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保持任由情绪淹没自己,但又不完全被情绪淹没的尺度。
就好像是电影里的滤镜一般,情绪就是滤镜,而他,则是滤镜中的人,这样一来,他只需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歌声里的故事感便会扑面而来。
坐在沙发上的柏源诗织抬起了眉来,偷偷地打量起了面前的北川澈。
眼前那张端正的面庞仍旧俊逸帅气,但是他给她的那种感觉却是在悄然间发生了变化。
举个不那么恰当的例子来讲,现在的北川澈给人的感觉就更像是那种经历了一场失败的恋情后,仍沉溺于其中,走不出来的味道。
犹豫了一下,柏源诗织悄悄地抬起了屁股,往鸫诚理奈的身旁挪近了一些。
这样,她就能名正言顺的离自己的同事先生更近一些了。
呼。
伴随著一声幽幽的叹息,北川澈睁开了眼睛,自然的拨动起了吉他的琴弦,弹奏起了穿越前他听过了千百遍的旋律。
吉他的声音响起,婉转哀怨的旋律顷刻间便浸染了整个客厅。
尽管吉他没办法复刻出汽车引擎轰鸣的声音,但室外滴答滴答的雨声却是做了完美的替代。
没有刻意的去追求技法,更不存在一定要唱出那种撕心裂肺的味道,北川澈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唱起了这首歌来。
后视镜里的世界中で)
越来越远的道别(远くなるお别れ)
你转身向背,侧脸还是很美(背を向けて横颜
我用眼光去追,竟听见你的泪(目で追いかけ涙が闻こえて)
在车窗外面徘徊,是我错失的机会何
你站的方位,和我中间隔著泪何
街景一直在后退,你的崩溃在窗外零碎(街并みが通り过ぎてく)
听到这里,坐在沙发上的鸫诚理奈不自觉地捏紧了手。
可能是因为经历相似吧,也或许是因为那天晚上在沿海高速上的经历吧,对于这首歌,她相当的有感触。
甚至可以这样说,在北川澈唱到第二句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了那时的画面了。
车子在沿海高速上飞速行驶著,路灯不断洒下,然后又被不断的甩在后面,车内的光线也因此忽明忽暗,坐在副驾驶的她只能看到仪表盘和中间控制台的淡淡萤光,却看不太清开著车的他脸上的表情。
那时的她犹豫了一下,转过头看向了副驾驶的车窗。
透过那半透明的玻璃,她看清楚了自己脸上的表情,也看清楚了那空旷寂寥的陷入了整片夜色中的大海。
可能是因为那时候的情绪翻涌,也可能是因为一些种种的原因吧,最终,感性还是越过了理性,促使著她道出了那么一番话。
也许……
这首歌就是取材了那一段时间的经历呢?
没来由的,鸫诚理奈的心底生出了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不过很快的,这样的想法便化作了过往云烟。
要是澈的每一首歌都取材自身边的话,那他的感情经历未免太丰富了一些。
这一点,人妙早早地就说过了,某位笨木头的感情经历在升上高中之前是为零的。
可是……
鸫诚理奈抿了抿薄唇,那本该化为过眼云烟的想法又莫名的冒了出来。
如果,她是说如果。
万一就是取材自她和他呢?
她很清楚,这样的想法,换做是平时,她只会在心底自嘲般的轻笑一声,告诉自己,别自作多情了,但在眼下这个雨夜,听著窗外那愈发绵密的雨声,她就是越是想要于这一瞬自我催眠。
哗啦啦。
窗外的夜雨越来越大。
北川澈仍在轻声唱著。
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北向かい君から离れ)
你说你好累,已无法再爱上谁(疲谁も爱せない)
风在山路吹,过往的画面全都是我不对(风が言う悪いのは仆
细数惭愧,我伤你几回(何度も伤つけて)
望著北川澈的脸庞,北苑凛音不自觉地沉默了下来。
每次听自家未婚夫唱歌的时候,她就会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好像是那种,明明他们都是一个年纪,可他就是经历了好多好多。
就这个问题,她也不止一次的问过他。
而她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句让她有些哭笑不得的话——别傻了,笨姑娘,这只是假设情景,然后设身处地的代入一下,接著以故事中的人的视角去阐述某件事情罢了。
对于这个答案,她是半信半疑的。
后来,她也就这份原话,旁侧敲击的问了问同为作者的柏源诗织,以及在音乐领域上颇有建树的森岛雪纱,最后,她得到的是一个完全肯定的答案。
自家未婚夫在这个问题上是没有骗自己的,他说的就是实话。
只是该说不说的,她还是觉得有点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