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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的自卑感冲击而来,我垂下了头,轻声唤了句:“嫂嫂。”

这个称呼显然让寒宁很满意,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我与你表哥少时便有婚约,如今父皇赐婚,我二人便是金玉良缘。

你的事......我听裴敛说过一些,你放心,我并非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之人,日后你的婚事,我会和你表哥仔细斟酌,定不会亏待了你。”

她越说,我的汗流得就越凶。

她都知道。

我的一切她都知道。

原来裴敛这般心悦于她。

“嫂嫂,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我慌不择路地往外走去,只想赶快逃出这个禁锢了我呼吸的地方。

跑到酒楼外,我再也忍不住,抱住双臂滑坐在地。

打我出生,便没有父母,听人说他们被洪水冲走了。

自那以后,我一直被养在祖父身边。

直到七岁那年,祖父病逝,我被送到了伯父伯母家,没过多久,伯父伯母在外遇到匪盗,也没了性命,我便被养在了裴敛眼皮子底下。

那年我八岁,裴敛十六岁。

因为依赖着他,我对他,有着骨子里的执念。

我想成为他的女人,这种念头,在前世日渐深入骨髓,到最后拔都拔不出来,以至于将自己折磨到惨死而无人收尸的下场。

想到前世被送到贞女堂后遭遇的种种,我的心瞬间绞痛在一起,扶着墙起身,跌跌撞撞跑回自己的家里。

上京城的雪来得急,来得凶。

不出意外地,在雪地里跑了一路,我病了。

一连三日,学堂师傅点名我都不在。

不是我不想去告假,只是不想劳烦裴敛送来的人。

04.

是夜,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翻进了我的窗户,伫立在榻前。

“为了躲我,你连学堂都不上了,不过一个裴敛,你竟爱他至此。”

我猛地睁眼,刚好撞进那双漆黑透亮,眼底染着一层愠色的江恒川。

我噤着鼻子,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我轻咳两声,想到上一世我的所作所为,轻声道了句“对不起。”

江恒川显然一愣,神色都有些不自然,气鼓鼓坐在榻边。

“为什么不去学堂?”

我攥着被角,往上坐了坐。

“病了。”

江恒川显然不信,嗤的一声,不屑地挑眉,“你那身子骨壮如牛,病了?鬼信。”

“不过就是为了那个裴敛罢了,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

他的声音愈来愈大,我咳嗽得愈来愈凶。

整个府里都是裴敛送来的人,若是被他听到了,不知又会惹上什么事情。

他说个不停,我却急得脸红,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我是真的病了,没有诓你。”

见到我这般模样,江桓川愣住了,抬手覆在我的额头上,好看的眉峰紧紧一蹙。

“怎会病得这般厉害!

你府里的人都是废物吗!”

我急喘了口气,想要让他赶紧离开,莫要被人发现。

谁知就是这个空当的功夫,房门被猛地推开。

“江府的家教就是如此!

深夜闯进女子闺房,江小世子意欲何为啊!”

裴敛凝眉冷眸伫在门口,大跨步上前,一把甩开江恒川抓着我的手。

江恒川没防备,被他甩到柜子上,发出一声闷哼。

我下意识问道:“你可有事?”

裴敛眼底寒戾的光闪了闪,鹰隼般的眸子,直勾勾落在我脸上,似是在探寻什么。

我慌了神,想到前世在贞女堂被堂主拿银针扎眼睛的画面,猛地抽出了手,跑到江恒川身边扶起了他。

“裴侯爷如今与郡主婚事在即,深夜闯进小姑娘的房间,不知道的还以为裴侯爷对苏清乐有什么想法呢。”

裴敛没有理会江恒川的话,眸光一直落在我的脸上,阴骘狠厉,与前世他要将我送去贞女堂的表情一模一样。

“清乐,到哥哥这儿来。”

我浑身打了个寒颤,没有动弹。

他拧紧了眉头,朝我靠近一步,我却害怕地后退一步,躲在了江恒川身后。

“清乐......你怎可如此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

前世他把我送走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他说我不知廉耻,不配留在上京城,给他们裴府抹黑,然后将我送去了贞女堂,让我反省己身,何时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回来。

可他不知,那次分别,便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我如他所愿,在贞女堂好好反省己过,最后到死也没想明白,他为何如此厌恶我。

厌恶到将我送去贞女堂,还要吩咐贞女堂堂主对我处以极刑。

银针钻指甲,竹编夹手指,脸颊刻贱字......

鲜血,挣扎,密密麻麻的痛苦片段交织在一起,崩裂了我本就脆弱的神经。

我颤抖开口,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我和江恒川有情,已经决定成婚了,与廉耻二字无关,表哥请慎言。”

05.

我清晰地感受到裴敛震惊的表情。

过了半晌,男人冷厉带着质问的语气从头顶上传来:“你与他有情?你再说一遍!”

裴敛带着侵略的气息靠近,我紧攥着江恒川的手松开,转而十指相扣,摆到眼前。

“如表哥所见,表哥不是一直希望能给我寻一门好亲事吗?如今也不用麻烦表哥了,我与江恒川两情相悦,还望表哥成全。”

裴敛深邃的眸光紧紧锁着我,面色澄澈,“是他教你这么说的这些话。”

就在裴敛靠近我的时候,江恒川站在了我面前,“她说得不够清楚吗?裴侯爷。

她心悦我,我亦心悦于她,来日我便去侯府提亲,届时还望侯爷吃我一杯敬茶。”

裴敛眯起危险的眸子,那神情,我看得清楚。

前世他说出要杀尽江家之时也是如此神情。

我上前一步,和江恒川并排站着。

“表哥,清乐多谢表哥这么多年的养育抚养之恩,待来日清乐成婚,也定不会忘记表哥的恩情,定会携全家报答。”

裴敛拧眉看着我,抿着唇,眼底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一言不发,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阴恻恻地说了句:“江小世子若是在乎清乐,就立刻离开,莫要叫人发现,污了清乐的名节。”

江恒川看了我许久,最后顿顿说了句:“我要娶你之言,并非虚言。”

转身离开。

我坐在榻上,久久不能安枕。

第二日一早,我将将睡去之时,房门被打开。

裴敛沉着脸,眼眸森然,眸色深沉近墨。

“将姑娘的行李全部带回侯府。”

我怔了怔,呆滞地看着他。

他走上前,阴沉沉地站在玄关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

“是我对你太放纵,将你惯成如此不知礼数,不知礼义廉耻的样子。”

我垂眸,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落下。

我抬头,迎上他冷厉的眸光。

“我不知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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