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名海军陆战队队员开始行动了,他们一列跑到直升机前,在甲板上站成了一圈。
军舰上的水兵静静地观看着。现在命令已经下达。那具滑撬很多人都会看到过,水兵们像职业情报人员一样,聚集在饭厅内谈论推测着。这些陆战队员要开赴北方,但是去干什麽,他们不知道,但每个人都在猜想。也许是去清除一个飞弹基地,带回一些硬体零件,也许是去炸毁一座桥梁,但最可能是以人为目标,很可能是去抓什麽越共的头目,这种可能性很大。
“战俘。”一位帆缆下士突然说。他刚刚吃完自己手中的汉堡。“很可能是营救被俘人员,”他补充说,同时看了一眼刚刚到达并在另一张餐桌吃饭的医疗人员。
“一共四个医生、两个护理员,你们想他们到这来干什麽?”“上帝啊!”另一个水兵惊叫了一声,他正在喝牛奶。“你说的有道理,老兄。”
“这事如果成功,也是我们的光荣。”另一个水兵说道。
“今夜气候很糟。”一名航海士官插嘴:“舰队的气象官现在笑了。昨晚我看到他呕吐得很厉害,我想他大概什麽东西都不敢吃了。”奥格顿号这次的航线很奇怪,正朝着讨厌的西风行驶。看到一位士官吃不成饭,大家不免有点幸灾乐祸。气候不好,使得一个人生病呕吐,这个人很可能不会高兴的,但他现在脸上居然露出微笑,其中一定有原因。结论很明显,大家心都明白,负责安全保密的军官可要感到恼火了。“上帝保佑,我希望他们成功。”
“让我们把飞行甲板收拾一下,”帆缆下士建议道。大家马上点头同意。一个小时之後,甲板表面被打扫得乾乾净净,连一根火柴棒也找不到。
“这些小伙子真不错,舰长。”麦斯威尔看着水兵们从驾驶舱右舷走过,说道。
“他们中间很多人都是大学生哩。”法兰克斯答道,他很为自己的水兵感到自豪。
“我有时甚至想,这甲板真像病房一样清洁。”这种夸张是可以理解的。他还想说点别的,那是每个人都想问的问题:你认为这次成功的希望有多大?但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也许那样会带来噩运,甚至想得太多会给这次任务带来伤害。但是,尽管他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仍然无法阻止这种想法在脑子出现。在室内,那些陆战队员集合在一张大桌子周围,桌上是战俘营的模型。他们又熟悉了一遍这次任务的要求。这一过程在中饭前还要再进行一遍,饭後还要重复多次。每个人闭起眼睛都可以想像出那的情景,又回想起匡蒂科演习场地的每一样东西。“阿尔比上尉在吗?”一位文书士官走进舱内,递过一个小本子。“克拉克先生传来的消息。”
上尉笑着说:“谢谢你,士官,你读过了吗?”
文书士官的脸红了。“对不起,长官。啊,是的,我读过了,一切都很平静。”
他停顿片刻,又补充说:“长官,我的部门说是好消息。很有希望。”
“上尉,你知道,”文书士官离开之後,尔文说道:“我也许永远不能再当水兵了。”
阿尔比读着记录:“我的朋友已进入指定位置,他数了一下,有四十四个哨兵,四个军官,一个俄国人,一切情况如常,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情况。”年轻的上尉抬起头。
“好,水兵们,我们今天夜进入该区。”一位年轻的陆战队员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块很大的胶带,用笔在上面打了两个记号,把它贴在现在称为蛇山的顶端。“这个家伙,”他对一位队员说:“真他妈的够酷!”
“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尔文提醒他说:“你们这些火力掩护者要记住,我们一出现,他就会跑下山,千万不要伤着他。”
“没问题,枪炮长。”火力组长说道。
“队员们,让我们再吃点东西。我希望你们今天下午好好休息一下,把肚子填饱。
我们要在夜间行动,把武器检查一下,擦洗乾净。“阿尔比对大家说:”你们大家都知道这次行动的目的。让我们保持冷静,把任务完成。“他还要和飞行组的人员见上一面,最後检查一下进入和撤出的计划。
“是的,长官。”尔文代替大家回答。
“你好,罗宾。”
“你好,柯里亚。”扎卡赖亚斯有气无力地答道。
“我仍在为改善你们的伙食而努力。”
“谢谢你。”美国人承认。
“尝尝这个。”格里沙诺夫把自己妻子带给他的一些黑面包递给扎卡赖亚斯。
那面包因气候潮湿已经开始发霉。柯里亚用刀切下一片,美国人狼吞虎地吃了下去,接着又喝了一口水。
“我要把你变成一个俄国人了,”这位苏联空军上校笑着说。“伏特加配面包。
我还要让你去看看我的国家。“两个人相互这样交谈着。他想以一种友好的方式把这种想法灌输给面前的这位美国人。
“我有妻室儿女,柯里亚,上帝愿意……”
“是的,罗宾,上帝愿意。”或者说北越愿意,或苏联愿意。不管怎麽说,是他救了这个美国人及其他人,因此现在大家是朋友了。他已经了解到他们的许多情况,他们的婚姻、孩子、希望和梦想。这些美国人很奇怪,很开放。“上帝也愿意。
如果中国人决定轰炸莫斯科,我有办法阻止他们。“他打开地图,把它铺在地板上。
这是他同这位美国同事谈话的结果,他的分析和他知道的一切都表现在这张纸上了。
格里沙诺夫为此感到很自豪,因为它清楚地表明了一个高度复杂的行动思想。
扎卡赖亚斯用手指抚摸着地图,阅读着上面的英语说明。在一张俄国地图上用英语标明实在有点不协调。扎卡赖亚斯赞许地笑了笑。柯里亚是一个聪明、善於学习的家伙。他部署军队的方式,是把飞机巡逻线後撤而不是向前扩展,他对防卫有着深刻的理解,地对空飞弹基地设在隘口的边上,这样会造成最大的出奇制胜的效果。柯里亚是以轰炸机飞行员而不是攻击机飞行员来考虑问题的。这是理解这个问题的第一步。如果每个俄国本土防空军的指挥员都能理解这一点,美国战略空军司令部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啊,上帝。
罗宾的手停止了移动。
这地图并不是针对中国的啊!
扎卡赖亚斯抬起头,话未出口,脸上已流露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中国人有多少獾式轰炸机。”
“现在吗?有二十五架,他们正准备建造更多架。”
“你可以把我告诉你的每一件事都推衍扩大。”
“我们会那样做的,罗宾,因为他们也在加强他们的武装力量。我对你说过这一点的。”格里沙诺夫说得很快,语调很平和。但是他知道时已经太晚了,至少在某方面是这样。
“我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你。”美国人说道,又低头看地图。接着,他闭上了双眼,两肩在颤抖。格里沙诺夫赶快将他抱住,以减轻他的痛苦。
“罗宾,你告诉了我怎麽保护我国的儿童。我没有骗你。我父亲确实离开大学去和德国人打仗,我小时候确实从莫斯科疏散过,那年冬天我的朋友确实冻死过,这些事情都发生过,都是我亲眼所见。”
“而且我也确实背叛和出卖了自己的国家。”扎卡赖亚斯低声说。这种认识来得如此迅速,如此猛烈,就像晴天霹雳一样。他怎麽会那麽糊涂、那麽愚蠢?罗宾靠在椅子上,感到胸口一阵疼痛。他真希望是心脏病突然发作,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希望自己死去。但是,那不是心脏病,只是胃的一阵痉挛,是大量分泌的胃酸正在咬噬他的胃壁,正如他的思想在侵蚀他心灵的防卫一样。他已经失信於自己的国家,失信於自己的上帝。
他真是个混蛋。
“我的朋友……”
“你利用了我!”罗宾叫了一声,极力推开抱着自己的俄国人。
“罗宾,你必须听我说。”格里沙诺夫仍不松手。“我爱我的国家,罗宾,正像你爱你的国家一样。我发过誓要保卫自己的国家,我从来没有骗过你,这一点你是明白的。现在,你应该知道一些其他方面的事情了。”罗宾必须懂得。柯里亚必须向扎卡赖亚斯说清楚,正像罗宾把许多事情清楚地告诉了柯里亚一样。
“什麽事情?”
“罗宾,你已经是个死了的人。越南人已经告诉你的国家,说你已经死去。你永远不可能再回到自己的国家。这就是你没有被关在河内的原因,知道吗?”罗宾看着柯里亚,那目光像剑一样穿透了柯里亚的灵魂,那谴责之神情使他难以忍受。
他再说话时,语调中充满乞求的口吻。
“你的想法是错的,我请求过上司让我挽救你的生命。这一点我可以向你发誓,我一定不让你死。你不能回到美国,但是我可以给你找一个新家,你还可以飞行,罗宾。
你会开始一种新生活,我只能为你做到这一点。如果我能够使你跟你的爱伦和孩子们团聚,我一定会那样做的。罗宾,我不是一个魔鬼,我也是一个人,像你一样,有自己的祖国,自己的家庭。看在你的上帝的份上,朋友,你也设身处地地为我想一想,如果你是我,你会怎样做?你会怎样感觉?对不对?“没有回答,只有羞愧和绝望的抽泣。
“难道你愿意我让他们折磨你吗?我可以那样做。营中已有六个人死去,你知道吗?在我到达这儿之前他们就死了。是我停止了这种做法。我来这儿之後只死了一个人,我为他哭过,罗宾,你知道这些吗?我真想把永少校杀掉,那个小个子法西斯!是我救了你,我尽了自己能尽的一切力量。我还要求了更多的东西,我把自己的饭给你吃,罗宾,那些东西甚至是我的玛丽亚寄来给我的!”
“我告诉了你杀死美国飞行员的方法……”
“只有他们进攻我的国家时我才会伤害他们,只有当他们杀害我的同胞时,罗宾,只有那时,难道你希望他们杀害我的家人吗?”
“问题不在於此。”
“不,问题就是这样。难道你看不出来?这不是在开玩笑、玩游戏,罗宾。我们干的事是攸关生死的大事,你和我,为了拯救生命,同时得杀害生命。”
格里沙诺夫希望他能及时懂得这些道理。他是个聪明人,一个有理智的人。只要他花一定时间分析一下事实,他会懂得活着要比死了强。也许他们还会成为好朋友。此时此刻,柯里亚在想,他救了这个美国人的命。即使他为此而诅咒我,但他仍然需要呼吸空气。格里沙诺夫上校宁愿怀着自豪的心情去承受这种诅咒。他得到了所需要的情报,并因此救了一个人的命。对这位曾经怀着惊恐的心情从莫斯科撤向高尔基城的迷惘的孩子,并曾发誓要报效自己国家的本土防空军的防空飞行员来说,他所做的一切完全是正当的,应该的。
凯利看到,那个俄国人走出战俘营房,回去吃晚饭。他手拿着笔记本,那上面一定记下了他从战俘口中骗来的情报。
“我们会收拾你的,”凯利低声对自己说:“他们会从那个窗户中扔进叁颗手榴弹,把你的肉炸开下酒喝,还有你那倒楣的笔记本,也会被炸得粉碎。”
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他不禁感到心花怒放,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他喝了一口水。他现在需要水,更需要韧性和耐力。在山下的一座房子,收押着二十名寂寞的、惊恐的、受伤的美国人。尽管他同他们素昧平生,只知道其中一个人的名字,但是,他现在的观察是有价值的。剩下的时间,他极力回想自己在学校学过的拉丁文,藉此消磨时间。
“命案调查室。”
“我找法兰克。艾伦巡官讲话。”
“我就是。”艾伦答道。这是星期一上午,他刚到办公室五分钟。“你是谁”
“我是彼得。梅伊尔巡佐,我在匹茨堡。”话筒的声音答道:“杜莱队长叫我找你,长官。”
“我很久没和迈克联络了。他还是那样爱玩海盗纸牌游戏吗?”
“每晚都玩,巡官。有我也玩玩。”
“找我有什麽事吗?”
“巡官,我有些案子要告诉你。两起杀人案,受害者都是年轻妇女,二十岁左右。”
“请等一下。”艾伦取过一张纸。“消息来源?”
“我现在还不能透露。事关某人的人权,我会尽力查案的,但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可以说下去吗?”
“好吧。受害人姓名?”
“第一个是帕梅拉。马登,最近被杀害的,大约几周之前。”
艾伦的眼睛睁得老大。“上帝,喷泉谋杀案。另一个呢?”
“名叫海伦,时间在去年秋天。两案都是谋杀,巡官,都遭受过酷刑折磨和性虐待。”
艾伦把身子向前凑拢些,耳朵紧贴着话筒。“你是说两次谋杀都有见证人?”
“是的,长官,我相信是这样。我知道了两个嫌疑犯,都是白人,男性。一个叫比利,另一个叫李克,相貌特徵还没有弄清楚,但我可以继续努力。”
“好吧。这不是我负责的案子。市中区正在调查这两个案子,由电恩巡官和道格拉斯巡佐负责。这两个人的名字我知道,我是说两个受害人。这都是重大案件,你的情报可信度多大?”
“我认为很可靠。我有一点线索向你提供。第二个受害人,帕梅拉。马登,她被杀後头发被人梳过。”
每一个重大案件,都有一些重要证据没被披露,这主要是为了印证其後的知情人所提供的情况。关於帕姆的头发被梳过的事仍在保密中,所以艾伦巡官也不知道。
“还有其他情况吗?”
“这两次谋杀都与贩毒有关,两个女孩都是毒贩。”
“很好。”艾伦高兴地说:“透露消息的人在押吗?”
“我正在想办法。好吧,我可以告诉你,我父亲是一位牧师,他在劝那个女孩。
巡官,这一点请不要记下来,好吗?“
“我懂。要我做点什麽吗?”
“请你把这些情况转告调查的巡佐。他们可以透过警局和我联系。”梅伊尔巡佐把电话号码告诉了对方。“这有人值班。现在我要离开办公室去学校讲课了,大约四点回来。”
“好吧,巡佐。我会转告他们的,谢谢你的情报。你一定会听到艾米特和汤姆的消息的,他们会和你联系。”上帝,我们要让匹茨堡警方来抓住这些坏蛋吗?艾伦把电话筒挂上。
“嘿,法兰克,”雷恩巡官说,他慢慢放下自己的咖啡杯,拿起一支笔来。
“请继续讲,我把它记下来。”
道格拉斯巡佐今上午来得较晚。他端着咖啡走进办公室,看到自己的上司在纸上记着什麽。
“头发被梳过?他是那样说的吗?”雷恩问道。道格拉斯俯过身去,看到雷恩的眼神就像是一位猎人,似乎刚刚发现草丛中有动物在活动。“好,他提到什麽名字……”
警探的手握成了一个拳头,接着长长吐了口气,“好吧,法兰克,这个人在哪?
谢谢,再见!“
“打开缺口了?”
“匹茨堡那边有消息。”雷恩说。
“唔?”
“匹茨堡一位巡佐打来电话,帕梅拉。马登和海伦。沃特斯谋杀案可能找到见证人。”
“不是假的吧!”
“这个人给帕姆梳过头,汤姆。你猜他还提供了什麽名字?”
“理查德。法默和威廉。格雷森,是吗?”
“李克和比利。很接近吧!可能是贩毒集团中的毒贩。等等……”雷恩靠在椅背上,双眼望着黄色的天花板。“法默被杀时有一个女孩子在场,我们想是这样。”
他纠正自己的说法。“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是明显的,汤姆。帕梅拉。马登,海伦。
沃特斯,法默,格雷森,他们之间一定有关系……也就是说……““这些毒贩都有关系。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麽?艾米,我们知道,这些人都做毒品生意。”
“这是两桩完全不同的谋杀案,汤姆。这两名女孩像牲口一样地被杀,对畜牲也不致如此残忍嘛!其他几个死者,都是那个隐形人干的。那人做案一定有目标,这是法伯说的,也是一个有使命的人。”
“为了复仇,”道格拉斯说道:“如果死去的女孩子与他关系密切,上帝,有谁能怪他呢,艾米?”
只有一个人和这两桩谋杀案中的一桩有关系,他和受害人关系密切,而且警察部门知道这个人,是吧!雷恩抓起自己的电话,他要给艾伦巡官回话。
“法兰克,帮助侦破古丁一案的那个人叫什麽名字,就是那个在海军中干过的人。”
“凯利,约翰。凯利。他找到了那支丢在麦克亨利堡的枪,後来我们雇他到城中为我们训练过潜水员,你不记得了吗?啊,帕梅拉。马登?上帝!”这种关系很清楚了,艾伦叫了起来。
“讲讲他的事情,法兰克。”
“是个很不错的人,很文静,话不多,有点哀愁的样子,他妻子已经过世了,大概是在车祸中丧生的。”
“是位退伍军人吗?”
“潜水员,搞水下爆破的。他以此为生。”
“讲下去。”
“他身体很结实,行动很谨慎。”艾伦停顿了一会儿。“我见过他潜水,他身上有些记号,我是说伤疤。他参加过战斗,被火烧过。我有他的地址。”
“我的卷宗中有,法兰克,谢谢你。”雷恩把电话挂下。“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就是那位隐形人。”
“你说是凯利?”
“我今天上午要去法院,他妈的!”雷恩骂了一坚。
“很高兴又见到了你。”法伯医生说道。星期一他工作不忙。他已经看过当天的最後一位病人,正要和自己的儿子外出去打午餐後的一场网球。他走出办公室时,两位警官差一点错过他。
“你知道水下爆破大队的人的情况吗?”雷恩问道。他陪他走出走廊。
“你是说潜水员?海军的?”
“是的。他们身体都很棒,是吗?”
法伯抽着烟斗,笑了笑。“他们是海中最棒的好汉,比海军陆战队还强悍。你有什麽想法?”他停顿片刻,脑子打了个转。“他们还有更强的地方呢?”“你这话是什麽意思?”巡官问道。
“啊,我现在还为五角大厦做点事。霍普金斯医院为政府做了不少事,比如在应用物理实验室,做了很多特殊实验。你知道我过去的事情。”他停了一会儿又说:“我有时做些心理测试,提供一些谘询服务,比如战争对人的影响等等问题。这是些分类资料。这儿有一个特殊行动小组,是水下爆破大队的一个衍生机构。人们现在称他们为海豹,执行海军特种陆战方面的任务。他们是突击队员,都是些很勇敢的人。他们的存在很多人不知道。这些人不仅体魄健壮,也很灵活机智。他们都训练有素,做什麽事情事先都有周密的计划。不仅是身体方面,思想方面也一样。”
“而且都有刺青,”道格拉斯说道,他忽然记起了什麽。“他手臂上有海豹的刺青图案。”
“医生,万一一位海豹的女朋友被残酷地杀害,那会怎样?”这是一个十分明显的问题,他不得不提出。
“这就是你正在寻找的目的和使命,”法伯说。他走出了门口,不愿再透露其他情况,哪怕是谋杀案调查。
“那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只是有一点……”雷恩平静地说。
“是的,没有证据,只有动机。”
夜幕降临。这一天除了凯利,绿色发报机的每个人都感到很无聊。操场上乱糟糟的,大大小小的水坑散发着臭味。士兵们怕被雨淋湿,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屋内。岗楼上的哨兵也都缩靠在避风的方向。这样的天气对人的行动产生很大的影响,大家都不愿意被雨水淋湿,个个都感到心浮气躁,心情沈闷。加上他们的工作乏味,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就更加重了这儿的沈闷气氛。在北越,出现这样的天气,意味着空袭的可能减少,地上的人们也可以就此稍微松懈一下。天气的炎热又增加了云层中的湿气,很快又变成雨水降到地上。
什麽鬼天气,晚饭时,所有的士兵都相互抱怨着。大家都低着头,全神贯注地吃着饭,没有一个人东张西望。树林会是潮湿的,在林中行走不会发出多大的声响,也没有乾树枝挂住你的衣服。潮湿的空气有消音的作用。总之,这种天气对偷袭行动是再好不过了。
凯利为了避免身体僵硬,趁着黑夜移动了一下身子。他坐在树丛下面,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又吃了点乾粮,并喝乾了壶中的水,接着又伸了伸胳膊和双腿。他可以看到直升机降落的地点,选好了自己向那儿靠近的路线,希望他从山下跑下来时那些陆战队员们不要朝他射击。他发出了最後一次无线电信号。时间是二十一点。
绿灯,活动正常。技术士官在本子上记着。
“好。这是我们所等的最後一件事。”麦斯威尔看了大家一眼。大家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绿色黄杨木行动第四阶段於二十二点开始。法兰克斯舰长,请向新港新闻号发出信号。”
“好的,长官。”
在奥格顿号上,飞行员小队的人员身穿防火服,走到军舰的後甲板,准备登机。
他们看见水兵们正在擦洗窗户。在大厅中陆战队员们在收拾自己的装备,每个人的武器都擦得亮亮的,枪弹准备得也很充足,他们两个人一组,互相化妆,在对方的脸上涂上伪装迷彩。大家没有笑容,也停止了说笑,一个个都像是初登舞台的演员,化好妆等待开演,这一切使整个晚上的气氛显得异常紧张、特别。只有一个人例外。
“护眼罩不要戴得太紧,长官。”尔文对阿尔比上尉说。以一位突击队的指挥官而言,阿尔比上尉显得有些激动,士官长有必要提醒他镇定一些。
在星座号的待命室,一个小个子名叫约书亚。潘特的年轻中队长正在给大家下达任务指示。他手下有八架F-四幽灵式战斗机,均已整装待发。
“今天晚上,我们要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我们的目标是海防南边的地对空飞弹基地。”
他继续说着,但他并不十分清楚这次任务的目的,他希望今晚和他一道飞行的十五个军官能够不枉此行。这十五名飞行军官就是他领导的飞行中队的全部成员。
另外还有十架A-六攻击机也要参加行动,担任侵入敌区的任务。星座号上的飞行大队的其他飞机负责掩护各艘舰只行驶至沿海一带,尽量制造最大程度的电子干扰。
他们的任务正如波杜尔斯基将军所说,也具有同样重要的意义,与地对空飞弹基地打交道绝不可儿戏从事。
新港新闻号现在距海岸只有二十五哩了,她预定的位置是在奥格顿号和海岸之间,现在已经接近该地点。舰上的雷达都已关闭,岸上的雷达站可能弄不清她的具体位置。
最近几天,北越军队在使用其沿海监测系统方面变得有些小心谨慎。舰长坐在自己的驾驶椅上,他看了看手表,打开了一个信封,迅速阅读了一下行动命令。这道命令在他的保险柜已经放了两个礼拜。“休曼先生,请将四部主机都开足马力。今晚有沿海航行任务。另外,请通知枪炮官和所有士官长,立即到我舱来一趟。”“是,长官。”这位甲板官做了必要的通知。四部主机全部开动後,新港新闻号的航速可达到叁十四节,可以很快到达沿海,也可以很快撤离。
“浪花城,我们来了!”负责驾驶的士官长看到舰长离开了驾驶舱,马上大声唱了起来。这是船上的一个公开的笑话,因为舰长喜欢这首歌。这首歌是一位一兵在数月之前编的。
其意思是说,水手们就要上岸,到浪花城去“射击”。“到浪花城去,在那里是二比一!”
“注意你的脑袋,贝克。”甲板官叫了一声,要大家停止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