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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1 / 2)

皇帝尚未下旨撤去亲王封号,他就仍是忠顺亲王,超品以下官员见之低头。

然而刑部尚书是个硬脾气,右手端于胸前泰然自若,没有丝毫受到亲王威压影响。

“下官奉皇上口谕,还请王爷勿怪。您勾结西南使者,意图共犯我边境,现如今西南使者已经尽数交代,还请王爷不要让下官为难。”

话里十分恭敬,该有的敬语一个不少,但眼中却透出冷光,满脸写着公事公办。

忠顺亲王立在牢中双手后背,仿佛置身王府。

“荒谬,本王忠心耿耿,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定然是有人污蔑,你不去将背后凶手抓出来,反而在这里审问本王,若耽误大事,你可知罪?”

反客为主毫不相让,双方对峙竟是半晌没有结果。

直到程潜从外进来。

“尚书大人还未审问清楚吗?西南使者已经答应我们的条件带著书信回去,若是王爷还不肯坦白,不如先将使者的供词送去给皇上。”

“程潜?!”

忠顺亲王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你竟然敢背叛我!”

“王爷说笑,我效忠的从来都是陛下,如何说得上背叛?只是王爷以权势压迫,我不得不虚与委蛇罢了。”

淡然说着这些话,程潜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转身与刑部尚书说几句话,又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岳父大人,今日出门前,茵儿说若王府败落,她想将生母接出奉养,您可同意?”

茵儿,曾经的忠顺王府庶女,如今的程家太太。

忠顺王爷目眦欲裂。

“不孝女,你们两个竟然敢联合起来算计本王!”

“这倒不是,在成亲前我只知道茵儿是不受宠庶女,成亲后才知道她温柔娴雅,她母亲是被你强娶的民女。”

耸耸肩,程潜颇有些庆幸,倚在大牢围栏上。

“原本我还担心若是个不好相处的,要白养在家里,如今倒是琴瑟和鸣,多谢岳父,往后我会好好照顾茵儿。”

说完拱手行礼,转身和刑部尚书走远。

牢中忠顺亲王双手抓住围栏。

“孽障,孽障!”

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忠顺亲王不承认。刑部尚书自有手段,不必动刑每日刺激他两回,没几日就承认,证词送到御前。

皇帝大怒,即刻处置。

继西安郡王、缮国公等之后,忠顺王府也没能幸免。因尚未酿成大错,只被贬为庶人,连同远在西南的忠顺世子一并被贬,另派人员驻守西南。

程潜随行,全权掌管与西南交易一事。

圣旨下来,林如海正在家里与林黛玉下棋说话,抚须感叹。

“户部尚书被停职,不知何人顶上,只是再下回大约就是程潜。他虽矛盾又奇怪,在大事上却从不犯错。”

林黛玉蹙眉研究棋局,半晌落下一子。

“什么奇怪,只要问心无愧不就好了?”

“哈哈哈,不错,还是玉儿通透。为父做官多年,倒被官场风气带坏,变得复杂起来。”

林如海又笑又叹,紧跟着落下棋子,感觉回家之后的生活不会寂寞。

朝堂高爵位至此几乎全军覆没,不管内里如何涌动,表面看来都安静不少。

六月底福建再送来信,亲事一切顺利,曹帮主和曹夫人专门赶去,十分重视。林蕴已经成为曹府当家太太,程捷陪着住几日,送出信后便启程回飞云山庄去了。

大闺女的幼年没能参与,亲事也因为官职所限不能亲去,林如海连夜写奏折上书请辞。

第二天奏折被打回,上面御笔批阅两个大字。

“不准”。

把林如海气的半宿没睡好,接连写了许多请辞奏折,决定每个月都往上送一封。

朝堂官位一品者少之又少且多为虚职,如林如海这般已经是位极人臣,只要不耽误正经事,闹闹小脾□□帝就当没看见。

到七月底程潜回来,与西南交易顺遂给国库增添大笔银子,被加封四品。林如海顺手送上封请辞折子,并再次被皇帝忽视。

如此折腾到九月,陈大人晋升为右都御史,与林如海并列二品的时候,他还是没放弃请辞。

陈大人看不过去来劝。

“林大人,皇上圣恩浩荡对您信任有加,为何非要请辞?如今我虽升为二品,督察院仍旧以您为主,上月派出去的钦差还是您指名,陛下立刻就准奏,可见恩宠优渥。”

林如海放下茶碗就蹙眉。

“陈大人你有所不知,我早年身体不大好,如今撑到这般年纪已经不容易。大夫说让我好生静养,年近花甲更不能劳累,为着钦差之事忙碌又染了风寒,还有劳陈大人替我告假。”

古人六十岁算高寿,但他刚过五十没几年就自称花甲老人,是不是有点太着急?

陈大人满脸写着无奈。

“三个月你已经第四次告病,大夫是做什么的?”

话音刚落,林安从外面进来,行礼道。

“老爷,大姑娘命人从福建送东西回来。”

上一秒钟还蹙眉长叹的林如海,神采奕奕站起来。

“这孩子,怎么又送东西?总惦记着娘家,也不怕被人说闲话。”

嘴上说着责备的话,脸上却笑得都是褶子。看着送来各种滋补海味,一挥手命人送回去各种奇珍,价值数倍不止。

陈大人目睹全程嘴都气歪。

“林大人,感染风寒少吃海味。”

“我记错了,不是风寒,是脖子累的疼。”

改口如此迅速,丝毫没有朝堂二品大员的体面。

陈大人想不明白从前端方正直的林大人怎么会变成如此无赖,气冲冲离去。刚进家门,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童摇摇晃晃扑来,嘴里含糊不清叫着什么。

“祖……祖祖~”

“哎!”

怒冲冲的脸立刻堆满笑容,弯腰将孩童抱起来。

“今天乖不乖,有没有惹娘亲生气?你娘亲身子弱又早产,可不能惹娘亲生气。”

也不管孩童能不能听懂,笑吟吟教育着回屋去。

没几日,南宫旭出现在京城,蹲守林府外,将出门采购的下人惊得魂飞魄散。

幸而这样的事半年来偶尔就会出现,下人惊魂片刻反应过来,忙将人请进去,好生招待。

林黛玉听到传话出来接待,顺便将这些日子看不懂的医书部分询问请教,只要在临走时送给他几盆药草。

“不要这个,要这个。”

谁料南宫旭拒绝林黛玉所赠,在怀里摸来摸去,掏出包种子。

“配药。”

简单两个字,林黛玉立时明白。

“可是有人上门求药?眼下天气逐渐寒冷,要种出药草不容易,怕要多等些时日。”

“无妨,死了不救。”

这回答仍旧是一贯风格,听得林黛玉扶额。即便认识日久,也无法轻易接受他对人性的冷漠和不屑。

“若我能种出来,就写信给大嫂。”

“好。”

南宫旭点头答应,又盯林黛玉许久,最后带着满脸疑惑离去。

等雪雁端茶过来,早没人影。

“南宫公子走了?每回都是这样神神秘秘,这人着实奇怪,看着姑娘都像看着药草似的。”

“别浑说,我还能入药不成?”

轻斥两声,林黛玉带着种子进屋去。不知这回的种子又牵挂谁的性命,种出来就能救一个人。

林氏父女虽心系故乡却仍各有忙碌,并不敷衍,亦不空虚,直到年下也没得到皇帝准许辞官归里。

于是,即便过年时程潜夫妇、卫若兰夫妇、林枫林岳等人都来拜年,也没让林如海高兴起来,辞官的奏折都被他写出花来。

林黛玉悄悄告诉探春。

“姐姐生日的时候,父亲送了近千两的生辰礼物过去。年前姐姐送来年礼,父亲又派人双倍送回。若在京城久了,家底都要搬空。”

探春和茵儿满眼羡慕,若能选择,谁不想要这样的父亲?

正月未过完,探春又到府里来。

“琏二嫂子没了。她身子一直不好,这几年好歹将家里操持起来,自己却没撑住。你尚未出阁不便过去,我顺路给你送个信儿。”

曾经神妃仙子王熙凤,到底没落个草席裹身。虽不是公侯府少奶奶,却有儿有女小有家产,一副棺椁不算风光亦不算凄凉。

林黛玉为她念了几卷佛经,将这事写在给林蕴的信中,姐妹感慨。

又到二月,林黛玉已是待嫁年纪,上门者络绎不绝。父女二人不胜其扰,林如海干脆将每月一封的请辞奏折变成半月一封。

皇帝气的冒青筋,将他叫进宫暗搓搓骂一顿。看他确实年纪不小又锲而不舍,终于松口。

“林爱卿衷心可鉴,朕亦有所感。然朝中可堪大用者甚少,恰逢科举之年,林爱卿可有良策?”

翻译成人话,就是干完这次科举,才放你回去。

林如海拱手大喜。

“陛下圣明。”

督察院的事情早交给陈大人接手,林如海带人将乡试、会试考题商定,早早交给皇帝。之后便一面收拾东西,一面等着时间流逝。

八月乡试顺利举行,终于拿到“准奏”。

第二年会试如常举行,林如海与相关人员裁定最终名次,在各地学子忙着入京赶考的时候,他带林黛玉回扬州。

“想当年为父也曾赶考,物是人非。”

坐在马车上,看着周边时不时路过的赶考学子,林如海感慨万千,半晌放下帘子。

林黛玉掩着嘴笑。

“怪道父亲不愿坐船,原是要回忆从前。我倒瞧着,父亲比他们更俊朗。”

“哈哈,也不全然。正是好春景,若在船上不能观赏岂不浪费?咱们先走上数日,等累了再换船,岂不美哉?”

父女二人说说笑笑,外表寻常的马车驶出京城。

作者有话说:

故事从京城开始,至离开京城结束,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大家支持~

接下来是几个小番外,有多年以后的生活,也有前世机缘,乱七八糟想到哪写到哪,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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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177、番外一

诸天神佛,各司其职。某日保生大帝驾云而来,途经天河畔,正瞧见下方灵蟹褪壳。

“我有味药正缺蟹壳作为药引,机缘巧合。”

轻笑一声,降落下来随手捡起两方空壳,抖落泥沙收入袖中。正欲去捡第三方,却不料那小螃蟹刚褪完壳趴在旁边,抬手就是一钳。

“个头不大脾气不小,我拿蟹壳入药,不是要抓你。”

保生大帝提起手指。

“松手。”

小螃蟹挂在手指上摇摇晃晃,不仅没有松开,空闲的那只钳子还耀武扬威的夹空几下。

“若再不松开,我就用你去喂天河尽头的老龟。刚褪壳的小螃蟹鲜嫩,它定然喜欢。”

天河处生物多有灵智,小螃蟹气的吐泡,不情不愿松手将自己砸在地上。抖抖钳子,迅速挖洞钻进去。

见它这般机灵,保生大帝心念微动,看着手指被夹出痕迹,掐指一算。

“原来如此,若能度过此劫,你我还有段缘分。”

袖中已经收集足够蟹壳,保生大帝含笑远去。

小螃蟹在地下不知他离开,躲了许久才探出头,却发现天河退潮,金乌的光芒将河边泥土晒干,变得坚硬干涩。

周围其他螃蟹早已回到天河中,只有它因为被保生大帝惊吓躲在地下,错过时辰。

金乌热量照在身上,它已经能感觉到体内水分流失。用最快的速度往天河方向爬去,却仍旧躲不开金乌照耀。

体温越来越高,速度越来越慢,就在它以为自己会被晒死的时候,前方出现阴影。立刻不顾一切爬过去,缩在阴影角落里,才发现这里是块大石头。

不管是什么,好歹暂时安全。

看着光芒追来,小螃蟹恨不能钻到石头底下。

但这块石头巨大,也很坚硬,金乌对它没有任何影响,只有可供躲藏的阴影越来越小。

“咔咔咔。”

蟹钳不安地敲在石头上,却阻挡不住金乌。

体内最后一丝水分都仿佛蒸发干净,小螃蟹半边身子暴露在金乌光芒中,迷迷糊糊动弹不得。

过了不知多久,小螃蟹发现自己还能动,天色也变得暗下来,金乌早已远去。

抖落身上泥土从石头旁爬出来,才瞧见周边不少仙草都在盯着它。

“咔咔!”

两只大钳子耀武扬威的威胁,当先一株结着红色果子的仙草颤抖两下,落下两颗果子砸在它头上。

果子里充足的水分让小螃蟹不管不顾抱起来就啃,啃完恢复精力,舞动着钳子。

“咔咔咔咔!”

仙草抖着叶子伸过来,还没触摸到被钳子一把抓住。

“咔咔!”

好心仙草被剪断一截叶子,吓得护着自己的果子瑟瑟发抖。其他仙草也缩起来,畏惧这两个锋利的大家伙。

“咔咔!”

小螃蟹旗开得胜,左右瞧瞧没有金乌,顺着河水发出声音的方向跑去,不大会钻进天河失去踪影。

斗转星移,保生大帝再到天河边已是百年后,天河再次大退潮。

挑挑拣拣些需要的东西,路过片略显枯萎的仙草,停下脚步。

“未开灵智的仙草竟然已有神识,身结红果,便称你绛珠吧。”

摸摸叶子,采下几颗红果,再次离去。

数年后,天河回涨灵草丰茂,绛珠风中摇曳独树一帜。恰逢神锳侍者走过,被它身姿吸引。

“天河畔竟有这样好看的仙草,河水甚远,我来帮你浇灌吧。”

越看越喜欢,自此神锳侍者每日从别处取来甘露水浇灌。

甘露水蕴含天地精华,绛珠渐开灵智,不及幻化人型,便见赖头和尚、跛足道士径直而来……

“雪雁!”

林黛玉从梦中醒来,惊魂未定。

旁边雪雁衣裳都顾不得穿好,随便披上跑过来。

“姑娘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

“我,我好像看见那两个和尚道士,他们向我走来,要将我带走。”

神色恍惚,林黛玉分明已经许久没有听见过他们消息,更没有见过,可在梦中看见他们的瞬间,心中竟然升起一股不寒而栗的危机感,即便醒来身上还带着寒意。

雪雁摸摸她额头,确认没事扶她躺下。

“哪里有什么和尚道士,咱们回到扬州几年从没听过他们消息,定是姑娘没睡好胡思乱想。”

边说话边替她掖好被角,顺便掩嘴打个哈欠。

“姑娘可要喝口水?您许久没做过梦,可能是前几日分药材忙累了,明儿叫大夫来看看吧。”

“也许如此,不必倒水,你回去睡吧。”

打发雪雁回去,林黛玉紧紧被子,想着梦中的和尚、道人,突然发觉,她竟想不起遇见和尚、道人之前是什么场景。明明是个很长的梦,她却只能记得清醒前的一瞬。

真是奇怪。

夜色仍深,林黛玉打个哈欠,不多时再次随着。

第二日早晨,雪雁服侍她梳妆,顺口说道。

“都说多梦不好,早饭后请大夫来看看,定是姑娘太过劳累,开几幅安神汤药。”

“谁做梦了?”

林黛玉涂着胭脂,随口询问。

雪雁手里还拿着簪子,动作一顿,偏头看林黛玉并不像在说笑。

“姑娘,你昨天晚上做梦,不记得了?还说梦见赖头和尚、跛足道人了。”

“我何时梦见,你这丫头怎么胡说?”

放下胭脂,林黛玉看着镜中妆容欠缺些什么,捡起铜黛淡扫蛾眉,神态自若竟是果真不记得昨晚之事。

雪雁更加疑惑,嘴上却道。

“我昨晚起来喝水,听见姑娘翻身,还以为是在做梦。吃过早饭请大夫过来给姑娘把脉,也给我看看,昨儿好像有些受风寒。”

“既然如此就叫大夫来看看,生病马虎不得。”

整理好妆容,林黛玉起身打理衣裳,正要出门又想起什么。

“对了,飞云山庄来信说南宫家这几日来人,我倒瞧着像是有雨,嘱咐下人不要将药草淋了。”

“哎,姑娘放心吧。”

清脆答应一声,雪雁松口气。

忘记做梦是常事,没有忘记别的就好。

主仆二人去给林如海请安,又同用过早饭,刚回到后院,天色便阴下来。

雪雁探着头往窗户外面瞧。

“早前姑娘说要下雨,竟然这么快就来了。果然是春季多雨,若海边涨潮,大姑娘又会命人送来许多海味。对了,姑娘生日时候大姑娘命人送珍珠回来,前儿我才将不圆的挑出来,咱们磨成粉吧。”

每逢雨季总要寻些消遣,林黛玉点头应允,雪雁立时带着丫头们将珍珠、工具都找出来摆上。外面淅沥沥下起小雨,屋里众人制着珍珠粉。

雨未停,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

雪雁擦干净手,从旁边摸出油纸伞。

“这时候有什么事,莫非老爷留在私塾不回来?”

嘀嘀咕咕打着伞去开院门,却瞧见个落汤鸡似的男子站在那里。

“哎呀,南宫公子什么时候来的?外面的小厮怎么不传话说声。春纤,快准备毛巾热水!”

南宫旭怀中抱着瓷罐,丝毫不介意身上雨水,被丫头们带进西厢房空屋子,擦干头发换了干净衣裳,才到正屋见林黛玉。

“好东西。”

捏捏珍珠粉,放到笔尖嗅嗅,又抓起来尝两口。

林黛玉忙叫人给他拿新罐子装些珍珠粉进去。

“这是姐姐送回来的珍珠,大嫂子那里也有,你怎像没见过似的?”

“没有。”

南宫旭张口否认,将装满珍珠粉的罐子小心翼翼塞进怀里,把自己带来的瓷罐塞给林黛玉。

“我师父给你的。”

“何时有了师父?上回大嫂子还说,南宫伯父叫你回去教授族中后辈,你不愿去。”

他偶尔出现神出鬼没,林黛玉大多是从南宫瑜口中听说,断断续续勉强串联起来。

“不去,太笨了,我才不教。”

嫌弃撇嘴,他来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转身看看屋里没有感兴趣的东西,抬脚往药圃方向去。

雪雁雨伞刚放下,又拿起来。

“南宫公子,下着雨呢快回来!”

追着出去想要送伞,但哪里追的上?只能叫两个小厮带着伞跟去。

林黛玉打量着瓷罐,抬头笑道。

“他最喜欢水,下雨算什么?上回在河里抓老龟,大嫂子都见怪不怪,用你担心?”

“在飞云山庄自然无妨,总不能在咱们这里着凉?”

雪雁无奈,叫人盯着南宫旭,又命人煮好姜汤备用。无论能否用上,好歹林府心意是有的。

只是这么些年都没想明白,这样医术高明的青年才俊,怎么为人处事上好像一根筋的呆子?幸亏出自南宫世家,如在其他家族,怕要被当成傻子。

“姑娘别顾着笑,快看看罐子里是什么,若是什么泥呀蝉的,可别放在屋里。”

“我来瞧瞧。莫非是坛药酒不成?”

林黛玉轻轻晃动罐子,听着里面传出声响,面露疑惑。打开封口,却没有酒气传来,清清爽爽,仿佛只是普通白水。

看不出名堂,试着用手指蘸取些放在舌尖细品。

“好似是露水,这就奇怪,千里迢迢送露水来作什么?”

仍旧想不明白,看着外面雨声渐大没有丝毫停下意思,索性命人搬出炉火。

“春寒料峭,不如烧水煮茶。雪雁,你带人拿两个罐子收些雨水,与去岁雪水封存在一处,等夏日饮用。”

“哎,我这就去。”

傍晚时分,连绵大半日的雨终于停下,林如海从私塾回来,还没进后院便闻到清新茶香。

“才出去一日,你从哪里弄了好茶来?”

“不是好茶,是好水呢。”

林黛玉笑着从炉火上取水,亲手沏茶递来。

“今儿南宫大哥过来,带了罐子露水,比梅花上的露水还好,您快尝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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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178、番外二

“大人,马车备好了。”

小厮从院外进来,站在门前躬身喊话。

片刻曹同轩走出来,一身日常装扮。

“夫人还没收拾好,再等等。礼物都装上了?”

“是,都已经准备好。”

曹同轩点头,命小厮仍旧出去等候,自己转身回去。绕过屏风到里间,几个丫头正在忙碌,被她们围在中间的女子正盘起妇人发式。

“今儿早起你不叫我,若是误了时辰怎么好?”

“急什么,能赶上满月宴就成。”

挥退丫头,曹同轩上前来亲自挑选簪子,视线在镜中流连。

“我夫人这样好看,戴什么簪子都好,就这支吧。”

说完将簪子簪上,自顾欣赏起来。

林蕴伸手细微调整簪子角度,回头笑他。

“自打去年生辰送了这支簪子,每回出门都要我带着,你没看腻,别人都看腻了。”

“我送给自己夫人,关他们何事?今年再送新的,换着戴。”

理所当然说完,曹同轩趁机偷香一口。

“真好看。”

“快起开,要耽误时辰了。”

两人在屋里磨蹭小半个时辰,终于收拾完毕。没时间用早饭,略微用几块点心,便启程往福建总督府去。

“我才到福建第二年,迎春姐姐都生第二个孩子,她们怎得都这样着急?”

今日正是要去参加迎春孩子满月宴。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当年的姐妹们几乎都为人母。盘算一番,林蕴颇有些感慨。

曹同轩凑过来揽着她肩膀。

“怎么,你也着急了?”

“去去!”

抬头等他一眼,却被揽地更紧。

“大嫂嫂说女子太早生子,对身体不好,咱们都年轻,两家长辈也没催促,等几年再说。”

虽说才是成亲第二年,但曹同轩在这方面早提前说明。

他并未家中唯一子嗣,本人对孩子并无执念,在听南宫瑜说女子过早生育会缩短寿命后,直言等林蕴二十岁之后再考虑孩子问题。

在这个年代的男子,有几个能说出这话?

林蕴往他怀里缩缩。

“算你识相。”

赶到福建总督府,已是高朋满座。曹同轩去前院同男人们一处,林蕴则去后院看迎春。

“曹夫人来了,快里面请。”

司棋标准化笑容的脸上露出几分真心笑意,嘱咐丫头婆子们小心待客,亲自带着林蕴去后院。

“您可来了,太太从刚才就一直念叨,说等您来了就直接请进去。”

“她身子如何?头胎才过去两年就又生,可要好好保养。”

林蕴随口询问,却叫司棋脸上笑意更深。

“来往宾客都关心老爷和哥儿,也就您头一句话是关心我们太太。放心吧,老爷专门请了大夫来,说姑娘身子骨好恢复的快,只是这胎之后也要小心保养几年。”

瞧着周围没人,悄悄凑过来调侃。

“老爷还说往后不生,被太太瞪了好几眼。”

“能说出这话来,才叫好呢。”

两人说着话绕到里头,迎春已经梳妆完毕,正抱着孩子哄,见二人进来忙将孩子递给奶嬷嬷。

“你可算来了。我原准备到外面迎客,老爷不许我去,外面指不定怎么笑话呢。”

“嘴上笑话,心里都不知道羡慕成什么样子,管她们作甚?横竖你是总督夫人,谁敢把闲话说到你跟前?”

山高皇帝远,除非朝廷另派藩王镇守,否则这里最大的官就是冯紫英。林蕴嗤一声,只管逗孩子。

迎春虽是木头性子,到底养在贾母身边,又在福建做几年“第一夫人”,身上多少养出些气势。听她这样说,笑笑不再理论,转头问司棋。

“客人都到了?老爷怎么说?”

“回太太,尤嬷嬷在外面招待呢,等时辰到了开席您再出去就成。老爷在前面宴客,嘱咐您不可劳累。”

尤三姐跟着迎春到福建,歇了嫁人心思,索性早早自梳做起嬷嬷,如今是总督府内院总管事。

“知道了,你出去瞧着,我和大妹妹说话。”

打发司棋出去盯着,迎春整个人由内而外透着宁静平和的幸福。

“早年我一个人在福建尚觉寂寞,如今有儿有女,你也过来,往后不愁没有说话的人,前儿还收到三妹妹和黛玉妹妹送来的满月礼。”

她自小不是个幸运的人,也不是个贪心的人,能将日子过成这样,已是心满意足。

林蕴看着她,心下感慨。这原不是最完美的结局,但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做梦都不敢奢求。这样就好。

“收到也是给孩子,你高兴什么?可想好名字?”

大好的日子,想着说些愉悦话题,谁料刚说完,迎春面色变得奇怪,嘴唇张合半晌,才道。

“老爷说,让哥儿叫冯战胜,还给姐儿起了大名,叫冯海海,说姑娘家叠字好听。”

这叫什么名字?林蕴张大嘴,哑口无言。

迎春面露痛苦之色。

“我说名字不好,叫他另取,他就说姐儿叫冯星星,如天上星河灿烂……”

“噗嗤。”

林蕴没忍住,转身笑得肩膀抖动,好半晌收住。

“这名字,可叫你公公知道?”

“知道,公公写信把他骂一顿,叫我取名字,还说他敢乱叫,就把他腿打断。”

想起信上的不雅之语,迎春嘴角又是一阵抽动。

公公和夫君哪里都好,就是莽了些。可公公虽莽,仍旧是饱读诗书的,怎么到了自家夫君,竟连个名字都想不出来?

林蕴越发乐不可支,笑得花枝乱颤,直到司棋进来请两人去入席,才堪堪收住。

满月宴宾客如云,见着迎春纷纷吹捧。

“这就是哥儿,果然和冯大人同个模子刻出来。”

“瞧这手脚有力,将来定有一番作为。”

迎春淡笑着谢过,命尤三姐引众人落座。

“小儿满月,有劳众位赶来庆贺,略备薄酒不成敬意,先行谢过。”

举起酒杯浅酌,便算致敬。

宾客纷纷举杯饮尽,宴席热闹喧嚣。

不一时大姐儿跟着奶嬷嬷过来,拉着迎春衣角,软糯的声音透着急切。

“娘,弟,弟弟。”

两岁的孩子吐字含糊不清,小眼睛却在娘亲身上找来找去。迎春立时将她抱起来,凑过去看弟弟。

“这就是弟弟,小小的,你看。还是大姐儿漂亮。”

揉揉女儿小脸,迎春笑得幸福。

底下两位夫人交换视线。

“头胎生个女儿,还当她会失宠,居然这么快就生儿子。”

“可不是,我怎么瞧着她好似更疼女儿?”

“管她疼什么,冯大人定是疼儿子,男人哪有嫌弃儿子多的?听说赵大人今儿带来两个歌女,要送给冯大人。”

“真的?有好戏看了。”

她们嘀嘀咕咕自以为没人听见,却不知坐在身后的林蕴恰好听的清楚。

满月宴后宾客离去,冯紫英从前院回来,迫不及待看儿子。

“我怎么瞧着这小子又长大一圈?夫人快放下,抱着重,大夫说你要好生休养。”

从迎春手中接过儿子逗弄会儿,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有人送了几个女人来,你看着安排。听说唱歌好,叫她们给你解闷儿。”

笑嘻嘻说着,全然没将那些女人当回事,蹲下身子将儿子递到女儿面前。

“姐儿来看弟弟,你长得像娘亲,弟弟长得像爹,将来你肯定比弟弟好看。”

“爷们儿哪里能说好看?快别胡说,哥儿像你才好,英气俊朗。”

夫妻二人拥着儿女,互相称赞起来。

林蕴听的牙疼,挪到曹同轩身旁。

“咱们回去吧,你可还有事?”

“原有些军策想要商量,但看他没空,改日吧。”

嘀咕两句,两人挪出去。刚走到门口被冯紫英发现。

“回去做什么?刚才人多嘈杂不耐烦,稍后咱们喝酒。不是做兄弟的催你,看我儿女双全,你们何时生一个?抓紧些,将来咱们也好做亲家。”

说完就上手来抓曹同轩,刚碰着,却发现林蕴幽幽盯着他。

“管好你自己便是。”

“这话说的,不过好心提醒两句。若是成亲三年都没有动静,外面的人该说闲话。你掐我干什么?”

冯紫英抬起胳膊,露出被迎春掐着的腰肉。

迎春咳嗽两声掩饰,将儿子、女儿交给奶嬷嬷带出去。

“看在你是我兄弟才劝你,别人我才不管。若不早点,你……哎呦,怎么又掐我?”

比上回手劲更大,冯紫英龇牙咧嘴躲开,却见迎春不想理他。

曹同轩掩嘴。

“咳咳,不着急。”

“怎么能不着急?男子汉大丈夫,成家立业疼疼疼疼!”

迎春若无其事收回手,脸上写满冷漠。

三回都拦不住,罢了,听天由命吧。

冯紫英莫名其妙,不过男人间正常说话,怎么反应这么大,吃错药了?揉着被拧的部位抽冷气,转回头见林蕴笑靥如花。

“听闻你今儿刚收了几个妾室?”

“不过解闷儿的玩意儿,是不是妾室夫人说了算。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蕴笑得更灿烂。

“听闻当年,你让同轩将我纳为妾室,当解闷儿的玩意儿?”

“啊?”

旧事遥远,冯紫英回想许久,隐约记得似乎有这回事。

“那时只知他有喜欢的姑娘,哪里知道是你?我以为是哪个江湖女子或是平民女子。”

管他什么解释,林蕴走到迎春身边,发出邀请。

“月子里不能出门,闷坏了吧?我才叫人修花园,用了不少京城带来的东西,可要过去住几日?”

“这……”

迎春有些犹豫。

林蕴十分善解人意。

“哥儿姐儿都带过去,正巧有不少玩具,父亲还说等他辞官开间私塾,把哥儿姐儿们都送去读书,他亲自教导。”

这般条件,如何不去?迎春立刻答应,命司棋收拾东西。

冯紫英呆住。

“夫人,我刚睡了一个月书房,夫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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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179、番外三

“虽然你先现在已经出月子,但仍然要注意不能碰凉水,尤其是夏天不能贪凉。太凉的水果也不能吃,这几个月保养是最重要的。”

作为生了两个孩子的过来人,迎春坐在林蕴床前,已经念叨了一刻钟还多。

林蕴从最开始连连点头,变成撑着头打瞌睡。

迎春自顾自说会子,见她不听,只好转头对着紫菱、青梅嘱咐。

“大夫可开了养身的汤药?女子生育之后若不能好生保养会留下许多侯症,万万不可忽视。”

“您放心吧,南宫家派来的大夫最好,早将所有药材准备齐全,大夫也留在这里照看半年再回去。”

紫菱笑着回话,端过来盏茶。

“大夫说我家夫人身子好,养一养就能恢复。您请喝茶。”

迎春这才放心,接过茶却看向旁边婴儿床上熟睡的孩子。

“我家斌哥儿才满周岁,你家又添一个,再过几年怕是不得安生。还没取好名字?”

“没呢,只定了小名儿叫思思。”

两人悄声说话,林蕴打个哈欠睁开眼。

“父亲说要取名字,结果翻了两个月书也没定好,全家都等着他。昨日满月宴累得我腰疼,青梅。”

慵懒哼两句,林蕴翻个身趴在床上。青梅忙从旁边拿过小锤来,不轻不重敲着。

迎春笑道。

“我那时候恨不能整日躺在床上,偏总有客人拜访。你如今得闲便该多歇歇,三妹妹和黛玉妹妹送来的礼物我瞧着不少都是给你养身用。”

屋里安静,外间突然进来丫头传话。

“夫人,薛舍人前来拜访。”

“快请。”

林蕴睁开眼,忙坐起来。

迎春也面露惊喜。

“薛妹妹回来了?听闻她往京城受封赏去,错略算算竟是半年未见。”

不多时,薛宝钗在丫头带领下进来。如今的她早不似当年,粉面含笑,不怒自威,一身装饰未见繁华,却自有上位者风范。

林蕴上下打量,从榻上起身。

“听闻薛舍人拜访,有失远迎。不知什么风将您吹来,真是蓬荜生辉。”

这番说辞,让薛宝钗微怔,眼中多出几分真实情绪。

“成日里在外面听着他们说些‘您’啊‘在下’的,怎么到你这里,还是这些?听闻你生女,我可是千里迢迢赶回来,虽然晚了一日没赶上满月酒,也罪不至此吧?”

三人对视片刻,忽的轻快笑起来。

迎春拉她入座。

“如今你可是皇上亲口赞赏的‘紫薇舍人’之后,也是第一女皇商,大家都戏称一句‘薛舍人’,那些人敬着你怕着你有什么稀罕?只是这样匆匆回来,外面的事情都处理清了?”

从当初狼狈离京,到奉皇命进京受赏,薛宝钗已经不是那个等待别人挑选的薛家少女,而是手握整个南方最大女子工坊的“薛舍人”。

再见当年姐妹,纵使感慨万千,却也没了当初心情。

“我此番回来,一是为给林大妹妹贺喜,二则是为了将皇上赏赐的牌匾放在福建,毕竟这里是我起家的地方。三来,我准备将生意拓展,要回来处理些事。”

迎春不是要强的性子,姐妹寒暄几句尚可,见她侃侃而谈颇有运筹帷幄之姿,点点头不再追问,只静静听着。却不料薛宝钗话锋一转。

“进京之前,我原在西南,在那里见到琏二哥。他的身子不大好,我给他请大夫,也留了些银钱。”

琏二哥……这个称呼很久没有听过,竟让迎春升起恍如隔世之感。愣神半晌才缓过来。

“他们……还好吗?”

“西南战事后,我将女子工坊带过去,如今西南早已恢复,他们虽是罪人,但如今不过参与边防建设。女子工坊收容将士遗孀子嗣,与官府有往来,我请人对他们关照一二,放心吧。”

说不上放心,也说不上不放心。对于曾经的那个家,迎春并没有多深感情,甚至多年过去若非薛宝钗提起,她快要忘了那个自己出生的地方,忘了那些人。

“薛妹妹,我没事,他们当年做下的那些事,如今不过恕罪。反倒是你,收容许多女子孤儿,才是功德无量。难怪就连皇上也要传召你去京城封赏。”

见她岔开话题,薛宝钗并不强求,顺着说下去。

“说是封赏,哪里就都是好事?从前我虽名声在外,如今却是圣上亲封的女皇商,天下哪有女子做皇商的?往后还不知有多少人盯着。”

“女子做皇商有什么大不了,女主武皇的时候也没见天下大乱。他们若不肯服气,只管问一问谁能比得上你的功德,没本事别拿男女说话。”

林蕴捏着点心边吃边嘲讽,腮帮子一鼓一鼓。

这般模样引二人发笑,薛宝钗抬手落在桌上。

“正是这个道理,皇上赐我牌匾也有此番用意,往后谁若是在背后对我中伤诋毁,就是蔑视皇威。往后我要将生意做得更大,还要这块御赐牌匾撑着。”

紫菱从外面进来,趁着几人说话空隙,站在薛宝钗旁边。

“刚才外面有个男子问薛姑娘何时回去,说工坊里有事等您回去定夺。”

“你去传话告诉他,就说我今日在这里用晚饭,晚些回去。若有大事等我回去处理,不是大事的交给英莲。”

果然是身居高位,薛宝钗随口吩咐,气势骤然转变。再转回身来,仍旧是姐妹叙话的轻松闲逸。

这样变脸速度,看得林蕴咂舌。

“咱们众姐妹里只有你才能做到如此,相信你果然是对的。若有大事你还是回去,咱们叙旧的时间多着。”

“不必,有英莲在,哪里就事事都要我去处理?难得偷闲半日,咱们也乐一回。”

身居高位众人恭敬,想要如从前般安逸玩乐却再也不能,有得必有失,薛宝钗越发珍惜难得自在。

迎春却注意到另外一件事。

“刚刚紫菱说男子,不是小厮?你年纪不小,如今还没有喜欢的人家?”

“身居此位,哪里还能由我自身?大约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家。”

自嘲一笑,薛宝钗摇着扇子,脸上突然出现羞赫。

“这话也就在你们面前能说,那男子确不是小厮,原是当年福建战事幸存兵卒,因为受伤做了伙头兵。后来因为女子工坊相识,他就跟在我身边。”

如此反应,如此描述,两人分明已经在一起。

迎春大惊失色,林蕴却满脸好奇。

“居然这么多年都没听你说起,何时在一处的?可确定他是真心喜欢你?权势、地位、钱财你自己都有,不贪图他,可要看清楚。”

谁都没想到林蕴接受的这样快,迎春目瞪口呆,不知该作何反应。薛宝钗也愣了半晌才道。

“我是什么人,能叫他蒙骗?若非这些年守在身边,我如何能够接纳?只是注定不能给他名分,那些闲言碎语也是他来承受。”

女子攀附,世人多做风流韵事,酒后谈资。男子攀附,却触及到尊卑伦常那根弦。他们二人能在一处,其中曲折非常人所能想象。

林蕴面露担忧,握住薛宝钗持扇子的手。

“同为女子,我只能说,你愿意最重要。只要想好了,做足了准备,有什么不可?”

薛宝钗震惊地瞪大眼睛,恍然不敢相信。短短刹那,不受控制落下两滴泪。

“我以为,你会像她们那样劝我放弃。”

一句话,说尽酸楚。

迎春看着她,从震惊到释然,到愧疚,上前来将手搭在她肩膀上。

“薛妹妹,到今日我才真正明白,与你们的差距在何处。想改是不能,只盼着下辈子和你们一样。”

这般胆大妄为,可谓倒行逆施罔顾伦常,薛宝钗用了最大勇气说出来,却收获她最意想不到的结果。内心狂喜,将生意场上的勾心斗角全都抛诸脑后。

“兹事体大,我自然想好。即便不与他在一处我也不会生孩子,尤其是儿子,那些年用各种手段妄图迎娶我的人层出不穷,真当我是傻子?”

如今位居高位,回想当年阴谋心酸,只剩嘲讽。

“这次回福建还有件大事,英莲有孕。我早决定,英莲生下头胎无论男女,都随我姓薛继承工坊,那些动歪心思的谁都别想得手!”

能凭借女子之身开起工坊,又将工坊从福建延伸至半个南方,再到受皇帝封赏,成为第一女皇商,薛宝钗的头脑与智慧,绝非一般人可比。

再有早年经历薛家、贾家儿孙不成器,见识过全靠女子撑起门楣,她更看清男子女子并无本质区别,不过靠“本事”二字,那些妄图将她娶进家门来吞并女子工坊的人,早已成为她脚下基石。

任是无情也动人,非杀伐果决者难成大事。

姐妹重逢,三人说了许多话。晚饭后,林蕴与迎春送薛宝钗出去,站在门廊后,将外面场景看的清清楚楚。

“慢点。”

身形健硕的男子含笑走来,扶着薛宝钗迈过门槛,又撑着她踏上马车。自始至终二人身体并未贴近,举手投足却自有种亲密。

林蕴看得分明,那男子伸手去扶时,露出的左手缺了半只手掌,伤口整齐似乎是被刀剑利器斩断。然而他并没有刻意隐藏这残缺,也分毫不影响他靠近薛宝钗为她提供支撑。

“在战场厮杀中活下来的男人,与豪门娇养出来的小少爷,到底不同。”

瞧着马车远去,林蕴感慨一声,转身回去。

那个“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女子,终究自己成为东风。想要的一切,她都可以自己去拿到。

作者有话说:

特别说明:

任是无情也动人。——红楼梦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红楼梦感谢在2022-03-20 21:10:19~2022-03-21 21:21: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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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180、番外四(上)

“东西都装好了?炭火也带些。”

紫菱站在曹府门前,指挥着小厮、婆子将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搬到马车上,尤嫌不够。

“如今气候虽尚暖,但等到京城已是冬日,住在驿馆不比府上,宁可多带些也别少了。”

“是。”

谁不知紫菱是夫人跟前最得力的大丫头?里里外外但凡她说话,都是夫人的意思。小厮们将两辆马车装满,却仍旧没有停止,又牵来第三辆。

外面忙忙碌碌,里面也没闲着,李嬷嬷指挥丫头们收拾贴身用品。

“厚衣裳多带些,其他东西不够容易买,贴身衣裳却要带足,咱们离开京城这些年,回去怕不能适应。那些首饰不用带,年前还要赶回来,那些没用的东西给谁看?”

前方小丫头刚拿起来头面,听见喊话又放下。

不多时青梅端着两个手炉进来,忙上前扶她。

“这两年您身子不好,夫人才说这回不带您,怎么又来忙活?我看着她们就好,您回去休息吧。不过是要回京述职,住上十天半月罢了。”

“在驿站住上十天半月,难道路上时间不算?九月份出发年前赶回,又冷又着急,可不能疏忽。”

李嬷嬷陪着林蕴出嫁,到如今已经五年,是府上最有资历的老嬷嬷。如今年纪大了身子不好,早得恩典荣养,偏她是个闲不住的人,总爱操心。

青梅举起手炉,笑道。

“这些我们都想到了,您瞧,手炉之类的物件也都带着,不会落下什么。就连常用的丸药也备着,都单放在匣子里。”

瞧着各类物件都齐全,李嬷嬷才勉强松口气坐下,又忍不住发愁。

“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夫人还要将姐儿和哥儿都带上,若不将东西准备齐全,我怎么放心?姐儿还好些,哥儿才满周岁,这大老远的,林老爷不在京城,带着他们去干什么?”

从出生就眼前看着的两个小团子,比自家孙子还亲近,何况李嬷嬷无儿无女,自从听说回京述职消息后,担忧的觉都睡不好。

青梅只好劝。

“此去京城路过扬州,夫人正是想带着他们去拜见外祖父呢。哎呦李嬷嬷,您快回去歇着,刚才姐儿还要找嬷嬷呢。”

“怎么不早告诉我?”

听见这话李嬷嬷顾不上别的,站起来急匆匆出去。身后小丫头赶紧跟着,生怕她年纪大出什么意外。

青梅这才端起手炉,将它们装进箱子继续收拾。

隔壁正厢房,林蕴坐在床上叠婴孩衣裳,嘴里还在念叨。

“这个时候招你回京述职,若是早两年能见到父亲和妹妹,晚两年孩子大些,真不是时候。”

旁边桌子处,曹同轩正往包袱里塞些瓶瓶罐罐。

“去岁东海沿倭寇进犯,虽然成功抵挡,但难保日后,想必是为这事。这么多丸药都带上?”

“青色瓶子是大嫂给的,白色是夏天防虫的。”

林蕴抬头看看,准确说出每瓶药的用处。曹同轩立时将白色瓶子放到一旁。

“对了,我昨日命人给岳父送信,等回程时路过扬州,可以稍停两日。”

“才稍停两日,我想在扬州过年。”

撇撇嘴,林蕴整理衣裳的动作都粗鲁几分。

曹同轩系好包袱,走过来坐在塌上揽住她肩膀。

“若非奉旨进京述职,我不能擅离职守,不然你和孩子留在扬州,我自己回来?”

“还是算了,让你一个人独自回来过年,瞧着就够可怜。”

林蕴嘴角撇的更低,转头瞧见曹同轩笑意,又接上句。

“你可以带着孩子回来,我自己留在扬州。”

“……夫人,你不觉得这样更可怜吗?咱们才成亲几年,你就开始嫌弃我和孩子,准备抛夫弃子。”

这可怜模样活像弃妇,林蕴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推开。

“在福建我要操持一大家子,还要照顾你和两个小的。回扬州就不同,我是姑娘,只管坐享其成。”

上辈子没嫁过人,这辈子林蕴才明白为何女人越是成亲后越想回娘家过年。她当家做主又有下人服侍尚且如此,遑论那些普通女子?

曹同轩将脑袋又伸过来,顶在林蕴肩膀上转来转去。

“夫人~夫人别丢下我,今年保证会在家里和你一同准备过年,不会……”

话没说完,曹安探头。

“大人,荀副参将过来,有要事相商。”

瞧着屋里气氛不对,说完话立刻缩头溜走。转身险些撞上青梅,瞧她要进去,忙拉住。

“别进去,大人和夫人正在腻歪,非礼勿视。”

“松手松手,不怕叫人看见?”

青梅低头打在他手上,将胳膊挣脱出来。探着身子听听屋里动静,才回过头。

“你刚进去说什么了?明日启程出发,东西收拾好我是来回话的,你的差事办完了?”

“大人的东西夫人收拾,我只管安排随行护卫,早准备好。这是给你的,上回见我吹,你眼睛都绿了。”

曹安伸手在怀里摸摸,掏出个木头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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