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琢还是走了。
新婚之夜,他把自己关进书房里,任谁劝也不肯开门,太子素来温厚,此刻骇人的模样把东宫的侍从都吓住了。
我自己斟了合卺酒,一饮而尽。
也算是礼成。
额头上的伤口早已经疼的麻木,我脱了凤冠跪在书房门口,若是宋琢痴心,不顾一切到陛下面前拆穿我的身份,欺君之罪,不是姜氏一个没落家族能承受起的。
有冰凉的液体滴落下来,或许是下雨了,也或许是泪,我缩紧了身子,这样华贵的衣服怎么就一点都不暖呢?
直到坚持不住快要倒下去的时候,门终于被打开。
宋琢居高临下的看我,眼里是尚未消褪的血色。
「孤再问你一遍,你是谁?」
他开口,声音嘶哑恍如暮年。
我紧咬着唇,满嘴血腥却仍撒着谎:「殿下,妾是姜婉。」
「姜婉…姜婉…你是姜婉…」
宋琢喃喃着,亦哭亦笑,像是在骗自己一样,嘴里颤抖的不断喊着「阿婉」的名字。
许久,他说:「孤今日多饮了几杯,叫你受怕了,你先回去吧,孤得空自然会去看你。」
「太子妃……」
他将太子妃三个字咬得极重,直至此刻,一旁察言观色的婢子才终于敢上前将我扶起。
夜色凄楚,我踉跄起身,清晰的看见宋琢赤红喜服下一闪而过的悲凉,宛如一只引颈自戮的孤鹤。
恍惚间,我这才想起出嫁前夜,庄嬷嬷眼泪婆娑的拉着我的手,她是府里的老人,见过,听过太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