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当她穿着长裙，赤脚满脸酡红站在餐桌上，大声说自己是魔法少女，要去拯救世界的时候。

我忍不住嘴角一抽。

她是个完美的女人——只要别喝醉。

1.

周末，下午六点十七分，我终于从午睡中醒来。

手机很干净，没有一条信息。

房间里寂静无声，我起身半坐，望着空荡荡的卧室，望着窗台夕照的光线——孤独，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感觉自己遗弃了全世界，自由得没有边界。

一股莫名的喜悦不知从何而起，打开网易，播放收藏夹里欢快的英文歌，跳下床，没有套拖鞋，直奔卫生间冷水洗脸后回来，拉开窗帘。

落日是橘红色的，夜晚的霓虹已经开始闪烁。

坐在窗台上，我倚墙跷着腿，掀起短袖擦干脸颊，拿起一旁读了大半的《围城》，惬意继续翻阅。

方鸿渐啊方鸿渐，表白唐小姐那天，你要是在雨里多站一分钟就好了......

正读得入神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响起。

「喂，阿杨？」

「老陈，我跟你说，我有个做刑事诉讼的表妹突然从律所辞职，说走就走，非得一个人跑到重庆旅行，按理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毕竟毕业两年的成年人了，可她妈急得不行，担心这担心那的，找上我来，叫我安排人照顾周全，」电话那头，仿佛有什么东西烫嘴，声音密得透不进风，「她还有五十多分钟飞机落地，赶紧去接一下，你可是地头蛇，我表妹有什么拿你是问。」

「学刑法的表妹？好。」我点头笑道，「那你该怎么报答我？」

「别臭贫，等下次小长假，稻城亚丁，叫上雷子，我们哥仨好好聚一下，费用我全包。你给我赶紧去接人，我还着急给她妈回电话呢。」

「现在就去。」

「对了，一定记住，千万千万不要让她喝酒——」

2.

不要让她喝酒，为什么，难道她酒精过敏？

这么着急挂断电话，也不说清楚些。电梯里，我按下负一楼，在心里吐槽。

路上很堵，好像全重庆的车都在今天出门。

算算时间，飞机已经落地，但我离机场还有七公里。绿灯了，前面那辆凯迪拉克还一动不动，我有些不耐烦地按喇叭催促。

赶到机场的时候，已经迟到半个小时。

我在拖着行李箱的人潮中穿梭，拨通阿杨发给的号码：「喂，我到出站口了，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人声。

我转头望过去，一个身材很丰满，衣服颇紧的女人背柱子对着我温和地笑。

她一手挽着西装外套，另一只手提个黑色的公文包，穿一件白衬衫、黑长裤，职场精英的样子，看上去像出差，而不是旅游来的。我不由得向下瞥一眼自己——凉拖鞋配五分裤，一副晚上吃多，逛公园消食的打扮——心头讪讪一笑。

阿杨这家伙，我还以为他表妹是什么小丫头呢......

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哒哒声，她走过来，公文包给另一只手一起提着，撩一下头发，然后向我伸过来，笑道：「你好，我叫杨琪，叫我小琪就行。」

「你好，我叫陈山。」我忙伸出手跟她虚握一下，抱歉道，「不好意思，迟到这么久。」

「我刚出站，没有很久。感谢你跑这一趟，表哥称呼你老陈，那我叫你——」她歪头若有所思，「——陈哥，可以吗？」

「没问题，那个，小琪，你没带行李箱？」

「走得急，没有。」

「小问题，」说走就走的旅行嘛，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这样，我点点头，「我先开车送你去酒店，住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