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尘爽爽气气地在父亲的怀里哭了半个小时,终于平静了下来。
听着女儿的诉说,端木松明白,女婿是犯了全天下的男人都会犯的错,外面有人了。
可是面对女儿提出离婚的要求,端木松却陷入了缄默。
站在他的角度来说,女婿虽然犯下了滔天大罪,却罪不该死。
他不愿意让小外孙失去父亲,也希望女儿有个健全的婚姻。
毕竟像她这般岁数,带着孩子再嫁人可就太难了。
“你考虑清楚了吗?”
端木松看着擦眼泪的女儿问道。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抬起头,那对被泪水浸泡得乌黑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爸,你会支持我的吧。”
她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
可是离婚这件事性质太严重,他不敢随便地点头应允。
“小尘,对于你的任何决定,爸爸都支持,只是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你真的这么做的话,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爸,我只要您支持我就行了,我不会后悔的。
我……我没法跟他再过下去了,要是让我跟另一个女人共享一个丈夫,我真的做不到。
我宁愿自己没有老公,宁愿闹闹没有爸爸。”
端木尘头一仰,一颗泪珠又静悄悄地滑落下来。
这一幕被端木松看在眼里,于是他就不知道怎么劝女儿了。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你要跟秦然离婚!”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钟海棠已经溜出了房间,正站在走廊的尽头,耽耽地注视着他们俩父女。
她一见到后母,就把脸转了过去,悄悄地拭去了眼角的泪。
钟海棠趿着拖鞋,啪哒啪哒地走了过来。
未施脂粉的她,双颊尽管光滑,仍然不可避免地留下那些皱纹,眼睑底下是青黛的颜色。
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老妪。
“我说小尘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又生育过两个孩子,你都是人家的妈妈了,就不要这么任性了好不好?”
钟海棠的语气很急,也很冲。
以往他们相处的模式是眼不见为净,这些年都是相敬如宾,客客气气的。
可是钟海棠听到她要跟秦然离婚,一下子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你回房去好不好?”
端木松出手拦住了自己的妻子。
这些年来,他的妻子与女儿一向和平相处,彼此相安无事。
他深谙妻子的习性,凡经过她插手的事情,都会变是很糟糕。
钟海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就把他的手拿开。
“你女儿要离婚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也支持,你怎么当人家爸爸的!
依我看,秦然这么好的男人,有财有貌,上哪里去找。
你要劝劝小尘,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男人有钱会出去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嘛。”
她听着后母的话,一声不吭。
后母一向维护秦然,她说什么都没用。
她决定装作没有听到。
“好了,你不是要睡美容觉吗?现在都这么晚了,回房去睡吧,等下明天又长出新的皱纹来,你该又急了。”
端木松哄着自己的妻子,不想女儿跟她起冲突。
钟海棠用手按着眼角,生怕自己真的会长出新皱纹来。
可是端木尘要离婚,这可是比添皱纹更严重的事。
因为秦然,所以她在自己那帮朋友面前是很抬得起头来的。
因为秦然,所以小尘给端木松的家用总是特别的大方。
如果失去了秦然,靠着端木松万把块的退休金,她还能充阔佬摆门面吗?
这时敲门声急促地响起来了,还伴着秦然焦灼而不耐烦的嗓音。
钟海棠连思考的余地都不留给他们俩父女,就去替秦然开门了。
秦然的眼白飘着几根红血丝,嘴唇也因为在门外停留太多而显得暗淡无色。
他见钟海棠,端木松他们几个都在,不由得傻了眼。
端木松脸绷得紧紧地走下楼来,唯有她握着二楼的阑杆扶手,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这么晚了你上哪去了?”
听着岳父的话,他原不耐烦的脸色顿然松弛了下来,赔着笑十分客气地说道:“刚刚有点事,出去了一下。”
“都一点了,你不要告诉我,你在处理公事。”
端木松走到楼下,抬眼看到女儿惨淡的脸色,语气就更沉重了。
“人家秦然是大明星,哪个明星不是日理万机的,你问的是什么话呀。
秦然,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钟海棠的立场是完全站在秦然这一边的。
她为了秦然身上的光芒,完全忘记了事情的是非黑白。
“你给我回房去!”
端木松突然间抬高了声量,大吼了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