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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裁者一样,他没有父亲,他唯一承认或许也是唯一拥有的亲人就是我的灵魂他的母亲本蒂希翁·阿尔瓦拉多,学校课本里宣扬着她的神迹,说她无玷受孕有了他,说她在梦中接受他作为救世主的命运的玄机,他言简意赅地立法将她尊为国母,说世上唯一的母亲即是我的母亲,而那是个出身不明、非同寻常的女人,她简单的头脑对于他统治初期那些狂热地维护总统尊严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丑闻,他们无法容忍元首母亲在颈上挂着樟脑香包以预防传染、用叉子串起鱼子来吃并且穿着漆皮鞋蹒跚行走,他们无法接受她在乐室的露台养蜂、在公共办公室养火鸡和用水彩上了色的鸟雀,或是在汇报厅的阳台晾晒床单,他们也无法忍受她在外交宴会上说,我已经厌倦了向上帝祈求,祈求让我儿子下台,因为主啊,生活在总统府简直就像时时刻刻暴露在火光边,她说这句话时非常自然,一如在某个国庆日,她也是这样自然地挎着装满空瓶的篮子穿过荣誉卫士的队伍,赶上了在雷动的欢呼声里、在进行曲中、在花瓣雨下开始特赦游行的总统专车,她把篮子往车窗里一塞,向儿子喊道,既然你要过去,就顺便把瓶子还给街角那家商店吧,可怜的母亲啊。在我们庆祝希金森上将的海军陆战队登陆的晚宴上,她的不识大体达到了巅峰:她看到她的儿子穿着佩挂金牌的盛装礼服,戴着余生一直使用的缎面手套,便再也压抑不住呼之欲出的母亲的自豪,当着外交使团全体成员的面高声感叹道,主啊,如果当初知道我儿子能当共和国总统,我就送他去上学啦,那场面实在太过尴尬,随后她便被打发到郊区一栋有十一个房间的宅子里去了,这栋宅子是他在一个愉快的夜晚,在联邦战争的考迪罗们于游戏桌上瓜分流亡保守党的良宅佳苑时得来的,只是本蒂希翁·阿尔瓦拉多十分厌恶其中皇室风格的装饰,因为那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教皇的老婆,她更喜欢那些用人房,喜欢和派给她的那六个贫苦仆人住在一起,她在闲置的阁楼里架好缝纫机,挂起她那些染色鸟儿的笼子,阁楼里时时阴凉,也容易驱散清晨六点的蚊虫,她坐下来缝缝补补,面前是宽敞院落的闲适阳光和飘着药草味道的罗望子树,母鸡在厅堂中漫步,而卫兵们则在空房间里窥看着女侍应,她会坐下来向仆人们哀叹儿子的不幸,那帮海军陆战队的把我可怜的孩子撂在总统府,离他妈妈那么远,主啊,他半夜要是疼醒了,都没个热心勤快的老婆伺候,他就这么让共和国总统的活计给拴起来了,每个月只能领三百比索的工资,可怜的孩子啊。她对自己所说的情况一清二楚,因为他每天都会趁城市陷入昏沉的午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