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反手握住了男孩手腕，拇指在手腕处青黑的脉络旁摩挲，感受着对方动脉跳动的频率愈发急促，她仰起脑袋，洋娃娃般精致小巧的脸蛋上写满了天真，像是儿时对于童话故事深信不疑的小孩子，“听说…人在撒谎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心跳加速，掌心渗汗哦。”
苏希翻过苏语的手掌，打量着掌心上热腻的汗液，眸子里幽深晦暗，白炽的灯光还未落进眼底就被吞没殆尽，“执言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可惜呀…我的信任只有一次，而你已经浪费掉了。”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误入歧途，趁着现在没有人发觉，早点结束吧，这太荒唐了。”
“荒唐？你说…”苏希霍地抬高了音量，不禁失笑，挑起的眼尾边缘荡漾着轻蔑的弧度，她伸着葱白的手指穿过苏语茂顺乌黑的发，“你说我十几年的喜欢是个荒唐的笑话？”
她骤然暴起，抓住苏语的头发把他提到自己的面前，灼热的呼吸直生生吐在苏语的脸上，圆润晶亮的眼瞳涂抹着凶暴与残忍的色彩，“执言…你知道忍着不动你，忍得有多辛苦吗？我说过…不要激怒我，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了。”
“对…对不起，我只是…”
“我知道执言在担心什么，生日是在明天哦。”
苏希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眼底的血腥暴戾顷刻之间消失，她理了理苏语有些凌乱的衣襟，蹙着眉，有些心疼地抚摸男孩柔和好看的脸廓，语气里充满了自责的歉意，“对不起啊，我一下子没控制住，我们去洗个澡吧，明天…我们要开开心心的过一个生日。”
女孩朝着苏语露出温柔甜美的笑容，他却丢了魂魄似的，彻底瘫软在对方的怀里，清润的眼眸黯淡，望着藏躲着黑暗的角落阴影，失了神采。
第十章 燃烧
夜已经很深了，雾色粘稠得抹不开分毫，阴沉了数天的厚重云层在夜里终于散了，清冷的月光破开雾霭，降下一抹冷凋。
暴露在空气中的背脊裸着，像是打上了一层银质的蜡，淅淅沥沥的水流沿着纤瘦的腰背上突起的骨椎滑下，如奶油般腻滑。
“我自己来，你出去…”
苏语低着脑袋，膝盖蜷缩在胸前，整个身子都坐在浴缸里，他的耳垂泛着炙热的烫红，乌黑的发尾浸满了水分显得蜷曲柔软，带着体温的水滴顺着发梢的弧度簌簌滑落，沿着脖颈滑落，蜿蜒出一道水痕，落进锁骨的凹陷中。
他的声音震颤着，因为羞耻而变得嘶哑模糊，他甚至顾不上考虑女孩的喜怒无常的脾气，吐出嘴里的话语都刻着深重的恶毒，“你真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我真是小瞧你了，滚出去。”
“谁…谁稀罕看你啊，这几天你怎么上厕所的你忘了？早就被我看光了，还在这儿装什么清高？再说…你现在的身子，拿的动花洒么？你一个人怎么洗？”
“那…那你也不能…”苏语一时被说的哑口无言，他红着脸颊，回击道，“像以前那样擦擦身子不就好了么？何必这样多此一举。”
“那可不行，我是喜欢你，但我也不想和一个脏兮兮的人做…”她顿了几秒，不想弱了气势，装作很懂的模样，磕磕巴巴地继续说，“做那种事情，我嫌弃你不干净。”
“三句离不开这些，你的脑子里只会想这种东西呢？恶心。”
“那你…你捂着干什么？还不是和我一样想了那些脏东西，不然怎么会忍不住…”
沉默片刻，苏语清润的嗓音里夹杂着死死压低的沙哑声，女孩一言点中了他此刻的困境，欲望没有消减，反倒随着涨起的羞耻而愈发灼热。
“你！不可理喻。”
“你什么你，大家都一样，少装清高。”苏希被听着男孩的训斥，心里涌了些委屈，她分明只是想替男孩洗干净而已，压根没其他的心思，居然就这样骂她，不过她心情不错，不然一定要让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吃点苦头，“哪有这样说女孩子的，算了…我心情好，不和你计较。”
她手上的毛巾在男孩的背上认真地揉搓着，白皙的皮肤泛起了大片红晕，有些晃眼，这样实实在在接触到男孩的感觉让她觉着很满足，指尖传递着对方肉体的温度，像是过了电，甚至隐隐夹杂着一点兴奋感。
她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男孩左肩胛骨那块皮肤上的深色印记，一片枫叶状的烫痕，她痴痴寻了十数年的东西，如今印记的主人就在她的眼前。
她忍不出伸出手去触摸，沿着左边肩胛骨微微的突起，湿润的指尖轻轻描摹着深色印记的轮廓，一枚半个手掌大的枫叶，她却画了很久。
“你在干什么？”
苏语一时没压抑住喉管的咽痒，不禁低喘出声，女孩纤细的手指点在他被清洗过后变得有些敏感的背脊上，舒缓轻柔地画着些不明所以的线条。
酥酥痒痒的感觉沿着皮肤下的血管往心脏里爬，像是有一根带着细细绒毛的小刷子在心尖上轻抚，可他偏偏挠不到，几乎恨不得剖开胸腔去止住这样断断续续的痒意。
“执言…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呀。”女孩似是没听见他的抗议，自顾自地说着话。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就恰恰遇见了你，就算我们隔了十几年没有再见面，却又偏偏在这里相遇，我总能在最绝望的时候遇见你，真好，这样真好。”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执言也好，绝望也好，我都不懂，包括你的痛苦…我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又该怎么同情你，你分明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宣泄的工具。”
苏语深感这样无力的痛苦，他连紧扣手掌以此换来让意志清醒的疼痛感也做不到，女孩似乎只是无心之举的抚摸却像是调情般拉扯着他的理智。
“你真自私，苏希。”
“才没有！”苏希大声否定，她咬着唇瓣，“执言你根本不需要明白这些，我是为了你好，我才不会把痛苦的东西分摊给我爱的人。”
“那就不要说了，让我起来，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
“好吧，我给你擦干身子，不然会着凉的。”
苏希把毛巾在水池边使劲拧干，淅淅沥沥的水声砸落一地，她放干了浴缸里的温水，男孩借着浮力撑起手臂想要遮掩住的地方有些显露，灼热微微泄露在了空气中。
封闭在浴室里的温度隐隐燃起了上升的趋势，可苏希却像是毫无察觉般认认真真地擦拭着男孩身上的水渍，沿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路向下。
苏希把男孩的背部擦拭干净，又把毛巾过了一遍水，直勾地的向着小腹而去，刚刚触碰到些许，对方就像是煮熟的虾子般躬起了身子。"
“挡着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湿着身子睡觉会感冒的…”
“不…不要，就这样好了，别碰我，我也不怕感冒。”
“那可不行，我说过了，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明天才是我的生日…”，苏希歪着脑袋看他，眸子里单纯干净，她不明白男孩在抗拒什么，“你是想患上感冒，让我明天不敢碰你么？”
苏语抬眼瞪视着女孩，眼白上爬满了血色，他真的有些弄不清楚女孩是故意装作这样还是真的什么也不清楚，分明有时候对他抱着那样痴迷的欲望，现在却又纯洁的可怕。
“总之，别碰我，放我回去。”苏语的语气愈发急促，他担心忍不住喘出来，只得哑着嗓子说话，落到对方的耳边，变成了近似于低吼的训斥。
“凭什么要听你的？你不过是我的玩物而已。”苏希被男孩嚣张的语气惹着上了脾气，分明细声细气和她商量就好…结果非得吼她，真以为她好欺负？苏希拽开了男孩手上微不足道的力气，“我今天偏不如你的愿。”
苏语一下子没有忍住，沙哑难耐的低喘声泄出了牙关。
那是压抑的喘息声。
嘶哑、忍耐，又脆弱不堪。
浴室里的温度猛地飙升而上，火热灼烧着皮肤，苏希呆呆地望了一眼，有所震惊，似是隐约间明白了什么，原来男孩一直是在逃避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