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啦气氛。”

“我知道意思，我想问的是姐姐觉得什么场合拿出来讲会比较好？”

“场合……晚上？夜深人静嘛，感觉很适合倾诉心声。”

“那就挑最适合的时候说。”

“小靡很想听？”

“因为对姐姐来说好像是很珍贵的东西。”

“不是好像。”

面对姐姐如此直接的回答，我实在难以想象就在刚刚，就是这个人，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一个叫做“情调”的词语。

“姐姐……”

“嗯？”

“听说过‘月色真美’吗？”

“听过啊，不就是我爱你吗？”

“……姐姐知道用这四个字代替这三个字的含义吗？”

“知道啊，含蓄嘛。”

“……姐姐就没有学到点什么？”

“含蓄不符合我的性格啦……”

姐姐有些懊恼地发出“啊啊啊啊”的哀鸣，用手搔着脑袋。

过了几分钟才再次开口。

“其实跟性格也没关系，别看我平时大大咧咧的，在关键时刻反而会纠结到不行。我……我在发现自己喜欢你之后，可是每天都在矛盾中度过，而且你不也只是从我们的相处时间减少感觉到有些异样的吗？平时我在面对你的时候，笑脸可都是装出来的。我也有考虑很多事情的，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我突然发现……

姐姐只比我高半个头了，走在姐姐身边的我，不用再仰起头也能和她对视了……这个样子，踮起脚就能把脑袋搁在姐姐的肩膀上。

明明上次审视彼此的身高时，还是一个头的差距呢。

牛奶起作用了？

心里有些开心。

不过与姐姐之间差距缩小的的现象，从另一个角度看，相当于姐姐在我的眼中不再像从前那样高大了。

姐姐的手也只是比我大一点点……甚至可能单纯是错觉。

姐姐套着衬衫的身子，虽然有胸有屁股……但在夕阳中的感觉，与之前给我的印象作对比，变得瘦小了一点。

以前的姐姐，在体型上给我母亲的感觉，现在越来越像同龄的女孩子了。

脑海中又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些老旧到连色彩都记不清了的回忆。

大概是幼儿园吧，在生理上并不比我成熟多少的姐姐，在心里上却早早地以姐姐自居，带着我一起经历各种新鲜的事，让我大开眼界。

然后是小学，随着接触的事情越来越多，懂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我不再跟姐姐屁股后面跑了，但姐姐依然会是我在危急时刻第一个想到的求助对象。

上了初中之后我把心思全部放在了学习上，而姐姐也有了更多的朋友，我们之间的交流变少了，姐姐的形象也在越来越淡化，只有在体型上面还勉强能够充当我的长辈——看起来是这样。

而现在……

姐姐从名为“姐姐”的神坛上，正一步一步走下来，她再也没有什么优势了，除了数据上以及口头称谓以外，几乎没有与我区别很大的地方了。

姐姐……变成了普通的女孩子。

甚至变成了喜欢我，对我告白，和我谈恋爱的女孩子。

失去的感觉像是被冲垮的堤坝，一旦垮塌，所有的水全部汹涌而下。

姐姐变了，我失去了过去的姐姐，那我，还能依赖现在的她吗？

虽然几乎能在心里确定姐姐会愿意一辈子让我依靠，虽然几乎能确定无论代价是什么姐姐都在所不惜，虽然几乎能确定姐姐无论变成什么样但在心里对我的感情永远不会变……

虽然如此，还是想要听到亲口从姐姐嘴里说出的答案。

“姐姐……”

“嗯？”

明明是可以确定的答案，心里竟有点紧张。

“小靡？”

“姐姐急什么……”

“咦，是很重要的事情吗，小靡竟然在没准备好的时候对我说话，少见。”

姐姐调侃的话语将气氛破坏得稀烂。

我得考虑下次在说重要的事情之后，把姐姐的嘴巴用胶布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