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简吏员,肆中并不需要那么多人,有些人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臣妹以为,除司库、司匠、掌柜等职不可动,其余部门皆可精简。”
拓跋焘面露难色:“你说的情形,朕知道。金玉肆中,安置了一些贵族子弟。放在这儿,总比纵着他们斗鸡走狗要好吧。”
拓跋月暗道:阿干虽为雄主,但却未能对所有人量能授官。天下尚未统一,那些鲜卑子弟,凭何无所作为,虚度光阴?
“臣妹有一计,既可精简吏员,又可人尽其用。”拓跋月道。
说话时,她目光投向崔浩:“忆往昔,白马公心怀苍生,力倡开放私营之策,本意乃福泽万民,兴国安邦,实乃大善之举。然世事难料,此善政竟被宵小之徒钻了空子,从中渔利。究其根源,乃因监管缺失所致。”
“公主的意思是,让裁撤下来的贵族子弟,去监管私肆?”崔浩看出她的用意。
“正是此意。”
拓跋焘苦笑道:“那几个貉子,不给朕惹事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他干事?”
百年来,北人往往蔑称南人为“貉子”,而拓跋焘竟把这骂人的词儿,用在那几个贵族子弟的头上,显然对他们憎恶至极。
闻言,崔浩反而笑起来:“公主此计甚妙。”
“崔卿何意?”
“至尊,臣看丘敦、匹娄几家的小公子,并非一无是处之徒。此番,将之外派至私肆历练,一则可予以教训,二则可激励志气。”
“激励心志……”拓跋焘低声沉吟,目光深邃,“若能有那一两人,真正领会朕的这番苦心,或许能借此磨砺一番,终成大器。”
“至尊英明!”崔浩、拓跋月异口同声。
“退一步说,纵然仍历练不出,至少令私肆不敢造次,臣妹只消查往日的账目,便可查出金玉肆入不支出,公私俱困之因。”
崔浩深以为然,道:“臣有一见,为保贵族子弟脸面,便予其‘监理’之职任。”
崔浩、拓跋月想得这般周到,拓跋焘哪有不允之理。
三人计议已定,拓跋月遂出宫还府。
回到望舒阁,阿澄、阿碧忙说,于英如在药房熬药。
稍待一时,于英如捧着药碗进来,又带了一点蜜煎。
喝完药,于英如道:“南方荚蒾有大用,公主的腿定会痊愈。不过,这几日公主不可擅动。”
拓跋月为难道:“我还是金玉肆的主事,有很多事要做。”
“那不成,公主还是医腿要紧。”于英如摇头,“我答应了二师兄,要帮公主治腿,光喝药还不行,要施针灸。”
“这样吧,你随我去金玉肆,我要么坐着不动,要么让人背我去做事。如何?”
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于英如点点头:“那我便跟随公主左右,公主不可下地。”
说罢,她含笑看着公主。
阿澄、阿碧忙一左一右地把她架到眠床上去。
拓跋月扶额:“哎,我现下就要过去。”
于英如正色道:“莫急,喝药后要先休憩一个时辰。”
拓跋月这才卧下,叹道:“好,敬遵医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