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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密室中的密室 7 人造人实验(2 / 2)

“大概持续了多久?”

“很快就结束了。午夜两点以前就安静了。不过,直到第二天早晨,铁青着脸的梗子来以前,我都睡得很熟,所以并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你立刻去开那扇门吗?”

“不,她说要先跟父亲商量,因为牧朗先生很得院长喜爱。”

“这么说来,梗子小姐第一个来找内藤先生商量喽?”

“是吧。”

回答中禅寺敦子问话的是榎木津。内藤下意识地避开榎木津继续说道:

“我到现场去的时候,已过了下午一点。书库的门半声不响,梗子小姐又开始在哭,我很困扰……富子端来已晚了的午饭。”

“富子是时藏的老婆,她也是在这里吃住帮忙家务的佣人。”

久远寺凉子作了补充。

“富子小姐什么都不说还好,但因为她胡说了煽动的话,说什么二小姐,上吊喽,少主一定死了!使动不动就绝望的梗子小姐,也终于忍不住了,大哭大喊的可闹得凶了。所以,我没办法,只好叫时藏来,从正房拿来工具敲破了门。”

“敲破门的是时藏吗?”

“记得不很清楚,是一起敲坏的吧。门锁相当结实,把门上的合叶都弄坏了。”

“最后一击的是你,打开门的也是你喽,大概吧。”

榎木津附和着说道。

“我也不怎么记得,也许是吧。这无关紧要吧。总而言之,开打开了以后里面没有人。”

“第一个进房间的是谁?”

“是梗子小姐,把我往后一推,自己就跑了进去呢!”

“时藏先生和富子小姐呢?”

“嗯,只是向里面瞄了一下,没进到房间吧……”

内藤一口接一口忙不迭地抽着烟。然后,很粗鲁地将烟蒂揉在桌上的烟灰缸里。

我们先向内藤道了谢以后,走出他的房间。

“就是这种男人……”

久远寺凉子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说道:

“说起来,内藤的血统,虽然是久远寺家相当于诸侯的血统……但算是远亲……但可能是幼年时,父母双亡,少年时代过得不是很好,所以在看事情时有不健康的地方……到这个家快十年了,可能到现在都还无法融治吧……”

久远寺凉子用只有我听得见的轻声细语,继续说道:

“我讨厌那个人。”

我觉得她似乎很激动。

顺着中禅寺敦子的提议,我们接下来前往那个研究室。研究室就是新馆一楼原来的值日室,正好在内藤房间的斜下面。

原本想象成拍摄外景时的欧洲古城地下室,但我有一点儿期待落空了。当然,使用这个房间的藤牧氏是科学家,并非炼金术师。那种恶魔性的印象,只是我从内藤所说的“人造人”中擅自想象而已。当然啦,实际上既没有毒虫和草药,更何况是贤者之石(译注:能将所有物质化作金,以及被相信能治愈百病之力量的物质,是西洋中世纪的炼金术师所追求的东西)了!

有一个书橱,桌子和椅子齐备。有一个放着实验用玻璃器皿和烧瓶等的架子。是一个只摆设这些东西的简朴的房间。书橱里,几十本医学书、剪报夹和大学笔记,满满地并排着。笔记背后整齐地贴着分类纸签,依照年代很严谨地排列着。

我抽出其中一本,大略地读起内容。

内容全是德文,细细的字整齐地并排。我在学生时代,由于德语很不擅长,只读了两三行就厌烦了。

总之,我们从看起来像内藤所言的“人造人的制造研究”笔记当中,取出最前面的三本和最后面的两本,借了出去。虽说名义上是带回去检讨看看,但连想当医生的内藤都不了解的东西,外行人能理解到什么程度真是难说。

“老师,日记!”

中禅寺敦子发现书橱下面一层全是日记,从右边开始照年代顺序并排着。

“真是一丝不苟的人呢……从昭和元年(译注:一九二六年)开始,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呢。”

昭和元年,藤牧氏还只是个孩子,却能够写日记持续二十多年,一天也不少,那精神力量是多么地惊人啊。我拿起最左边、亦即最新的日记。里头大多空白。

我的手颤抖了,所谓空白,这不正是最后的日记本吗?

“凉子小姐。”

我太兴奋了,如此称呼起久远寺凉子。这是我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你知道牧朗先生失踪当天的正确日期吗?”

凉子被我一喊,吃了一惊似的,但立刻以沉着的声音答道:

“去年的……昭和二十六年的一月八日。不如说是一月九日的黎明,来得正确……”

我悄悄地看了最后的日期:

“昭和二十六年一月八日”

是失踪当天。

我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但不知道是因为发现了失踪当日日记?还是因为喊了她名字的关系?

无法专心地当场看日记。而且,由于京极堂好像说过以前的日记相当重要,所以想把日记全都借回去。凉子起初认为由于这是个人的东西,事关个人的意见,并不方便出借,但后来理解了这对搜查很重要,于是答应了。

中禅寺敦子似乎预测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态,从皮包取出早准备好的绳子,很俐落地将日记和研究笔记绑了起来。

完全无用武之地的榎木津频频地褒奖她周到的设想,一面说不愧是敦子、果然和猴子男生不一样,一面摸弄架子上的烧瓶,但就在这时,突然疯狂地喊叫,我手脚发软吃了一惊。

“啊,老鼠死在那儿!”

玻璃箱内确实有几只鼷鼠的尸体。

“啊,完全没注意到……是牧朗先生养的吧……真残忍,早知道就喂它们饵吃……”

“没有人知道这里养了老鼠吗?”

榎木津问道。

“嗯……大概吧……只有内藤才会进这个房间……”

“老鼠应该死了一段时期了。如果是这样,那即使成了白骨也不奇怪。竟然没有腐烂,简直像才死了两三天似的,那个叫啥的先生难道喂了饵食吗?”

榎木津偏着头思索。在玻璃箱的里面,仍是浸在酒精里的像老鼠似的标本,有好几个并排着。

“全是老鼠呢!”

榎木津的言谈举止老是这样,真不知该说像傻瓜呢,还是非常的无聊?由于事情突然地有所进展,我因为亢奋而莫名地生气起来。

“老鼠什么的,管它去!在这个房间里有很大的收获,可以走了吧。”

我着急了,因为就快要去现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