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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云哀睁开眼,冷不丁撞上桑沉草的目光,也不知为何,明明此女的气息已经离远,她却好似被烧着了。
烧得她气息热了少许,心绪亦不稳了。
桑沉草提溜着薄薄一层皮,悬在灯台上方,看它被火苗一点点舐尽。
这东西烧成的灰烬竟卷曲成坨,在人身上时能覆个半身,如今一卷,竟不足半掌宽。
奉云哀抿紧唇理好衣裳,转身从柜子里捧出衣裳和帷帽,故作寻常地道:“会有不少游侠前来观战,到时我混迹其中,不会被发现。”
“可得藏好这双灰瞳了。”桑沉草悠悠道,“事态如若有变,你我还需自救,届时……我未必帮得了你。”
奉云哀微愣,淡淡道:“自然,你我本就非亲非故。”
“这么说就生分了,秀秀。”桑沉草睨过去,“好歹也曾同生共死。”
奉云哀看身后那人没有要走的意思,索性背着身就地换起衣裳,幸而有里衣作挡,她也不必那么心慌。
许也不是慌,只是气息比平日烫了少许,心跳得也快。
“如若不是你硬缠着,也不必同生共死。”奉云哀的语气变得更冷了。
“明明同路,怎说是缠。”桑沉草垂着眼笑,跟着将外衫换了,但也仅换了外衫,接着她将帷帽一戴,便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奉云哀不想同她说话了,当真有理说不清,在细听了屋外动静后,才步出房门。
桑沉草冷不丁按住奉云哀的肩,逼近道:“我的蛇饿了,我得出去一趟。”
奉云哀脚步一滞,微微侧头:“此时?”
“顺道去棺材铺取些东西,事还未毕,秀秀可别想与我分道扬镳。”桑沉草低低笑道。
奉云哀微怔,只觉得身后之人身形飞快,好似雁过无痕,眨眼间就没了影。
试剑台附近果真人山人海,各宗门分据一方,唯独那金石重剑附近是空着的。圆台周遭有锁链围着,未擂鼓前,任何人不得上台。
各宗掌门与叠山盟代盟主周妫皆已落座,其余人挤挤攘攘地站在一起,远远能望见黑压压一片颅顶。
众人交谈甚欢,竟不曾因为前几日叠山盟古怪的巡城而生出间隙。
散侠却是哪儿空便往哪儿钻,姿态远不如宗门侠士那么拘谨,有些个甚至往地上一伏,往屋瓦上一坐,便候起鼓来。
五洲四海之人齐聚一堂,有高鼻深目的,亦有淡眉窄脸的相貌,就连交谈时口吐的乡音也不甚相同。
奉云哀拉低帷帽站在暗处,暗暗朝四处一阵打量,也不知问岚心是不是也在人群之中。
此时人多,她略觉不安,桑沉草要是在此刻回来,还未必寻得见她。
不过想想也罢,桑沉草其实……不必寻她。
桑沉草是要在试剑台上折花,随之揭穿千机门的诡计,还有周妫与那黑衣人的勾当,她寄希望于桑沉草,如若桑沉草不愿,她便只能亲身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