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滩浑水被他搅了个遍。

随着他的动作，咕噜咕噜的气泡声，带着细微的震动感，从树枝传入到他的手心。

细微的痒，让牧生皱了皱眉。

但让他感觉到更加不安的，是正从水里冒出来的东西。

咕噜……咕噜……咕噜……

他感觉到树枝另一端，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人类皮肤一样的纹路、红色的嘴唇、空洞的眼眶……

在水里一点一点露出它的样子。

慢慢地飘到了牧生的脚边。

牧生收回树枝，待看清那个东西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反胃，差点把刚吃下的午餐又吐了出来。

水面上，半张泡得浮肿的人皮面具，上面爬满虫子，密密麻麻，争先恐后地啃咬着上面的皮肉。

牧生看到这幅场景，下意识地扔掉了手中的树枝。

树枝应声拍向水面。

“啪”一声，

把已经爬上树枝的小虫，撞得四散开来。

牧生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小虫，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面具翻起了一角，上面的虫子也散开了一些。

面具背后的纹路出现在牧生的眼前，勾起了他脑海里一部分不太久远的回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曾经在一艘游轮上看见过这种纹路。

那里的乘客和工作人员，脸上都戴着一副面具。

而那些面具的背后，统一都是这样的纹路。

可是，那艘游轮不是已经沉进大海了吗？

与它相关的面具，为什么会出现在一滩污水里？

更重要的是，这样一个烈阳高照的晴天，为什么会有一滩污水，出现在这个角落？

西城是个海边城市。

这里的地下排水系统，极大可能是通往海里。

他联想到了这几天电视里播报的新闻信息，脑海里有了大概的猜测。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先去验证一下他的猜测。

他往后退了两步，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人后，才悄悄将右手变成一把铁锹。

隔了一小段距离，绕着污水，往下挖了一小圈深沟出来。

做完之后，他将右手变回。

拍了拍上面沾到的泥土，朝着后勤部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苏莹戴着厚厚的眼睛，埋头翻着桌面上的一本古早小说。

听到了脚步声，她紧张地合起小说。

待看清牧生的脸后，更是慌慌张张地连忙解释：

“我……我是有在认真工作的……”

牧生笑了笑：“没事，我不会和送所长说的。”

苏莹松了口气。

哪知牧生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也不会和江高说。”

顿时，让她的脸从耳朵红到了脖子。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我来找你，其实是有正事的。”

牧生露出了正经的表情。

而苏莹则是用手背冷捂着脸，小声问道：“什么正经事？”

“我们刚刚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下水道有些堵住，你有没有维修人员的电话，我想打个电话让他们来修一下。”

牧生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假装不太在意地说出这件事情。

果然，苏莹也没有太当回事，连站都没有站起来，伸手从旁边的柜子里，抽出了一本通讯录。

“你要维修人员的联系电话啊？

我这里有是有。

但是想要联系上他们，估计不太可能。

西城的下水道，一直都是由其它城市的排水系统一起分管的。

可是从几年前开始，我们就一直联系不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