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乐天旁边的名叫柳心，二十岁，他就是一个八卦巴汉晖的人，因为他是巴汉晖的上一任侍从。

巴汉晖曾是某小国的将士，打败仗后被敌方俘获辗转做奴隶最后被人卖到百花楼，他在百花楼里卖了三年，男人女人都能伺候，是老人了，百花嘛，自然争相夺艳，花开花败是很平常的事，能安安稳稳卖三年没疯没痴没死说明巴汉晖有本事吸引人，楼里对他还不错，允许他挑选侍从，但这人一向喜新厌旧。

柳心：“你别看他看似豪爽又大大咧咧的，其实心眼儿小得很，你在那待不久估计也会被他换掉。”

乐天：“是我们哪里惹他不高兴吗？”

柳心瞧四周看看然后点点乐天的脑袋道：“你真是傻瓜，我们能有什么惹他不高兴的，他在迁怒。”

乐天：“为什么？”

乐天问得很坦然，反倒让柳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乐天只见柳心的脸颊一红嘟囔道：“你还没值过那种大夜，反正回头你站他房门口的时候就懂了。”

值大夜说的是楼里主子伺候客人，也就是有人买他们的春宵一刻，侍从是要站在外面等吩咐的，比如说有想喝酒的，有想点菜的，还有换床单被褥等，一晚上不能回去休息，巴汉晖这几日没有被点，乐天忽然明白了柳心说的迁怒，巴汉晖原本是一位将士，战死沙场倒没有什么遗憾，沦落至此却是尊严尽失。

所谓的迁怒更多的是对自己不满。

他闭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柳心转过来身子小声说：“他很能忍，其实这一点我倒是蛮佩服他。”

来百花楼享乐的嫖/客有几个是好东西，巴汉晖的体格注定了他是受虐的一方，柳心说他很放得开，乐天没接话，他其实不想听那些事便把话题岔开，想到来百花楼之前被喂了药丸，他把这事同柳心讲了，后者告诉他那是种控制人的毒药，他们都被迫吃了。

如果大家老实听话，楼里会定期发药，不老实的则会被折磨死，乐天听后深深叹气，毒药啊，那想走就不容易了，万一在外面毒发身亡了呢？得想办法偷解药才行，乐天问了柳心那解药都是怎么发放的？

柳心：“像我们这种不犯错的，到了时间管事就会把我们聚集起来挨个发放丹药，一个月发一次。”

乐天：“解药是管事保存着？”

柳心：“当然不可能是管事拿着了，不然一些投机取巧的不就…你懂得，我听说药都在楼主那里。”

乐天：“楼主？”

柳心：“百花楼楼主程子灏，对了，他不喜欢别人叫他楼主，大家都是叫他程先生，你也记住了。”

百花楼的楼主程子灏，乐天远远见过一次，穿个大花衣走路一扭一扭活像条长虫，男不男女不女。

乐天沉默，真是糟糕，感觉前途渺茫。

＊

不待客的巴汉晖作息十分规律，早睡早起，然后白天锻炼身体，乐天牌秤砣时不时会上线，其余的时间也就负责端茶倒水以及去领巴汉晖的一日三餐。

两个人彼此没有话说，巴汉晖不理他，乐天就当个哑巴，他一遍一遍记住地形等待着合适的机会。

这天乐天回宿舍休息发现屋里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他问了一句，结果得知一件让他心凉的事情。

白天柳心和同寝另一个人结伴去洗衣房送主子们的脏衣服，他们在那里正巧碰见程子灏发威，后者把一个抱怨干活的少年给割了头，地上溅得全是血。

那颗头睁着死不瞑目的眼睛在地上滚了一圈。

柳心他们和洗衣房的杂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谁也不敢去看那个没了头的尸体，好在不一会儿管事们就过来把尸体处理了，而程子灏也没有为难他们。

他们两个人现在想起来白天的事还在哆嗦着。

乐天听到程子灏动手杀人时眉头一皱，本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赶紧问了事件的相关细节，乐天表现得好奇又害怕，柳心没怀疑什么仔细想了想同乐天说了经过，但当他说完后乐天心底瞬间一片冰凉。

该死，完蛋了，偷药的困难程度又被拔高了。

招手就能把人的头割掉，身上还没沾上血迹，金掌柜说过百花楼背后坐镇的是修真界的人，那程子灏明摆就是修士，这么一来百花楼相当难逃出去啊。

乐天不禁想了想如果对方来割他的头，嘶，哪怕自己能画出符咒也无济于事，程子灏速度那么快，荒山那晚的妖兽一只爪子就压得他动弹不得，要不是有白火，他肯定得死了，对上程子灏的话反应绝对慢得多加上他对王五的东西了解并不全，自身也没有实战经验，对方是个高手，与高手过招菜鸟绝无胜算。

他心里盘算着但越盘算越没底。

柳心看乐天小脸煞白以为是吓到他了，便出声安慰乐天说：“没事，咱们就老老实实干活不会有事，楼主是讲道理的，再说了我来的时间比你要长，你看我现在不也好好的吗？别怕别怕，会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