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看到奥尼安的身子在颤抖,阿尔及利亚不着痕迹的侧过身,将奥尼安挡在身后:“弗莱彻,我们是不是可以聊聊?”
“你让开!”弗莱彻腥红的眸子看着阿尔及利亚,怒吼道:“这是我们姐妹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滚开!”
阿尔及利亚歪了歪脖子。
头顶,一架喷气式飞机绕了两圈,然后快速掠去,那是瓦良格在提醒她。
没有了她,光靠高雄一个人是无法镇住十四艘弗莱彻的,连带着马萨诸塞也会陷入危险。
她的时间不多了。
阿尔及利亚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扯了扯脖子处的领带,松了松自己的领口:“无关?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可是记得很清楚的。”
阿尔及利亚说着,轻轻把奥尼安往后面推了推:“记得么,她常说的那句话。没事笑一笑,所有的烦恼都会跑开。”
弗莱彻一愣,恍惚间似乎有个女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笑着,带着自己在人类的世界中买衣服。明明自己脏兮兮的像个流浪狗,但是在她的打扮下却精致地像个洋娃娃。
“笑一个,笑一个。”女孩说着,弯下腰,对着弗莱彻露出洁白的牙齿。
弗莱彻怯生生地扯了扯女孩的衣袖,笑脸紧张的扭曲在一起,都快哭了。
女孩无奈的叹了口气,宠溺的揉了揉弗莱彻肥嘟嘟的脸:“没事笑一笑,所有的烦恼都会跑开哦。”
现实中,弗莱彻对着阿尔及利亚怒吼道:“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阿尔及利亚叹了口气,在解开自己的领口之后,她又开始摘自己手上的手套:“她没和你说过么?她不仅在人类的社会中混的很好,在黑海里她也是很有人缘的。”
阿尔及利亚说着,摘掉自己的手套,然后又开始解开西装袖口上的扣子,一点一点,十分仔细地将袖口翻卷到手臂上:“当年,我们都劝她,作为黑海,就老老实实待在海上,别没事往陆地上跑,不然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阿尔及利亚的话仿佛一把钢刀,狠狠地刺在弗莱彻的心口:“你住嘴!你住嘴!你......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我确实什么都不懂。”阿尔及利亚摇头,卷好一个手臂的袖口,又去卷另一个:“所以当年我才劝她,可你知道她当年是怎么说的么?”
弗莱彻的嘴颤抖着,仿佛有呜咽声在酝酿。
“我在大海上漂了30年了,看着人家一个个阖家美满的,我也想找个家,体验一下那是什么感觉。”阿尔及利亚说着,一字一句仔仔细细重复着当年,自己和老朋友最后一次见面时和自己说的话:“你知道么,历史上弗莱彻级总共有175艘!换句话说我有174个亲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肯定已经降生了,只是我还没有见到她们。”
“住嘴...住嘴...”弗莱彻摇晃着头,身子一边颤抖一边后退:“不要再说了......”
“这次我就要去找她们,把她们全部聚集到一起,看你们以后谁还敢说我是孤儿。”阿尔及利亚说到这里忽然笑了,就仿佛许多年前自己那位老朋友对自己露出的笑容:“你别愁眉苦脸的呀,笑笑,笑笑。没事笑一笑,所有的烦恼都会跑开哦。”
“我叫你住嘴啊!”弗莱彻的理智似乎被这一句话彻底摧毁。她大吼着挥舞着手中的舰炮,朝阿尔及利亚冲过来。
然而阿尔及利亚脸上的笑容也在这一刻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整理好了衣装,眼神淡漠地看着弗莱彻,脸上说不出的厌恶。
“然而,你回头看看......这么多年来,你都对她的家人做了什么?”
阿尔及利亚瞬间冲到弗莱彻面前,脱去手套,撸起袖子的拳头,狠狠地,狠狠地,打在弗莱彻的脸上。
黑色的鲜血,四处都是。
[295.第二百八十九章 曾许诺过]
奥尼安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脸能被打成那种样子。
阿尔及利亚的拳头就像锤子一般,直接锤进了弗莱彻的面门,隔着十几米奥尼安甚至都能听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然而阿尔及利亚其实并没能打碎弗莱彻的头骨。
她甚至没能打断弗莱彻的鼻子。
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弗莱彻的身子像是一张破布一样倾斜了起来,眼看就要倒飞出去,她的一只苍白的手掌,却死死地握住了阿尔及利亚挥出的拳头。
身子向后倾倒,弗莱彻借力,一脚狠狠地抽向阿尔及利亚的头。
阿尔及利亚微微皱眉,左手护在额角,反手抓住弗莱彻的腿,直接就将她像皮鞭一样甩了起来,然而弗莱彻却在空中直接朝阿尔及利亚甩出自己身上的鱼雷。
五枚鱼雷落在半空中,当场爆炸,巨大的冲击几乎掀起一个超过二十米高的巨浪,周围无论人类舰娘还是低级黑海,全都被这股冲击波狠狠地震飞了出去。
奥尼安也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卷起的海浪,裹挟着朝后方退去,然而混乱之中她却仍能听到那滔天的水花下不绝于耳的炮声。
身上西装破碎的阿尔及利亚和满身残破的弗莱彻依旧在浪花之中搏斗。
弗莱彻有鱼雷,阿尔及利亚也有。
鱼雷相撞,恐怖的爆炸威力直接翻倍,然而阿尔及利亚却死死地抓住弗莱彻的脚,拉着她硬抗这波冲击。
即使身为黑海巡洋舰,这种程度的鱼雷攻击也不是说吃就能吃的。可换个角度看,身板更加脆弱的弗莱彻受创更大。
这个身形单薄的小女孩此刻,眼中几乎已经没有了清明。
血红的血管几乎布满了她的眼眸,她现在已经不能用双目血红来形容了。
因为她的眼睛,已经全部被鲜血填满了。
黑色的血水从眼眶中涌出,弗莱彻仿佛暴走的黑海,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叫,癫狂地冲向阿尔及利亚,仿佛站在那里的并不是自己的敌人,而是某种更加可怖,更加......更加令她憎恶的存在。
“你都对她的家人做了些什么?”
阿尔及利亚的话像像一把灵巧的水果刀,锋利而又精准地切开了弗莱彻的外衣,露出了她一直埋藏起来的东西。
她身上的衣服。
所有弗莱彻身上的衣服,并不是她挑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