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最后到底学会了没有那首第一协奏曲,只记得钢琴的黑白键在我面前跳动,以及那间兔子洞中的主人怎样教我弹她的钢琴。
开学后我带着新的钢笔上学,那是雪之下的新年礼物,她看到后问:“能写的习惯?彻。”
“很不错,比原来我的那支好太多了。”
“哦。”她像是松了一口气。
“书呢?”我问她,“看到哪里了?”
“已经看完了。”
“会觉得有趣?”
“有点不大舒服。”
“啊?”
“那里面不是有一个狗灌的故事嘛。”她说。
“雪之下饭店?”
“对,一只狗灌开了一家雪之下饭店,然后店里的主食是油炸雪之下。读那里的时候总觉的就像是你的恶趣味一样,然后想到自己被油炸的场景,就想要大半夜去你家踹你两脚。”
“可那只是说虎耳草啊,他们管虎耳草叫雪之下而已。炸雪之下也只是油炸虎耳草罢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自己名字变成一种野菜然后被油炸总觉得不能接受。”
“那有什么。”我说,“始终只是个称呼而已了。”
“要是有人用你的名字来写这种故事呢?”
“会有人写这种故事?用比企谷彻这样的名字。”
“一只南极的比企鹅来了千叶。”
“肯定没人愿意看这种无聊的故事。”我说。
我们还是一起搭伴走路回家,送她回去后我再绕路回菜市场那边。我拖着左腿和她并排走着,雪之下也会放慢步子,天气好的话我们还会在途中的一个公园那里的长椅上歇一会儿。她从来不会介意我腿的缘故,类似“走快一点”之类的话也从没在她的口中出来过,她是有在这些方面特意在意过的。
雪之下喜欢扎马尾,但在平时外面的话她都是披着头发,我们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往往是下午,太阳斜着从楼层中间穿过来,一部分枕在我们的身上,夕阳下她的发丝末端变得闪耀,好像撒了荧粉在上面。
我盯着那些微微摆动的发丝,觉得自己成了身体周围的风,我能感受到组成自己作为风的所有空气构成,然后在天空翱翔,在雪之下的四周舞动。那个时刻,我觉得自己将来一定会站在雪之下的身边,这种感觉让我胸口有些悸动,但我潜意识中也认为雪之下也会在风中等着我,等我穿过让人无法透气的云层,到达她那里。
chapter 1:关于油炸雪之下的科普
第二章中关于那个‘油炸雪之下’的故事内容如下:
在山谷里摘着水芹,不知不觉竟是日暮时分了。
那是哪一年的春天了呢。
没留神,四周已经暗了下来,风涌来,蓦地抬头一看,黄昏的天空染上了一层淡紫色。
必须抓紧时间……
我把成把的水芹塞进背篓里,直起腰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我的身边,一个不可思议的声音传递了过来.那是一种好像是谁在“嚓啦嚓啦”地洗东西的声音.我侧头寻声望去,天呀,一头狗獾蹲在河边在洗着什么。
狗獾把一块大白布平展在水面上,聚精会神地搓洗着边角上的一片污垢。
我蹑手蹑脚地朝狗獾的背后摸去。
“喂喂。”我招呼道。
但狗獾却往布上“咯哧咯哧’地擦着肥皂,轻声地嘟哝着:
“还是洗不掉,还是洗不掉。”
它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我好奇怪,按捺不住好奇心,故意拖长了声音问道:
“我说,你在这里干什么哪?”
狗獾连头也不回地说:
“像你看到的那样,在洗东西啊。”
“你究竟在洗什么呀?
“像你看到的那样,是桌布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点点头。的确如此.那块布雪白雪白的,而且是四四方方,正好是一块桌布的大小。不过,狗獾还使用卓布,对我来说无疑是闻所未闻的事。在这大山里,就是人也不大使用桌布。
我和我丈夫在山顶上开了一家小茶馆,客人吃面条的桌子也不过就是一张光秃秃的板子。就是到其他人家转一圈,也是一样。不要说看过桌布了,就是连听也没听说过。我终于忍耐不住,嘿嘿地笑出了声:
“为什么要那么装腔作势的?不铺桌布,不是一样吃饭吗?”我揶揄道。
狗獾终于扭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
那是一对像涂了厚厚眼睑膏的眼睛。狗獾扑闪扑闪着大眼睛,用一种相当傲慢的口吻说道:“可是,我们是以客人为对象做买卖的啊。”
我差点没跌个跟头。
“以客人为对象做买卖,这样一说,我们那里也是一样的啊。”
但狗獾立即回敬了我一句:
“就你那家小小的茶馆?根本就不够资格!”
我气呼呼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