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6.

我不明白，慕容婉为什么能爱一个人，爱得这般深。

我15岁被卖入青楼时，便醒得，情情爱爱这种东西，像天上的云朵一般脆弱。瞧起来如梦似幻，却一阵风都能刮散。

如顾煜那般，再痴迷我的模样又如何？

说的情话再动听又如何？

在权势面前，他懒得多瞧一眼。

我想告诉慕容婉，若她碍着顾煜往上爬，顾煜会毫不怜惜地丢了她。

她满心的情爱，从来都只是笑话。

但这话，我现在不能说。

要留着杀她的时候，诛她的心。

......

我几乎磨烂了全部的牙，终是将铁链子咬开。

瓢泼的大雨冲刷掉我脸上的泥污，以及唇边混合着碎牙的血水。

慕容婉的闺房只有一个伺候的婢女，这个时候也该睡熟了。

我踮着脚走到门前，刚准备进去，院子里突然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是数道耀眼的火光。

顾煜？

他怎么提前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问，他便披着带血的盔甲，匆匆向我走来：“阿茵，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他眸中有了恼色：“是慕容婉做的？”

我的计划被打乱，不知如何回应，愣愣点了点头。

下一刻，听见动静的慕容婉，披上外衫便匆匆走了出来。

看见顾煜，她颤抖着身子迎上去：“夫君，不是说还有月余才退兵？提前回来，怎么也休书一封告知我？”

“闭嘴！”

顾煜红着眼，狠狠将慕容婉推开：“我现在没心思跟你计较，有多远滚多远！”

他的目光又落在我身上，布满血丝的眼眸中，带着期盼与哀求：“阿茵，你阿兄可还在顾府？在何处？速速领我过去！”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才注意到，顾煜身后不仅跟着数十官兵，还跟着两个苍老枯瘦，却蔓延阴鹜之色的太监。

见我不作声，顾煜愈发得着急：

“快说啊！我打了败仗，偷偷潜回京城，便是为了疏通关系将罪责推给别人，若迟了，我怕是要下大狱！”

他抓着我的双臂，几乎是吼出来：“现在只有你阿兄能救我们了！我为你阿兄赎身后，贵人们去青楼寻不到他，念叨得紧！”

“今夜你阿兄只需将贵人伺候好，我顾家的荣华富贵，便有你们兄妹二人一份！哪怕是休了慕容婉娶你为正妻，也未尝不可——”

我听不下去，猛地推开他。

恐惧得喃喃道：“死了，我阿兄已经死了........”

阿兄伤得那般重，若真的再被太监折磨，便真的挨不过今晚了！

7.

“没死，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