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能被发觉了,”通信官告诉曼寇索。
“好吧。”艇长朝前走去,“古德曼,向右转到0-8-5,以十节的速度把她朝海岸开行。”
“驾驶台,声纳,目标方位2-9-6。柴油机,”琼斯的声音宣布道:“双螺桨。”
“将是克格勃巡逻舰——可能是‘格里莎’级的,”拉米乌斯说道:“常规巡逻。”
曼寇索什么也没说,但他用手指向火控跟踪小组。他们会结合出那个海上目标的位置,而“达拉斯”在潜远镜深度向海岸开去,保持无线电天线露出水面。
“9-7-1,我是韦利基叶·卢基中心。向右转上新航向1-0-4,”那俄国声音吩咐冯·艾希上校。驾驶员按下操纵轮上的话筒开关。
“再说一遍,卢基。完毕。”
“9-7-1,命令你向右转上新航向1-0-4,返回莫斯科。完毕。”
“啊,谢谢你,卢基,不能执行,我们正依照我们的飞行计划在2-8-6航向运行着。完毕。”
“9-7-1,命令你退回莫斯科!”交通管制员坚持道。
“明白。谢谢。完毕。”冯·艾希低头看见他的自动驾驶仪是在正确的航向上,然后重新向外扫视其他的飞机。
“但你没有往回飞,”那个俄国人在内部通讯网上说道。
“对的。”冯·艾希转身看着那个人,“据我所知我们并没有拉下什么东西。”噢……
“不过他们命令你……”
“孩子,我在指挥这架飞机,我的命令是飞到香农,”驾驶员解释道。
“但……”那俄国人松开他的安全带,开始站立起来。
“坐下!”驾驶员命令道:“没有我的批准谁也不能离开驾驶舱,先生!你是我的飞机上的客人,你他妈的最好按我说的做!”混帐,应该比这容易得多!他向机械师作了一个手势,他关掉了另一个开关。这一下关掉了机舱所有的灯。这架VC-137现在彻底黑了下来。冯·艾希又打开无线电,“卢基,我是9-7-1。我们机上出了电气故障。不到我们解决它们时,我不想作任何剧烈的航向变化。听见没有?完毕。”
“你们的故障是什么?”管制员问道。驾驶员发出下一套谎言时,真想知道别人是怎么对他讲的。
“卢基,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我们正丧失电力。我们所有的照明灯都坏了。这大鸟暂时黑灯瞎火,重复一遍,我们正无照明飞行。我有点担心,我现在不需要任何分散注意力的事。”这给他赢得了两分钟的安静,二十英里向西的进程。
“9-7-1,我己向莫斯科报告了你们的故障。他们建议你马上返回。他们将批准你紧急进场着陆,”管制员提出。
“明白,谢谢,卢基,但我现在不想冒险改变航向,你知道我的意思吧。我们正加紧修理故障。请等候。将通告。完毕。”冯·艾希上校查看了一下仪表板上的钟。还有三十分钟到海岸线。
“什么?”扎鲁丁少校问道:“谁上了飞机?”
“格拉西莫夫主席和一个被捕的敌特,”瓦吐丁说道。
“上了一架美国飞机?你是说主席在一架美国飞机上叛逃!”这位指挥机场保安特遣队的军官依照他的命令所允许的范围接管了这一局面。他发现他在这儿使用的办公室里有两名上校,一名中校,一个司机,及一个美国人——外加一个他所听到的最最疯狂的故事,“我必须打电话请示。”
“我是你的上司!”葛洛甫科说道。
“你不是我的指挥官的上司!”扎鲁丁伸手去拿电话时向外指到。他已经能够让空中交通管制员试图召回那架美国飞机,但是它决定不返航对他的来访者们来说并不是令人吃惊的消息。
瑞安纹丝不动地坐在那儿,几乎是屏住呼吸,连头都不动一下。他暗暗告诉自己,只要他们不变得过分激动,他就会安全无事。葛洛甫科极聪明不至于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来。他知道杰克是何许人,而且他知道一旦受命派往他的国家的外交使团成员哪怕只是擦破点皮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瑞安当然已经擦破了皮。他的脚脖子疼得要命,他的膝盖往外冒血,但那是他自作自受。葛洛甫科从五呎之外怒视着他。瑞安没有回敬他。他强咽恐惧感,努力装出一副无害的样子,其实他目前正是这样。
“他的家属在哪儿?”瓦吐丁问道。
“她们昨天就飞到塔林去了,”瓦西里僵硬地答道:“她要去看一些朋友……”
时间对每人都毫不留情。邦达连科的战士每人只剩下不到半夹子弹了。又有两名被扔进来的手榴弹炸死了。上校看到一个列兵扑向一颗手榴弹,粉身碎骨来挽救他的同志们。那孩子的血象油漆一样洒满了地板。六个阿富汗人堆在门口。在斯大林格勒就是这样,上校暗自告诉自己。没有人在逐房逐屋的战斗中能超越俄国军人。那个摩托化团还有多远?一个小时是那么短暂的一段时间。半场电影,一个电视节目,一次愉快的夜间漫步……这么短的时间,除非有人朝你开枪射击。到那时,每一秒钟在你的眼皮下延长,你的表上的指针好象冻住了一样,唯一跑得快的就是你的心脏。这仅仅是他第二次经历近战。第一次之后,他立功受勋,他不知第二次之后他是否会被埋葬。但他不能让其发生。在他的楼层上有几百个人,工程师和科学家们,以及他们的妻子儿女,所有人的生命都系在他抵住阿富汗入侵者不到一小时的能力上。
走开,他对他们发愿道。你以为我们想委叫你们到一个国家的那一堆可怜的石头上来挨枪打吗?如果你们想杀死那些负责的人,为什么你们不到莫斯科去?但在战争中事情不是那样,对吗?政治家们似乎从来没有到近处看看他们激起的战事。他们从来没有真正了解他们究竟干了些什么,而现在这些婊子养的有了核导弹。他们有杀死成百万人的能力,但他们甚至没有勇气来看看在一个简单、老式的战场上的恐怖情景。
在这样的时候你还在想这些胡言!他对自己大发脾气!
他失败了。他的队员把指挥权委托给他,而他却辜负了他们的重托,神箭手暗暗地对自己说。他四下看着雪中的尸体,每一个都象是在指责他。他能打死很多人,能从天上揍下飞机,但他从来没有学会怎样领导一大群人。这是安拉因为他折磨俄国飞行员降祸罚他吗?不!还有敌人要去歼灭。他示意他的队员们从几个底层已击破的窗子进入大楼。
正如圣战者所料,少校一马当先带领他们。他把十名队员带到地堡的侧面,然后领着他们沿着墙朝主门走去,他连队的其余队员用火力掩护着。他想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他损失了五名队员,但是对于这样的任务那不算很多……感谢你们给我的所有这些训练,我的俄国朋友们……
主门是钢做的。他亲自在门底两角安置了两个炸药包,并且装好导火线才绕过角落爬回去。俄国枪在他的头上吐着火舌,但那些在地堡内的人不知道他在哪儿。那会改变的。他放好炸药,拉燃导火索,绕过地堡角落冲了回去。
波克鲁什金听到这一切发生时不禁缩了一下。他转过身正看见那沉重的钢门飞过控制室,猛撞在一个控制台上。克格勃中尉立刻被炸死了,正当波克鲁什金的士兵们赶紧去堵住墙上的缺口时,又有三个炸药包飞了进去。无处可逃。边防卫兵们继续射击,打死了在门口的一个攻击者,但是现在炸药爆炸了。
少校想到那是一种空洞得出奇的声音。爆炸力被坚固的水泥墙包住了。片刻之后,他带领他的队员进去了。电路在闪着火花,大火马上就会漫延开来,在里面他看见的每个人都倒下去了。他的队员们迅速地挨个检查他们,缴获武器,并且打死那些失去知觉奄奄一息的人。少校看到一个有将军之星的俄国军官。那人鼻子耳朵都在流血,当少校把他打倒时,他正企图举起他的手枪。再过一分钟,他们全都死了。整座结构很快充斥着呛人的浓烟。他下令让他的队员们出去。
“我们这儿完成了,”他对着无线电对讲机说道。没有回答,“你在那儿吗?”
神箭手背靠在一扇半开的门旁边的墙上。他的无线电关上了。有一个士兵正在他这间屋的外面,面朝走廊的一头。是时候了。这位自由战士用枪管猛地推开门,在那俄国人有机会转身之前将他击毙。他高叫一声命令,另外五个队员从他们的房间里冒了出来,但是有两个还没有机会开枪就被打死了。他看看走廊的两头,除了枪口闪光和一些半掩着的人影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五十米之外,邦达连科对这一新威胁作出了反应。他大声命令他的战士们藏在掩体后面,然后上校以致命的准确度,利用走廊上的紧急照明灯光辨识在空处移动的目标,并且同他们交火。走廊跟一个室内射击场一样,他两次急促短射,击毙了两个目标。又有一个向他冲来,叫喊着听不懂的什么东西,一边用他的枪一长连射向他射击。邦达连科没有打中,这使他惊异万分,但是有人击中了他。又有更多的枪击,射击声在水泥墙上回荡着,震得每人完全听不到别的声音。然后他看见了,只剩下一个人。上校看着他的战士又有两个倒了下去,而且那最后一个阿富汗人的枪弹在离他的脸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凿下了片片水泥。邦达连科的眼被水泥屑刺痛了,他的右边脸因这突然的剧痛抽了一下。上校从射击线上后撤一点,把他的武器拨到全自动,他深吸了一口气,跳进走廊。那人离得不到十米远。
两人转过武器对准对方那一瞬似乎永不终止。他看见了那人的眼睛。恰在那盏紧急灯下是一张年青的脸,但是那双眼……那里闪着的怒火,那仇恨的眼光,这差点绞住了上校的心。但是邦达连科首先是一个军人。阿富汗人的第一枪没有打中。他的射击却没有脱靶。
神箭手倒下去时只感觉胸膛挨了重重的一击,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他的大脑给他的手发出指令让它们把武器往左转,但是它们置之不理,扔掉了它。他逐步倒下去,先跪了下去,然后向后倒下,最后他向上盯着天花板。一切终于都完了。接着那人站到了他的身旁。神箭手想到,那不是一张冷酷的脸。那是敌人,是一个异教徒,但他也是一个男子汉,不是吗?还有好奇心。他想知道我是惟,神箭手用最后一口气告诉了他
“Allahuakhbar!”上帝是至高无上的。
是的,我想他是的,邦达连科告诉那具尸首。他是够懂得这句话的了。那就是你到这儿来的原因?他见那人有一台无线电对讲机。它开始出声,上校弯腰把它抓了起来。
“你在那儿吗?”过了片刻无线电里问道。问话是用普什图〔阿富汗所用的语言之一。——译者〕语问的,但是回答是用的俄语。
“这儿一切都完成了,”邦达连科说道。
少校盯着他的无线电对讲机看了一会儿,然后吹哨集结他剩下的队员们。神箭手的连队知道到集结点的路线,但现在只有班师回营才事关紧要。他数了数他的人。他损失了十一人,有六人负伤。如有运气,他能在大雪停止前赶到边境。五分钟后,他的队员们就开拔离开那座山。
“警戒这地段!”邦达连科命令剩下的六个战士,“收集各种武器,把它们分发下去。”可能已结束了,他想到,但是在摩托化步兵团到达之前,不能是真正的“结束”。
“莫罗佐夫!”他接着叫道。工程师片刻之后来到跟前。
“是的,上校?”
“楼上有医生吗?”
“有,好几个——我去叫一个来。”
上校发觉自己在出汗。大楼还保持着一些温暖。他从背上取下野战无线电话扔到地上,惊异万分地看到两颗子弹击中了它——更加吃惊地看到一条背带上带有血迹。他中弹了并且一点也不知道。上士走过来看了看。
“只是擦破点皮,同志,跟我腿上的一样。”
“请你帮我脱掉这件大衣好吗?”邦达连科缩身脱掉齐膝的大衣,露出他的短军服上衣。他用右手伸到衣服里面,用左手取下那代表红旗勋章的勋表。他把它别到了年青人的衣领上,“你当受更高的荣誉,上士,但我目前只能给你这个。”
“升镜!”曼寇索现在用的是搜索潜远镜,它带有光学增强设备,“还是毫无情况……”他转向西观察,“啊哟,我看见一盏桅顶灯,在2-7-0方……”
“那是我们的声纳目标,”古德曼上尉多此一举地说。
“驾驶台,你辩识出那个目标了吗?”曼寇索问。
“没有,”琼斯答复道:“我们接收着冰层的回音,长官。声学条件相当糟。它是双螺桨,柴油机,但不能识别。”
曼寇索打开潜能电视摄像机。拉米乌斯只需看一眼电视图象,“‘格里莎’级。”
曼寇索看着跟踪小组,“火控方案?”
“有了,不过有点不可靠,”军备官答复道:“冰层也不帮忙,”他又说道。他的意思是说水面攻击状态的48型鱼雷有可能被浮冰迷惑。他停顿了一刻,“长官,如果那是只‘格里莎’,怎么会没有雷达?”
“新目标!驾驶台,声纳,新目标方位0-8-6——听起来是我们的朋友,长官,”琼斯叫道:“另外有个东西在那方位附近,高速螺桨……那儿肯定有个新家伙,长官,估摸在0-8-3。”
“升二呎,”曼寇索命令航信士官道。潜望镜升了上来,“我看见他了,正在地平线上……大约三英里远。他们后面有一盏灯!”他啪地把手柄合上去,潜望镜马上降了下去,“让我们赶紧到那儿去。前进二。”
“前进二,好。”舵手拨出发动机令。
领航员绘出开过来那艘小艇的航迹,标出了码数。
克拉克回头正看着海岸。有一盏灯在海上左右扫来扫去。那是谁?他不知道当地警察是否有快艇,但是一定有一个克格勃边防卫队特遣队:他们有一支自己的小小的海军,而且有一支自己的小小空军。但是他们在一个星期五晚上会有多警惕?也许比那个德国小子决定飞进莫斯科时要好些……正是穿过了这个防区,克拉克还记得这事。这个区域可能是相当警惕……你在哪里,“达拉斯”?他举起无线电对讲机。
“乔大叔,我是威利。太阳正在升起,我们还远离家乡。”
“他说他接近了。长官,”通讯员报告说。
“领航?”曼寇索问道。
领航员从他的桌上抬起头来,“我给他十五节速度。我们现在应该在五百码之内。”
“前进一,”艇长命令道:“升镜!”那油润的钢筒再次咝咝上升——上到了底。
“艇长,我发现艇后有一雷达发射器,方位2-6-8。是‘顿’-2型。”电子支援措施技师说道。
“驾驶台,声纳,两个敌对目标都增加了航速。桨叶转数看样子是二十节,‘格里莎’正在加速,长官,”琼斯说道:“确认目标识别是‘格里莎’级。偏东的目标仍然未知。单螺桨,可能是一个燃气轮机,运行转数大概是二十节。”
“距离大约六千码。”火控小组接着说道。
“这真是有趣,”曼寇索说道:“我看见他们了,方位,——测!”
“0-9-1。”
“距离。”曼寇索捏下潜镜激光测距仪的触发器。
“测!”
“六百码。”
“估计得不错,领航。对‘格里莎’的火控方案?”他问火控小组。
“第二和第四管准备好。外管口还没打开,长官。”
“继续保持那样。”曼寇索走到塔桥凸舱底部舱口,“副艇长,你接管驾驶台。我本人要去做回收工作。让我们完成这事。”
“停车,”副艇长说道。曼寇索打开舱口,登梯上塔桥去。底舱口在他身后马上关上。他听到踏板里的水在他周围奔流,然后听见了海面的浪头飞溅声。内部通讯网告诉他可以打开塔桥舱口。曼寇素旋转锁定轮,使力顶着沉重的钢制舱差。他的努力被报以一脸油腻、冰凉的海水,但他顾不得擦,登上塔桥。
他先朝后看,“格里莎”就在那儿,它的桅顶灯很低地显露在地平线上。接着他朝前看,并从裤子后袋里取出手电筒。他直对着那艘小艇,点出了字母D的莫尔斯码。
“一盏灯,一盏灯!”玛丽娅说道。克拉克转回身往前看见了它,转向朝它开去。然后他看见了别的什么东西。
克拉克后面那艘巡逻艇还有二哩多远,它的探照灯对得不是地方。艇长转身向西看着另外那个目标。曼寇索隐隐约约知道“格里莎”配有探照灯,但是他允许自己漠视这个事实。毕竟,探照灯为何会影响一般潜艇?当她在水面的时候,艇长告诫自己;那只舰仍然太远,看不见他,不管有灯没灯,但这很快就会变。他看着它扫视他的潜艇后面的海面,这才过迟地意识到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在雷达上发现“达拉斯”了。
“在这儿,克拉克,快挪你的墩子!”他越过海面高声叫道,一边左右晃着手电筒。接着这三十秒钟好象延长到了下一个月。然后小艇到了。
“帮一把女士们,”那人说道。他用他的驱动器把小艇顶着潜艇的鳍板,“达拉斯”还在移动,她必须这样才能保持这不稳定的深度,既没有完全出水,又没有下潜。第一个感觉起来以及行动都象一个年青姑娘,艇长把她带上艇时想到。第二个湿透了,浑身颤动。克拉克等了一会儿,在推进器上安放了一个小盒子。曼寇索对它能平衡在那儿感到惊讶,忽然意识到它不是带磁性的就是怎么粘上去的。
“下梯子。”曼寇索吩咐女士们。
克拉克赶上艇来,说了句什么——可能是俄语同样的话。对曼寇索他用英语说道:“再过五分钟它就要炸。”
妇女们已经下了一半。克拉克跟在她们后面,最终是曼寇索,他最后看了那小艇一眼。他看见的最后一样东西是港口巡逻艇,现在直对着他驶来。他跳下去,即刻关上舱口。然后他按下内部通讯按钮,“把她下潜,开走!”
底舱口在他们下面打开了,他听见副艇长在说话,“把你的深度定到九十呎,前进二,左满舵!”
一个上士在塔桥管底下迎接女士们。他脸上的惊奇之色在其他任何时候都会引人发笑。克拉克扶着她们的手臂,领着她们到前面他的卧舱去。曼寇索则向后走去。
“我接管驾驶台,”他宣布道。
“艇长接管驾驶台,”副艇长附道:“电子支援说他们收到一些甚高频无线电通信,在近处,可能是‘格里莎’跟另一艘通话。”
“舵班,到新航向3-5-0。让我们把她开到冰层下面,他们可能知道我们在这儿——唉,他们知道有个东西在这儿。领航,海图看起来怎么样?”
“我们很快必须转向,”领航员警告道:“八千码处有一片浅水区。建议转向新航向2-9-1。”曼寇索立即发命令改变航向。
“深度现在八十五呎,正成水平,”潜水官说道:“速度十八节。”一个小声音宣布炸毁了小艇和它的推进器。
“好咧,诸位,现在我们只需离开这儿。”曼寇索告诉他的攻击中心成员。突然有一声高频短促音昭示他们离开这儿并不容易。
“驾驶台,声纳,我们受到发射波。那是‘格里莎’‘死亡束’,”琼斯说道,用了那套俄国声纳装置的军中绰号,“可能发现我们了。”
“现已在冰层下面,”领航员说道。
“到目标的距离?”
“刚好不到四千码,”军备官答复道:“准备好第二和第四号管。”
问题在于他们不能发射,“达拉斯”在俄国领海内,即使“格里莎”向他们射击,回击也不是自卫,而是一次战争行动。曼寇索看着海图。在他的潜艇龙骨下面有三十呎的海水,他的鳍板上只有二十呎——减去冰层的厚度……
“马尔科?”艇长问道。
“他们先要获得指示,”拉米乌斯判断道:“他们时间越多,他们开火的可能性就越大。”
“好吧。全速前进。”曼寇索命令道。以三十节的速度行驶,他十分钟后就能进入公海。
“‘格里莎’正从左舷横跨。”琼斯说道。曼寇索向前走进声纳舱。
“怎么回事?”艇长问道。
“高频玩意儿在冰层中挺管用。他在来回用声波束连续搜索。他知道这儿有东西,但还不知道准确的地点。”
曼寇索拿起一个话筒,“五英寸舱,发射两个声响发生器。”
一对产生气泡的假目标从潜艇的左面弹射出去。
“好,曼寇索,”拉米乌斯评说道:“他的声纳会定到那上面。有这些冰他不能很好地机动航行。”
“一分钟后我们就能确实了。”正当他说这话的时候,潜艇被后面的爆炸震得晃了起来。一声女性十足的尖叫声回荡在潜艇的前部。
“全速向前!”艇长向后面叫道。
“假目标,”拉米乌斯说道:“很吃惊他发射得这么快……”
“正丧失声纳性能,艇长,”琼斯说道,这时显示屏因水流噪声变得空白无物。曼寇索和拉米乌斯向后走去。领航员已经将他们的航迹标在海图上。
“哎呀,我们不得不穿过这儿,正是冰层消失的地方。你们想压多少赌他知道这点?”曼寇索向上看着。他们还在接受发射波,并且他还不能还击。而且那艘“格里莎”可能会碰上好运。
“无线电——曼寇索,让我在无线电上讲话!”拉米乌斯说道。
“我们行事不是那样……”曼寇索说道。美国作战思想是躲避。永远不让他们确知那儿有一艘潜艇。
“我知道。但我们不是美国潜艇,曼寇索艇长,我们是苏联潜艇,”拉米乌斯建议道。巴特·曼寇索点点头。他以前从来没有打过这张“牌”’。
“把她升到天线深度!”
一个无线电技师拨到苏联卫队的频率,潜艇一驶出冰层,那细小的甚高频天线就升了上去。潜望镜也升了上去。
“他在那儿。相对艇首方向角,零。落镜!”
“雷达目标方位2-8-1。”扬声器宣称道。
“格里莎”的舰长正完成在波罗的海上一周巡逻任务往回返,已经晚了六个钟头,而且一直盼望着四天的休假。忽然首先从塔林港口警察传来一则无线电电讯,说是看见一只奇怪的船离开码头,跟着是克格勃发来的什么东西,然后在港警快艇附近发生了一次小小的爆炸,接着发现几个声纳目标。这个全部指挥经验只有三个月的二十九岁的舰长作出了他对形势的估计,朝一个他的声纳兵叫成是确定的潜艇目标的东西开了火。现在他疑惑是否犯了一个错误,并且那有可能是个极大的错误。他只是知道他对所发生的事情毫无所知,但如果他在追逐一艘潜艇,它会是向西逃的。
现在他前方发现一个雷达目标。定在卫队无线电频率的扬声器开始咔咔响起来。
“停止射击,你这白痴!”一个生硬的嗓音对着他叫了三次。
“报明身份!”“格里莎”的指挥官答复道。
“我是‘诺沃塞比尔斯克〔即新西伯利亚市。——译者〕共青团员’号!你们他妈的是怎么想的,在演练中使用实弹?你报明身份!”
那个年青的军官瞪着他的话筒,骂骂咧咧,“诺沃塞比尔斯克共青团员”是基于克隆施达特〔列宁格勒附近一港口。——译者〕的一艘特种作战潜艇,总是在玩特种部队的游戏……
“我是‘克列普基’。”
“谢谢。我们将在后天讨论这段插曲。完毕!”
舰长回头看着他的舰桥成员,“什么演习……?”
“太糟了,”马尔科在放回话筒时说道:“他的反应不错。现在他要花几分钟的时间去呼叫他的基地,并……”
“那已经足够我们所需的了。而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曼寇索转过身,“领航,出去的最短航线?”
“建议2-7-5,距离是十一千码。”
航速三十四节,余下的航程很快就驶完了。十分钟后,潜艇就回到了国际水域。对控制舱中的所有人,这一虎头蛇尾的结局是异乎寻常的。曼寇索改变航向向深水区驶去,并命今速度减到前进一,然后他回到声纳舱。
“这应该到此结束。”他宣布道。
“长官,这都是怎么回事?”琼斯问道。
“噢,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够告诉你。”
“她叫什么名字?”琼斯能从他的座位看见过道。
“这个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我要去问明白。”曼寇索穿过过道,敲响了克拉克的卧舱门。
“是谁?”
“你猜,”曼寇索说道。克拉克打开门。艇长看见一个衣着像样的年青妇女,但脚是湿的。然后一个年纪大些的妇女从厕所里走出来。她穿着“达拉斯”轮机长的卡其衬衣和长裤,然而她拿着她自己的衣物,那些全部都是湿的。她把这些递给曼寇索,随着说了句俄语。
“她要你找人把它们洗干净,艇长,”克拉克翻译道,并且笑了起来,“这些是我们的新客人。格拉西莫夫夫人,以及她的女儿,卡特琳。”
“她们有什么特别的?”曼寇索问道。
“我的父亲是克格勃的首长!”卡特琳说道。
艇长设法抓住衣物才没让它们掉到地上。
“我们有陪伴了,”副驾驶员说道。它们正从右面接近,肯定是一对战斗机的频闪灯出现在那儿,“快速接近。”
“二十分钟到海岸,”领航员通告道。驾驶员老早就算准了。
“糟!”驾驶员厉声说道。战斗机以不到二百的垂直间隔差点撞上他的飞机,水平间隔稍稍大些。片刻之后,这架VC-137颠簸着穿过它们的尾迹湍流。
“恩古列管制中心,我是美国空军航班9-7-1。我们刚经历一次‘几乎相按’!你们下面是他妈怎么回事?”
“让我跟那个苏联军官讲话!”有人答道。听起来不象是个管制员。
“我代表整架飞机说话,”冯·艾希上校答复道:“我们正在巡航飞行,航向2-8-6,飞行高度一万一千六百米。我们遵照正确申请备案的飞行方案,在标明的空中走廊上,并且我们有电气故障。我们不需要什么耀武扬威的战斗机驾驶员跟我玩捉人的游戏——这是架载有外交使团的美国飞机。你想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还是怎么回事?完毕!”
“9-7-1,命令你返航!”
“不行!我们有电气故障,不能,重复一次,不能遵命。这架飞机正在无照明飞行,那些疯狂的‘米格’驾驶员妈的差点撞上我们!你们在企图整死我们吗,完毕!”
“你们绑架了一个苏联公民,你们必须返回莫斯科!”
“再说一遍最后那句。”冯·艾希要求道。
但是大尉不能重复。他是一个战斗机地面截击军官,他被匆忙地送到恩古列,苏联境内最后一个空中交通管制点,迅速由一个当地的克格勃军官通报信况,吩咐他强迫那架美国飞机返航。他不应当说刚才他用明码讲的那通话。
“你必须停住那架飞机!”那个克格勃将军叫道。
“那么很简单。我命令我的‘米格’把它打下来!”大尉以牙还牙,“你能给我下这命令吗,将军同志?”
“我没有这个权力。你必须迫使它停下来。”
“这做不到。我们能把它打下来,但是我们不能迫使它停下来。”
“你是不是想被枪毙掉?”将军问道。
“妈的它现在在哪儿?”“狐幅”〔原文Foxbat是西方给米格-25的绰号。——译者〕驾驶员问他的僚机。他们只见它一次,并且那只是可怕的一瞬。他们能在雷达上跟踪这入侵者——只是它正在飞离,并不是真正的入侵者,他们俩都知道这点——并且用雷达制导导弹将它击毁,但是在黑暗中迫近目标……甚至在这相对清澈的夜空,目标在无照明飞行,试图找到它意味着冒那种美国战斗机驾驶员戏谑地称为“狐狸-4”的危险:空中相撞,所有牵涉的人都死得利落而壮观。
“铁锤长机,我是工具箱。命令你迫进目标,强迫它转航,”管制员说道:“目标在你的正前方,同一高度,距离三千米。”
“我知道,”飞行员自言道。他已在雷达上发现那架客机,但是他还没有目力现察到它,而他的雷达不能足够精确地跟踪目标以向他警告即将发生的相撞事故。他也必须担心紧跟他的另外那架“米格”。
“留下后面”他命令他的僚机,“我自己来处理这事。”他稍稍向前推了一下油门扦,把操纵杆向右移了一丝。米格-25很笨重,不是一架操纵性很好的战斗机,他有一对空对空导弹挂在每一边机翼下面,他要停住这架飞机所能做的只是……但是没有命令他做他受训去做的事情,一个什么克格勃的草包军官却要——
那儿。他倒不是看见了那架飞机,而是看见前面有什么东西消失了。啊!他把操纵杆朝后拉了一点,以获取几百米的高度,而且……就是!他能在大海的衬托下辨别出那架“波音”来。他小心缓慢地朝前飞到目标正侧方,并且高二百米。
“我发现右面有灯光。”副驾驶员说道:“战斗机,我不知道是哪种型号。”
“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办?”冯·艾希问道。
“叛逃!”或者把我们击落……
在他们后面的折叠椅上,那个唯一的工作就是在紧急情况下讲俄语的俄国飞行员被安全带捆在座位里,一点也不知该怎么办。他已经被切断无线电联系,排除在无线电对话之外,他现在只有机内通讯。莫斯科要他们把飞机飞回去。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但是什么?他暗自发问。
“他过来了,向我们滑过来。”
那个“米格”驾驶员尽量小心翼翼地操纵他的战斗机向左飞行。他想到那架“波音”的驾驶舱上方,从那里他能和缓地降低飞行高度,迫使它向下飞。做到这点需要他会集所有的技能,这个飞行员只能祈祷那个美国人也同样精通飞行。他把自己定位到他能够看见……但是一
米格-25是设计来作截击机的,并且座舱只提供飞行员很受限制的视场。他再也不能看到正同他形成编队的那架飞机。他朝前看看。海岸只有几公里远了。即使他能够迫使美国人降低高度,他也会在高度降到对人有意义前飞到波罗的海上空。这个飞行员拉回操纵杆,往右升离而去。一拉开安全距离,他就倒转航向。
“工具箱,我是铁锤长机,”他报告说:“美国人不愿改变航向。我尽力了,但我不能没有命令就跟他的飞机相撞。”
管制员刚才看到两个雷达回波信号在他的示波器上重合到一起,现在才对他的心脏没有停止跳动而感到惊奇。究竟是他妈怎么回事?这是一架美国飞机。他们不能强迫它停下来,如果有一次事故,那谁会因此受到怪罪?他作出了他的决定。
“返回基地。完毕。”
“你会为这受到惩罚的!”克格勃将军向这位地面截击军官断言道。他错了。
“感谢上帝,”冯·艾希在他们越过海岸线时说道。他接着呼叫他的座舱服务组长,“后面的老家伙们怎么样?”
“多半是熟睡。他们今晚肯定是出席了一场盛大的聚会。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得到电?”
“飞行机械师,”驾驶员说道:“他们想要知道电气故障的事。”
“看来是一个坏断路器,长官。我想……是的;我已经把它修好了。”
驾驶员透过机窗朝外看。翼梢灯又亮了起来,座舱的灯也亮了,只是后舱除外。越过温次匹尔斯,他们就向左转上新航向2-5-9。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还有两个半小时到香农,“有些咖啡会是很不错的,”他不由想出声来。
葛洛甫科挂上电话,吐出几个字来,杰克并不是能听懂,然而这些字的含义似乎是相当清楚。
“谢尔盖,我能清理我的膝盖吗?”
“你究竟干了什么事情,瑞安?”那个克格勃军官问道。
“我从那架飞机上掉了下来,那些杂种丢下我就走了。我要你们派人把我带到大使馆,不过首先,我的膝盖很疼。”
葛洛甫科和瓦吐丁面面相觑,两人都对几件事情迷惑不懈。实际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本身会有什么结果?拿瑞安怎么办?
“我们打电话去找谁呢?”葛洛甫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