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倘若说有这样的可能。”她定定看我，“你的那个雪之下，那位雪之下学姐，她身上你讨厌的东西很多，例如她会吸烟，酗酒然后吐一地出来，讲不讨人喜的脏话，赌博，然后输掉了你们家里最后的存款，这个时候你遇上我了，你会改变想法，喜欢上我么？”

我本想回答“也许吧。”但这次话到嘴边的时候终于生生忍住，不知道怎么同她回答，于是只好沉默不语。

六花发了脾气，把我耳朵上的耳机夺下去。“喂喂，可别摆出来这样痛苦的神色好了，叫别人看着也难受万分，好似我在强迫你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什么假设话都不再说，不再指望你对我有任何连自己都犯恶心的怜悯，这样总可以吧？”

她继续说，“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在后面望着你而已，你和雪之下学姐在前面跑，可你从来都是直着往前跑，跑个不停，我只能跟着你，然后祈祷你回头，你回头就能看见叫宝多六花的女孩子气喘吁吁，可我自己都觉着自己没道理，你怎么知道我在后面跑，我只想着要你背后生眼睛出来。”

“为什么？”

“哪一方面？”

“喜欢我，为什么会是我。”

“为什么。”六花勉强的惨笑出来，“嗳，比企谷，我可是有血有肉的人，喜欢上一个人会要出来什么道理，我母亲年年会把那间卧室出租出去，而我则搬进书房旁边祖父曾经住过的地方。”

“我们接待着一个又一个的讨厌鬼，然后我看着你进来，我在那间卧室里看着你坐的出租车驶过，你从上面走下来。你穿着宽松的浅色衬衫和我母亲打招呼，你带着的行李少的可怜，简直像是短期出来旅游的客人。我像是个呆头鹅，我本想着自己会喜欢上一个更帅气，更英俊的男孩，而你又固执还不解风趣。”

“但是，你从来让我觉着更加与众不同。和你在一起总有说不出来的优点，我们一起上学，我的朋友们问咱们之间的关系，她们觉着我俩很般配，我也这样觉着，我信赖你，即使我对你知之甚少，可你就住在我的家里，住在我之前才搬出去的卧室里，我想我总该有一天能了解你的全部，这样，我就开诚布公的同你讲这些。”

“我把你约到咖啡店里去表白，让所有人都听到我害羞的同你讲我喜欢你。虽然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但长相从来不差，自己也懂得打扮，身材在同龄人里更是佼佼，我还会做饭，喜欢音乐，最近也在开始努力学习吉他，这样的女孩子人人都喜欢，还会怕你不接受？”

“嗯。”我回应她。

“嗯是什么意思？”

“人人都喜欢你，都想抓住宝多六花不撒手，想让你当妻子，想到你时就想抱着你。”

“当然是那样的。”

“是的。”

“可是你不是。”

“我没喜欢的起来。”

“为什么。”

“可能如你所说。”

“我说的什么？”六花问我。

“我更加与众不同。”

“而我偏偏还喜欢这点，对吧，比企谷君。”

“是啊。”我说。“简直成了要解决夫妻过河的难题那样的困境。”

“什么夫妻过河？”

“三对夫妻要过河，河中有一条小船，但每次只可容两人。每个个丈夫都不愿让自己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除非自己也在场，寻找这之中渡河次数最少的方法。”

“一次两个人，那三对夫妻不是三次刚好过去么？”

“小船要从对岸回来，这时候还得有人掌管船只。”

“一个妻子先把另外两个妻子分别运过河去，然后回来妻子的丈夫再把她运过河去，最后该丈夫再回来把另外两名男子分别运过河去。”

“不对。”

“好吧，那我不会，答案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也有比企谷你不清楚的事情么？”

“太多不清楚。”

“比企谷。”

“什么。”

“嗳，比企谷。”六花继续唤我，像是要确认某种存在那样。

“在的。”

“抱我一回好不好。”六花说，“我这时候想被男孩子抱一下，心里糟呼呼的，非常之想。”

“好是好，但也许我并不合适。”

她快两步走过我的身前，手机被她揣回去兜里，然后张开手臂，紧紧致致的抱着了我。

“就一会儿就好，不会再赖着你，所以放心好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忠于人生

“就一会儿就好，不会再赖着你，所以放心好了。”

“好的。”我说。

“别说话，实在不想再跟你说话了，对不起。”

于是我们拥抱在那里，但脸颊之间还是离了距离，我看着她的眼睛，她哭了出来，这个女孩子在我的面前哭出来，周围避雨疾行的路人频频盯着我们两个看好久，看两个在微雨中相拥的傻瓜，但这完全无关紧要，他们爱怎么考虑就怎么考虑去好了。作为目光中心的我们，我和六花，还得各自独存的生活下去，谁也别接近谁。

“不要忘了我。”她这样说，又或者是祈求，雨中的灯光晃荡，我没仔细看得清她的神情，但还是遵守着她之前告诉我的规则。“别说话。”她之前曾这样讲，于是我一言不发。

我们回到旧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