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朝会。
皇帝霍渊高坐金殿之上,文武百官井然有序地排列而立,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过后,内监总管梁公公高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纪丞相递给身后的门生一个眼神,后者刚要出列,就听到户部尚书张大人高声道:“老臣有本启奏!”
被抢先了,纪丞相极其门生只能等张尚书先启奏。
霍渊端坐高处,“张大人要奏何事?讲。”
张尚书道:“老臣年迈多梦,昨夜梦见了前任吏部侍郎慕青山,梦见他远在北境苦寒之地,却依旧心系朝堂……”
纪丞相忍不住打断道:“张大人,朝堂之上,只议要事,你昨夜做了什么梦就不要拿出来说了。”
“纪丞相急什么。”张尚书道:“皇上,老臣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慕青山因为主帐推行富民令而触怒龙颜被抄家流放,可如今国库空虚,连给皇上修皇陵的银子都拿不出来,不是正如慕青山当年所料吗?”
霍渊脸色微沉。
满朝文武无人接话。
张尚书硬着头皮继续道:“慕青山主张的富民令在十一年前并不适用,可十一年后的今天,却正适合!皇上,老臣即将高老还乡,今日所说皆是肺腑之言,慕青山为官清正,满腹才华,因为触怒龙颜被流放北境已有十一年之久,想来这些年他也是日夜反思,早已洗心革面,还往皇上念在慕青山多年苦劳,召他回京!”
“张尚书。”霍渊皱眉道:“朕看不是你梦见了慕青山,是有人同你提起了慕青山。”
“父皇。”霍峥立刻出列道:“儿臣近几日与众人商议富国之策,也发现要富国得先富民,慕青山十一年前主张的富民令,的确是可行之策——”
“七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瑞王霍炀开口道:“慕青山一介罪臣主张的富民令有什么好研究的,是眼下诸位大人上奏的政策还不够你看的吗?”
瑞王是皇长子,淑妃所出,已经三十岁,入朝听政多年,朝中党羽甚多。
瑞王霍炀一开口,瑞王党纷纷开口说长安王没事去看一个罪臣的主张的政策做什么。
“大皇兄此言差矣。”九皇子霍炎给了霍峥一个眼神,适时开口道:“七皇兄做事一样认真谨慎,如今国库空虚,七皇兄一心要富国强民,莫说是十一年前某人主张的政策,就是百年前的只怕都翻看过,是不是啊,七皇兄?”
霍炎是贵妃之子,想来深的帝心,今年刚刚入朝听政,就已经招揽了不少大臣。
瑞王和九皇子在朝堂之上一向不对付。
今日拿霍峥说事,也丝毫不消停。
九皇子霍炎看似是帮霍峥说话,实则不然。
皇帝一看这两个儿子就忍不住皱眉。
纪丞相给了身后的门生一个眼神。
丞相府门生赵侍郎高声道:“长安王若真是为了富国强民才提起慕青山就好了!”
瑞王霍炀回头道:“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了!”
赵侍郎道:“微臣昨日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说长安王的未婚妻宋春枝,其实不是宋家女儿,而是罪臣慕青山之女!微臣方才刚要启奏皇上,结果——”
结果张尚书就提起了慕青山。
长安王随之站了出来。
这都是文武百官有目共睹的事,自是不用多说。
刚才长安王说的话有多大义凛然,现在全成了一心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