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沉草便又掀开她白帷一角,把余下的糕点送至她嘴边,说:“那你再尝一口?那人还同我说不会太甜,原来是骗子。”
惯骗说旁人是骗子,多少有些诙谐。
多看两眼,奉云哀没再仰身避开,干脆咬上前,将那一小块桂花糕叼走了。
桑沉草又看向台上,冷笑道:“看来周妫没有给四海侠客太多机会,如今那一门一派一宗派上台的人愈来愈厉害了,许多散侠当不了他们的敌手。”
奉云哀自然也有所觉察,在半个时辰前,局势便出现了天翻地覆之变,前一位登台的侠士,和后一位可谓云泥有别。
不论是身法还是内力,都好似断崖一般,简直可以称之为老鹰捉鸟,三两下便能将人戏耍下台。
众人耳语了许久,都说登台的珩山派前辈多少有些欺人太甚了。
虽说寻英会从未明文提起,不许实力相差过大的后来者登台,可这么多年下来,江湖中不论是宗门试剑,亦或此等武林大事,众人都是这般心照不宣地遵守着。
旁人喋喋不休,登台之人也不见有何悔过之意,而周妫也未见出声阻止。
事已至此,寻英会还得继续,只是由此一来,登台的人实力越来越强,一些想上台试剑的年轻一辈,只能扼腕痛惜。
桑沉草虚眯起眼环顾四周,幽幽道:“不过这样也好,周妫愈是心急,你我愈好一眼辨出,哪些人与她一心。”
奉云哀冷不丁抬臂,朝着远处依次指去,指尖划过时,淡淡道:“斩风剑莫无心,断浪枪钱藤,随之便是堕火锤,你不在时,就数这三人登台的时机最为捉摸不透。”
“秀秀竟记得这么多名字?”桑沉草哂着。
奉云哀摇头道:“是旁人议论之时,我正好听到。”
“那莫无心和钱藤都是从三大宗出去的,余下那位是江湖中众人耳熟能详的散侠。”桑沉草意味深长道。
“中途不少应战侠士被他们击退,我看那莫无心堪堪露疲,底下有人跃跃欲试,那钱藤便上了台,一举将之击溃。”奉云哀回忆着道。
桑沉草冷笑:“这么说,这几人都是轻而易举就将人打下台,又轻而易举就被打下台了,完全没有碰到鏖战?”
奉云哀微微颔首道:“不过这三人守擂良久,被击溃时已是精疲力竭,不像装的。”
桑沉草哧地一声,隔着那薄薄白帷,近乎要凑到奉云哀脸面上,道:“我的好秀秀,这可是寻英会,天底下所有的名门都聚在此地,如若装得太不用心,叫人一眼看出真假,这要叠山盟如何自处?”
奉云哀抿唇不言,想想倒也是,周妫势必要做到滴水不漏。
桑沉草没来由的一句:“歇吧秀秀,再这么看下去,脑子都要不清醒了。”
“你!”奉云哀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揶揄。
桑沉草哂道:“时候还早,该歇便歇,省得该我登台的时候,你便提不起劲。”
奉云哀原先是不困不乏的,后知后觉自己又中了此女的道,莫名的有些昏沉,这昏沉和困意毫无干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