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迫不及待。
夏千歌强行收敛住澎湃的心神,按着台本继续念词。
“临死之前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本宫心情好…便允了你的意思。”
“阿月还记得以前教习院里的那株枣树么,你走以后,我差人把它移到了我寝宫的院子,那根带着你打枣子、捕蝴蝶的长竹竿我也还留着,本来想着两国能够言好,哪天你回来了…”
“够了…你怎么还是那么天真,我不是以前的那个整日跟在你身后咿咿呀呀的阿月了,我想要的是权侵朝野,是登临天下,以后世上没人能再让我颠沛流离,我为此沾了一手的鲜血…”
叮铛!
金铁之音乍响,一把朴纯的匕首从袖袍中滑落,砸在朝堂冰冷的地面上,锋刃上淬着幽暗的毒绿。
“狱里留了奸细,想我面见你之时,拿匕首刺死你,这毒想必很烈,他们说是自己白氏残党,可我觉着他们应该是楚国龙氏的人,他们不愿让一个女人做了帝王的位置,便离间我来杀你。”
苏语接连念了很长一段台词,女孩抿着殷红的薄唇,上扬出鲜血般剔透的光泽,与他的脑海中的画面缓缓重叠…
“那个夏千歌早就死了,是你杀了她…”
苏语神色凄然,他麻木地念着一段又一段台词,推进着台本中的剧情。
最后他呆呆地望着夏千歌或是长公主捡起地上那把匕首,死死地握在掌心里,一步步逼近他。
苏语口鼻中的呼吸促然加快,却无路可逃,戏里戏外似乎都要重演同一段过往…
后台忽然响起话剧铺入高潮的的音乐,剧情步入最后一段尾声。
夏千歌扔了手里的匕首,念了最后一句台词。
“你走吧,白氏最后的帝皇白风越死了,从此天下再没有叫做白风越的人…”
“你…自由了。”
……
元庆十五年…音乐声混着最后一段独白将故事推入了尾声。
幕布缓缓落下,观众眼中的画面定格在白衣与红妆在台上交相衬映,仿佛时间就此止住。
夏千歌念出最后一句话,像是松了重担,她从未入戏半分,只是觉着她的美好少年应当自由,一时竟收敛不住情绪,眼尾噙了一抹泪,弄花了深重的眼影。
苏语沉默地着看那柄滚落在一边的匕首,刺眼的光线汹涌的漫了进来,眼前光影跌宕,压在心头的重石却依旧沉重,那抹不安的错觉此刻被无限放大。
他抬眸发现女孩居然噙着泪看他,女孩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哭,难道他还在梦里?
苏语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就像是白风越最后会为面目全非的阿月抹去眼尾的清泪,苏语的指腹贴在女孩狭长眼尾的那一刹,幕布彻底落下,宣告故事结束
指尖温凉湿润,苏语下意识想要把手收回来,却被夏千歌一把握住,冰冷的触感沿着皮肤蔓延开来,他冷的浑身僵硬。
夏千歌轻轻抚过男孩骨节分明的手掌,灼热的目光在艳丽的红妆下显着轻佻妩媚,她看着男孩惊慌无措的眼睛,巨大的快.感与满足感在心头炸开。
她勾起艳红的唇角,轻笑着问道,“苏语…”
“你是不是…喜欢我?”
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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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各方
鲜红的幕布合起的一瞬,场上寂静无声,他们看见男孩伸着手掌附在了女孩的眼尾,话剧至此戛然而止。
故事本身到没有什么太过于出彩的地方,不过又是些国仇家恨混着儿女情长,讲了一个爱而不得的故事,酸唧唧,让人牙疼,可角色的服装与表演确实透着一股让人沉醉的魔力,像是…真的重现了台本里数千年前的故事。
清亮的掌声突兀地响起,观众愣了愣,纷纷鼓起了掌,一霎掌声起起落落,像是翻涌不息的潮水。
几个坐在最后排的学生下意识被掌声最开始的源头吸引了注意力,望见了那个站在大厅正门的女人,正门口没有开灯,她就那样站在黑暗里,姣好的脸部轮廓被阴影遮掩住,看不清神情。
女人却是最先鼓起了掌,孤寂的掌声打破了片场的寂静,她眯着狭长的眸子,眼尾妩媚上挑,一点泪痣缀在眼尾下方,她直勾勾地盯着台上依着的男女看,幽暗的眼底翻不起半点浪花,却阴森的让人觉着橡是大冬天被人迎头浇下一本冷水,几个人不约而同收起了打量的视线。
掌声持续了很久,顾芝拍的手掌生疼泛红才收了力气,她把目光钉死在台上那几根当做镣铐的道具上。
大脑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搅碎溶解,意识骤然变得有些浑浑噩噩。
囚笼。
……
“安栀?”
“你怎么了…”
“没事儿啊,走神了。”
安栀把视线猛地从逐渐合上的幕布抽回,她看着面露关心的聂红,使劲摇了摇头,她从来都不怎么会撒谎,只能强装着笑意,鼻腔里潮水般上涨的酸涩直冲到神经深处。
她为什么会主动来看这场话剧呢,分明她是先逃开的那一个,可她还是恬不知耻地跑来了,她想看看夏千歌会不会比她更适合这个角色。
这样的想法像是一簇在心间燃起的微弱火苗,她隐隐在期待着什么.…
可姐姐长的那样漂亮…又怎么会不适合呢,这不过是她痴痴的妄想。
表演果然换来了全场雷鸣般的掌声,台上那个一袭红装的长公主妩媚张扬的模样刻入了每个人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