
然后面无表情的来到富洛洛的面前,这只愚蠢的虫子用双手抓着面包,口水糊了满嘴。
恶心。
他快要按捺不住内心的杀意,杀了他,杀了他,虫母的偏爱就会给你。
“则洛之。”
克利切念出这个名字,内心的杀意果然就按下去一点。
果然,则洛之没死,他狡猾的和自己共用一个身体。
他不会杀了富洛洛,他要成为富洛洛,用自己的死亡,在虫母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疯子,懦夫。]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把虫族的所有虫子都消灭,然后独占虫母。]
[懦夫……]
[懦夫……]
富洛洛看着面前的这虫表情变化莫测,他抹了抹自己嘴上的口水。
他可羡慕这只虫子能够待在白靛的身边。
克利切把手中的面包扔到富洛洛怀里,“给我活着。”
富洛洛手忙脚乱的接过面包,他满脸疑惑,完全不明白,这只虫为什么要把面包给自己。
但是。
又有什么关系!
他有食物了!
富洛洛开心的啃着面包,克利切扫了眼他的蠢样,继续在虫母的身边守着。
白靛坠入梦乡,他皱着墨眉,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感觉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这里什么也没有,他奋力的想要挣脱,却感觉脚底下的一切变得泥泞,怎么也没办法挣脱开。
“靠。”白靛暗暗的骂了一句脏话,他鼓起手臂上的肌肉,用了力气,强撑着爬上去。
“救救我。”
“救救我。”
白靛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底,那里已经变成肉泥,一双眼睛从肉泥中伸出来。
它说。
你为什么不救我。
虫母。
白靛摇摇头,他说不出一句话,心感觉被狠狠的揪住,不是的,他不是的。
“我,我想救你的,抱歉。”
他快要没办法呼吸,额头上沁出汗珠,在止不住的摇头。
克利切看着唇色发白的虫母,他面色一变,赶紧往里注入精神力,来自雄虫的精神力缓解了白靛内心的恐惧。
但他的状况看起来还是不好,甚至比之前还要更虚弱。
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099章逃走
克利切表情凝重,他以为是囤积在虫母体内的病毒再次肆虐,正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白靛从噩梦中惊醒,饱满的唇变得干燥,他看着克利切往日淡定的脸上出现慌张,他挑了挑眉。
“怎么了?”
他发出的声音甚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太过于沙哑,就像是含了沙子在喉咙里一样。
克利切掩盖眼中的悲伤,他道:“你还是多关心自己。”
嘿。
白靛差点被气笑,真是不可爱不真诚的孩子。
“我刚才做了个噩梦。”白靛躺在笼子的栏杆上,他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因为这个动作,搭在手臂上的在向下垂,露出胸肌间的沟壑。
克利切表情依然淡淡,但他却停住所有的动作,将全部注意力放在白靛身上。
“想听吗?”白靛故意不说出来,用这话吊着克利切。
他以为以克利切的傲娇程度,肯定不会承认,他到时候还能用这个逗逗他。
每想到克利切却很快点头,他用金色的眸子同白靛对视,抿着唇,歪着脑袋,“很害怕吗?”
他的手轻轻的抚摸上了白靛的脸颊,“我会在这里,什么也不会发生。”
他的眼睛太过于深情,白靛感觉自己就快要溺死在这里,他突然觉得有些心虚,“是吗?”
“对。”克利切语气坚定,仿佛自己死了,他也能把自己从地狱里拉出来一样。
有点犯规了。
白靛想。
“花卷。”白靛发问,“是不是他救下我?”
世界上没有现成的美食,他被车撞死却能活下来,并且除了这个世界,给他的任务都算不上难。
和任务者生下虫蛋,任务者却是同一只虫。
白靛没等花卷回复,他又独自喃喃,“我忘了些什么东西。”
克利切还是在意白靛的梦是关于什么的,在他漫长的陪伴虫母的日子里,虫母的大部分梦都和富洛洛有关,又或者是其他死去的虫。
虫母沉浸在悲伤,自责当中,他认为自己没有尽到虫母的责任。
却忘了,虫族的天性就是拯救虫母。
为虫母而死是他们的荣耀。
白靛不想让克利切担心,他欺骗这只虫子,“就是梦见我饿着肚子,有点难受。”
这个谎言如此的脆弱,像晶莹剔透的泡泡,仿佛一戳就会破。
既然虫母不想让自己知道,克利切想,那我就不问了。
雄虫将其自私的一面剥开,只剩下大度,善良的一面。
他认为这样的自己就能得到虫母的偏爱。
“我会喂饱你。”
克利切向他承诺,只是他现在只能在白天出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取晶石,还是有点太困难。
啧。
可恶的则洛之,谁让他占有自己的身体。
白靛眼神古怪,他逐渐往下移,落在克利切的某处,他挑眉嗤笑,“现在可喂不饱。”
他思索片刻,“应该也没办法喂吧。”
克利切一开始并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但随着白靛的眼神,他也跟着一块向下看。
随后脸变得通红,他结结巴巴的说,“我说的不是这个。”
难得看他严肃的脸上出现别的表情,白靛用手撑着下巴,“哦,那你说的是哪个?”
克利切扭过头去不想理他。
白靛把他搂在怀里,来自虫母身上炙热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虫母以前并不会这样对他,他不是最受偏爱的虫。
虫母更喜欢那些乖巧的雄虫。
有了克利切的投喂,白靛的身体总算是好了些。
他靠在角落里闭眼休息,等待着下一轮的投放食物。
这次投放食物的时间依旧很准时,白靛已经学会了不再盯着这群地狱魔,不然他体内的病毒会收到激发,反而会让自己不舒服。
但这次地狱魔投放完食物后,却迟迟没有离开。
白靛感受到自己的后背凉嗖嗖的,他下意识的抓紧旁边克利切的手臂。
克利切把白靛护在身后,他不能改变既定的命运,但是他只想救下白靛一只虫,所以他要时刻守在白靛身边,以免他再次为了整个虫族牺牲。
地狱魔的视线迟迟没有挪开,它对白靛起了兴趣,它发现,这个笼子里的“小宠物”都很喜欢白靛。
所以,它想到一个有趣的游戏。
它的目光落在克利切的身上,它并不喜欢克利切的味道,让它觉得恶心。
它故意用触手攻击克利切,受到世界的压制,克利切没办法使出自己的全部精神力。
他在地上翻了个身,不能激怒它们,否则的话,恼羞成怒,整个笼子里的虫子都会面临死亡。
克利切不希望有这样的事发生。
可它为什么会攻击自己?
白靛还在担心克利切,但他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危险,他撑死身体就要站起来。
从他体内迸发出的精神力直接切断地狱魔伸过来的触手。
他的精神力泛着红光,很快就灼烧掉触手,发出滋滋的声音。
这同时激怒了地狱魔,他没想到“小宠物”竟然真的会对自己造成影响。
于此同时,白靛的精神力让数十个笼子里的虫子为之一振。
刻在他们脑海中的记忆,这分明就是虫母的气息。
一时之间,所有的笼子左右晃动,发出巨大的声响。
“是虫母!”
“我们快过去保护他!”
“快走开,坏蛋!”
富洛洛是第一个冲过来抱住白靛的,和地狱魔纠缠的克利切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难看。
“克利切!”白靛用尽力气对着他喊,“现在能把我们都带走吗?”
他能。
但是克利切真的不想救这群虫子,上一世,虫母为了他们,在途中放走虫子,也正是因为这样,虫母受了重伤,差点没逃走。
这群虫子是废物。
[杀了他们。]
[这样虫母就属于你。]
[你没看见吗?富洛洛正躺在虫母的怀里。]
[嘻嘻嘻嘻。]
“闭嘴。”克利切表情冷漠,他在反驳则洛之。
他已经将自己自私的一部分抛弃,他已经很听话了。
“好。”
得到克利切回答的白靛放下心来,他相信克利切。
相信这个救下自己的孩子。
第100章变身
白靛看见克利切手心出现法阵,按在地面,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他心跳如雷。
这抹金色的光芒同时也惊动了地狱魔,白靛瞥了眼要针对克利切的地狱魔,他深吸口气,精神力从他体内迸发,直接向地狱魔攻击。
但正是因为这个动作,他也不可避免地与地狱魔身上布满的眼珠对视。
他的身体一震,被压住的病毒又在往外涌,他的骨子里都泛着酸痛。
白靛的动作变缓,也给了地狱魔攻击的机会,它的触手直接向白靛袭来。
噗嗤。
富洛洛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并且离白靛最近的,正当他想用自己的身体替白靛拦住攻击的时候,原本在施加精神力的克利切注意到这里的一切。
他拼尽全力把白靛抱在怀里,并直接用手把富洛洛推开,地狱魔的触手刺穿克利切的腹部。
白靛睁大双眸,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溢出来的金色血液,手都在颤抖。
克利切垂下双眸,他的血液落在法阵上,直接驱动法阵。
金光笼罩在这数十个笼子上,地狱魔也无法直视这耀眼的光,竟只能避开。
等到它们睁开眼回过神的时候,笼子里的虫子们都不翼而飞。
“吼!”
地狱魔发出怒吼,里面藏匿着无尽的恨意与恶意。
等到白靛能再次看清的时候,才发现他们落在一个不清楚的山洞里。
白靛顾不上观察四周,他赶紧去看克利切的状况。
克利切的腹部已经被捅出一个大洞,根本没办法止住血,白靛张开自己的手,他能感受到黏腻的血液正在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白靛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用精神力输入进去,一边去问花卷。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他?”
花卷赶忙回复,[有的有的,前几任宿主死后给我留了一些药,我现在就把它们给你。]
白靛的手心很快出现药,他没有犹豫,直接放在克利切的口中。
他还在往里面输入自己的精神力,原本破了一个大洞的腹部此时正在痊愈,由精神力幻化出的细小的触手正在蠕动缝合。
他的八只步足也死死的按在白靛的衣摆处。
看到这样,白靛总算是安心了。
至少还在痊愈,就不会死。
等到他做完这一切后,白靛才发现自己正身处昏暗的山洞中,山洞足够大,才能容纳上百只虫子。
他们正齐刷刷的盯着白靛,在发觉白靛看向自己的时候,激动的脸都胀红了。
白靛眉毛一挑,发觉事情不太对劲,他用食指抵在唇上,示意他们先别说话。
几只虫子鼓着脸颊,差点没把自己憋晕过去。
至少这群虫子还在听自己的话,白靛叹气,他发觉自己的手指被勾住。
白靛赶紧看去,顽强的虫子此刻已经醒过来,哪怕他的伤口还没完全痊愈。
“没事吧!”
克利切痛得说不出一句话,但他却一直看着白靛。
果然,既定的命运是没办法改变的,上一世是白靛受伤,这次,就由他来承受这种痛苦。
这样就很好。
克利切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没事。”克利切快速回答,他能够感受快要来到夜晚,到时候身体就要被则洛之占领。
“这里是山洞,沿着通道往里走,能到足够安全的地方。”克利切清楚自己的阴暗面会怎么样,他痛苦的闭眼,他一定会把这些虫子都杀死。
“还有,别相信我。”
白靛表情凝重,他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很快便想清楚克利切所说的别相信他是什么意思。
和黑头发的虫子有关。
“行。”白靛一口应下,“我只相信你。”他在暗示克利切,在自己的心里,克利切才是他疼爱的孩子。
克利切表情微怔,他有些急迫的握住白靛的手腕,“除了我,不相信其他虫。”
“对吗。”
“你最喜欢我。”
白靛难得看他露出这幅脆弱的样子,他在心里想着,怪不得自己能这么快把这些虫子认出来,性格太像了。
小心翼翼。
“对,只有你一只虫。”既然这样的话,就好办了。
白靛微微笑着,他轻声安抚着克利切,“好好休息吧。”
克利切听从他的话乖乖的睡过去,白靛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摆依旧被他的步足按着,他只能叹气。
“没有安全感。”白靛不明白的皱着眉,“难道我以前是什么渣虫,专门哄骗无知的虫子?”
不然这也没办法解释克利切总认为自己会抛弃他,准确来说,是所有的虫子都这么认为。
花卷默默开口,[宿主,其实你看起来确实很像渣男啦。]
白靛肤色偏深,身材壮实,加上经常健身,身上的肌肉块块分明,但他笑起来又很温柔,典型的中央空调。
“瞎说。”白靛反驳了花卷,“我只是想给每只虫子一个家罢了。”
玩笑归玩笑,白靛看向山洞里的上百只虫子,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富洛洛最先忍不了,他用痴迷的眼光看向白靛。
“你,你真的是虫母吗?”
此刻再偏他们也没有意义,白靛犹豫了一会,便直接点头。
这下点头就像某种开关,待在这里的虫子们瞬间沸腾起来。
虫母,许多年没有出现的虫母。
虫母对于虫子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们会前仆后继的为了虫母去死。
白靛赶紧挥着手让它们安静下来,并且吓唬他们,“别吵了,待会地狱魔过来把你们都抓走。”
地狱魔还是很有效,这群虫子立刻变得安静下来,并且用手捂住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白靛被他们逗笑,“所以要乖乖听话。”
说完这话,他眼里满是愁容,现在最不听话的,恐怕就是他怀里的这只虫。
白靛低头看去,则洛之的头发已经变成墨黑色,虫身也变为深色。
想是克利切对自己说的话,白靛在心里默念抱歉,然后毫不犹豫的用精神力缠绕住克利切的全身,束缚住他的双手,最后绑在他的脖子上,另外一端则在白靛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