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这里,我忙得一塌糊涂。
菜根还没有折,土豆还没有削皮。
你让我怎么办。
“
她正窝着一肚子的气。
“好了,好了,你少做几个吧。
我们就那么几个人,再说两个小孩会吃到哪里去。
对了,你记得再烧一壶开水,小尘要给孩子冲奶。”
想不到端木松临走前又给她下达了一个任务,气得她七窍生烟。
她恨不得将刚烧好的菜掀到他的脸上去。
可她也只是想想而已,不过却悲哀地联想到她未来的日子了。
端木尘还好,那两个孩子呢。
她再也没见过那么调皮的孩子,孩子尖而细的叫声令她心烦。
一想到这里,她颓然地丢下手上的菜,再也没有力量可以支撑着她继续做下去了。
端木松将一盘梅干菜扣肉搬上了桌,笑眯眯地对女儿说道:”
这是你阿姨最拿手的菜了。
今天为了迎接你们到来,她把看家的本领都拿出来了。
“
可是端木尘却不这么认为。
钟海棠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心里最清楚。
她与这个后母关系一向疏远,自从她进门以来,她就自觉地寄宿到学校去了。
这样两人相敬如宾地过了很多年。
可这个后母以前没少在端木松的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这一态度从她跟秦然结婚之后才有了改观。
”
我去看看阿姨烧好了没有。
“
她知道钟海棠不爱做家事,今天让她下厨,也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她走进厨房,看到钟海棠正在削土豆片,她笑着迎上前去:”
阿姨,我来吧。
“
”
不不,你去外面坐着,我马上就好。
“钟海棠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她不愿意让端木尘看低自己。
“你都忙了这么久了,一定累了吧。
还是我来吧。
在家的时候我经常烧菜。
“
看她的态度这么坚决,钟海棠也就不那么坚持了,毕竟多呆在厨房里,对她的美容事业有所影响。
她比端木松小了十几岁,可现在也是五十出头的人了,不染发的话,头发里也夹杂着不少银发。
仔细一看,眉档眼角,鼻子上也出现了一些细纹。
年轻时是光滑的鸡蛋白,到了年老是成了布满斑点的鹌鹑蛋。
她虽然一把年纪了,却依然对美很执着。
只可惜端木松只是普通的离休干部,并非能让她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
看到妻子出来了,端木松一怔:“她人呢?”
钟海棠没好气地说道:“她说要帮我烧菜。
“
”
你怎么能让她下厨呢。
她偶尔才来一次,你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端木松对女儿是存有愧疚的。
原配妻子下落不明,跟别的男人走。
那时小尘才五岁而已,一个不知道人间疾苦的懵懂小女孩。
可她的母亲走了,这个家就空了一半。
她告别了童年,以惊人的速度成熟起来。
她六岁学会了做菜,洗衣服,收拾房间。
八岁学会了打电话叫人来送煤气,修理地下管道。
可自己却忙于工作,寄情于事业,疏忽了女儿。
尽管女儿很能干,可医治不了他蚀了一个洞的心情。
后来经人介绍,他娶了钟海棠。
三十岁出头的钟海棠略有几分姿色,穿着打扮却很老土。
他以为第二任妻子是贤惠朴实的,再加上比自己年轻,看上去样子也还可以。
他就答应了。
两人交往没多久,就结了婚。
这都是女儿上寄宿学校发生的事。
头一次把钟海棠的事告诉女儿。
女儿抿着嘴不说话。
他也不知道这算是答应还反对。
不过不管女儿是否答应,他还是会娶钟海棠。
家里没有一个女主人在,实在是太冷清了。
女儿从初中开始一直念寄宿学校,因为他一直不在家,经常出差。
后来女儿懂事还是同意了。
不过从那之后,她连寒暑假也不肯回来多住,一有空就在外面打工。
他知道女儿是不愿意回来。
钟海棠常常见不到他的女儿,所以她们的关系忽远而从来没有近过。
偶尔女儿回家来多住几天,钟海棠就免不了说女儿的坏话。
久而久之,女儿就更不愿意回来了。
她大概也觉得这里不再是记忆里的那个家了。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端木松经常后悔当初没有照顾好女儿。
这是他唯一的孩子,可是他常常照顾不到她的情绪。
在女儿最需要关爱的时候,他缺课了。
所以他现在千方百计地想要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