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说,“原谅我,比企谷,不是我非要纠缠着你不可,而是我自己也痛苦的不知所踪,我本来都打算彻底忘记任何同你的关系,因为你身边已经有了黄泉,对了,我这样直接提她的名字是否不妥?”
“随便讲罢。”我说,“上次那样的话只是一时之气,到底要过怎样的一种生活虽然不清楚,如果可能,我倒是希望前些天没对你讲过那样的话,那种说法一定刺激到你了吧。”
“你身边已经有了叫做黄泉的女孩子,按道理我就应该退场,我试着让自己心甘情愿,甚至都要成功的时候,家里突然发生了那档子的事情,别的方法一概不行,不成功,只能和你那样才解决的了,明知道这样不行,我还是选择了这种方法,我是说,从我个人的意愿上讲。”
我点点头。
“你知道么?或许是有着外部条件的因素在里面,但归根结底,是我自己在最后一刻毫无反感的选择了这种答案,我也有曾想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可就是弄不明白。小时候两年里的感情,真的能坚持在现在这个时候吗?”
“就是说你依旧还爱着……”我想了想,觉着这个词语有些沉重,“雪之下你依旧对我存有某种感情了?”
“是的。”
我突然哑口无言起来。
“或许是因为我个人特殊的人际关系导致吧。”雪之下说。“我人生存在中只有你这样一个能互相理解的存在,父亲,母亲,姐姐,总之人生中遇到的其他任何人都没有你那么理解我,你能懂我任何的心思和想法,在我还不知道究竟怎样才算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幻想过和你两个人度过接下来的日子了。”
“和你做完那种事后,家里的危机也解除了,可对我来说,某种属于我的东西不见了,而且同时,脑袋里面的一块碎骨还是神经元类似的东西突然停止工作掉出来,脑袋里面因此失去了正常人的思考,变成了一种茫茫无尽的黑夜,你所了解我的任何东西都消失不见了,这具身体已经退休报废,医生说我神经衰弱,可到底什么是神经衰弱呢?”
“我在医院里看书,学习东西,但一天结束回想白天时却发现脑袋空空,没有任何东西存储,知识,记忆,甚至于午餐吃的东西都忘得一干二净,想哭出来又不知道该朝着谁去哭,不想见家里的任何一人,朝亲人撒这种窝囊的气,心里懊恼,却又觉着变成这样是他们的问题而不肯悔改。你想想看,这种脑袋还能做出来什么,怕不是只有神经衰弱了。”
“对不起。”我对雪之下说。
“怎么样?”
“什么,这些话吗?”
“嗯。”雪之下露出来一个会意的微笑。
“要我说什么出来?”
“感想啊,之类的。”她还在笑着。
很少见她这样一直笑了。
“算是一件好事吗?”
“怎么这么说?”
“看你说完后一直开心。”
“所有的都讲干净了。”
“噢。”
“虽然时间不对头。”
“也不算坏时间。”
“……原来如此。”她说,“不过,还可以吧?”
“嗯,还可以。”
“我自己也觉着不可思议,就像是小学时候受到的那些恶作剧,自己某一天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不算是恶作剧,起码我挺开心的,突然能听到女孩子喜欢我。”我这样说,但可能脸上的表情让雪之下觉得失望,她侧过去头,看着窗户外面的月亮,比一开始更挂高了一截。
“不过,比企谷,你干嘛带着那种刀袋?”她指着我旁边装狮子王的刀袋问。
“嗯?”
“那个女孩留下来的东西吗?”
“就留下来这一件。”
“还是……”
“什么?”
“你还是忘不了她?”
“忘得了吗?我根本没那样的决心啊。”
“那现在要怎么处理我和你的关系?咱们两个人之间怎么算?”
“我……”
“啊?彻?”雪之下用了足够温柔到让我沦陷的声音,脸上却是某种类似祈求的严肃表情,她紧盯着我,我突然觉着自己无能为力,以至于哀求起来。
“别这样,雪之下。”
“为什么说别这样?”
“别这样,求你好了,雪之下,别这样。”
“我是在说真的。”
“你说这话,我听不懂。”
“现在听不懂呢还是一直听不懂?”
“现在听不懂,以后也不抱太大希望。”我老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