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奉云哀心如死寂,想到奉容那堵了满嘴满喉的枝,惶惶冒出惧意,颤声道:“你不要命了?”
桑沉草浑不在意地吐开枝叶,道:“无妨,只是想尝尝有没有毒,看来和传言一般,此花既入不了药,也做不成毒。”
“你还能这么试毒?”奉云哀的指尖还冒着寒,“先人尝百草,难不成你还尝过百毒,一试便知毒性深浅?”
桑沉草看向奉云哀,凑近了低低地笑,也不知是不是揶揄:“不瞒你,其实连先前那装在瓶中的毒液,我也尝过一口。”
奉云哀当此女是在胡说八道,但想到方才那股药香,又有些不确定了,莫非此女当真不同寻常,能抵万毒?
可身上带着异香,又百毒不侵之人,世上当真有么?
桑沉草还在笑,转而轻抿一下臂膀上的伤口,拉下袖子道:“听闻游金不老花极其稀少,长在凛冬之地,得以寒凉灌溉,又并非至冷至冻之时,才开得出花,所以我就算成株吃进嘴里,也无碍。”
本该开在凛冬北域的花,却在人的七窍中冒出芽尖。
奉云哀原先不解,随之打起寒颤。
桑沉草幽幽道:“奉容的功法属寒,在她体内运转的真气,也时常冰冷冻骨。我料你有所不知,寂胆原该是奉容的,只是铸剑者低估了堕天陨铁的寒性,且又将奉容当作死人看,全未料到寒温一抵,那陨铁的寒性并非奉容能长久忍受的。”
“这你又是如何得知?”奉云哀惶惶。
桑沉草一哂,气定神闲道:“半猜半蒙,毕竟问岚心说起过,她的剑原本不该是她的,也正因如此,她追悔莫及,弃剑时百般不舍。”
奉云哀合眼不语。
“不过即便是在北域,游金不老花开得也不算多。”桑沉草垂眸沉思,徐徐道:“听闻它的花种只有一粒,会在花萎的一刻迸溅开来,得落到合适的地方,才生得出根,而不论是截枝入土,亦或其它,都只能以失败告终。”
“你是说,我师尊她……吃下了游金不老花的花种?”奉云哀哑声,“可花种如何融在水中,如何瞒得过她的眼?”
“有人道,此花的花种去壳后微不可觅,只是我不曾亲眼见到,不知是真是假。”桑沉草冷嗤,“不过我想,还得在花种上加以涂料,才能使之长久依附在肺腑之内,且不受侵蚀,以便攫啮血肉,生根发芽。”
“那一涂料,才是毒之所在。”奉云哀明白了。
第54章
“怎这般聪慧。”桑沉草仰头打量剑顶,可惜石内伸手不见五指,一时辨不清巅顶远近。
她只手将泥盆提起,任由细密的刺挨在身前,随之轻踏剑身内壁,借力上跃。
奉云哀看得触目惊心,唯恐那刺挨到桑沉草的面皮上。
脸伤是其一,这易容若是破了,还不知该如何补上,到时也不知得挑上多久,才能将刺全数挑干净。
上方遥遥传来声音:“秀秀,似乎有灯。”
奉云哀抬掌覆上石壁,一番摸索后,果真探到了稳扎在石壁上的灯台,而那灯底下有一圆环可以扳动,也不知有何用处。
她轻敲灯台两下,凑近细听声响,未觉察到诡异之处,这才斗胆扳动圆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