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青桐你终于醒了！」

他冲着门外吼：「叫大夫！快！把城里有名的大夫全都叫来！」

「我自己就是大夫。」我轻咳一声，「不必大费周章了。」

魏长烽一怔，不答话，小心翼翼替我拢了拢被角：「你不是最爱吃栗子糕吗？膳房每日都备着。」

他自顾自说：「兰樱身体恢复了，还把她叫来照顾你。」

「宫里的御医说，你的腿还有康复的机会，等你能下床了，我带你四处走走，你不是最喜欢外面的世界了吗？」

他递来一碗药，还有一颗糖糕，讨好地笑了笑：「青桐吃了它，就不会再苦了。」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啊。

「魏长烽。」我神色平静地接过药，又把糖糕扔在地上：「你不觉得这颗甜枣来得太晚了些吗？」

他笑得很难看，像是要哭了。

「你此去宫中，该是知道了什么吧。」

「不然，我现在应该在水牢中，在棍杖下，总归不可能好端端歇在床上。」

「不......」他跪了下去，「别说了......」

我将碗里的汤药淋到他身上，继续道：「多亏这次，让我想起了往事。」

走马灯帮我捡回了许多早年丢失的记忆。

比如，师娘就是贵妃娘娘，她因郁结于心快要与世长辞时，让师父将她的尸首盗出，烧成灰，散落天地。

又比如，我在十岁那年滚落悬崖，神志受损，很多东西都记不清了。

再结合魏长烽突然转变的态度来看，他的母亲，就是我素未蒙面的师娘。

而他不知为何，竟将我师父误会成杀母仇人。

我成了这段因果中最无辜的牺牲品。

魏长烽呆呆地跪在地上，狼狈不堪：「我，我......对不起，是我一叶障目，竟这样伤害你，我该怎么，我该怎么补偿你......」

我好整以暇欣赏起他脸上的痛苦，心中生出莫名的快意。

「滚吧。」我悠悠侧头，语气不咸不淡：「你死了我都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