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琪忍不住说:“才短短个多月——”
“高峰期千多人一起开工,众志成城,配套设施有旅舍、食肆、吊车、机动游戏。。。。你们不会失望。”
琪琪不出声。
香格里拉变游乐场了。
什么都阻挡不了发展的大洪流。
“茶农苦尽甘来。”
小路已被开拓成为双线通车的簇新柏油路,成群十四座停在路边,司机大声招徕:“载你去腕村,单程一百,双程百六,包车三百。”
雷琪傻了眼,再也听不到两旁凤凰木上鸟鸣,对,路旁两排伞一般火焰红花影树呢,全部砍伐殆尽。
琪心中大叹可惜,嘴里不好说出声来。
吴家成全明白,拍拍她手背。
车子驶到舜村还距一哩路左右,他们看到一个现代化停车场。
服务员眯眯走近,“欢迎来宾,停车一日收费二十,那边有竹轿可坐,载你上山,不必劳动双腿。”
琪琪气得反而笑出来。
好好的朴素茶农被观光事业荼毒成锱铢必较的小贩,可恶。
抬轿工人一涌而上,“坐我的”,“不,我的好”。。。。。。
吴家成与雷琪决定走路。
他们把行装找背上,家成是军人,七八十磅根本不是问题。
一路步行上舜村,只见本来初秋应可观赏到的橙红黄棕秋色此刻都不再见到,被路边沿山而筑各式买卖摊位所挡。
各种摊位售卖小食、茶果、纪念品、服饰甚至手杖、地图、林林总总,想得到的有,想不到的也有。
忽然之间,一队男女少年穿着民族冲着游客边跳边唱:“欢迎!欢迎!”
家成护着琪往上走。
坐竹兜的游客在座椅上乐不可支,举起相机拍照。
琪琪轻轻说:“我最恨人抬人:轿子、人力车,都最讨厌。”
家成还是第一次听到琪对事物有如此强烈反应,不禁高兴,这女子像是复活了。
一路走上,忽然听到有人叫他们:“吴少校,雷组长,是你们!”
琪一转身,看到熟人永生,他穿着滑稽的袍子,上边大字写着“永生面档”。
琪再也忍炕禁,笑至弯腰。
“你好吧,永生。”她上前握住他双手。
那老好人眼眶红红,“不是做梦吧,我家天天想念你俩,今日可盼到你俩探访。”
“你开了面店?”
“是呀,小小碗担担面,三口吃完,分大辣中辣小辣,尝尝尝来,店外坐,生意还不错。”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近,拍打雷琪与永生的手,一边吆喝斥责:“哪里来的野女人,拉住我老公的手不放,岂有此理!”
雷琪慢半拍,才知道骂的是她,连忙退后一步,惊与羞,整张脸红透。
吴家成连忙挡在女友身前,“对不起,你误会了,我们与永生是老朋友。”
那染棕红色头发穿高跟鞋的年轻妇人瞪他一眼,“你好好看住女朋友。”
这醋妇想必是永生嫂,咦,她怎么回乡下来了?想必是面档生意不错之故。
永生见妻无礼,羞惭十分,喝到:“你瞎说什么蠢妇你——”
大家正尴尬,忽然听见清脆的一声:“琪琪,琪琪”,一个小小人儿奔出。
雷琪一转身,看到毛狗朝她跑来,这小小人一刻不见,不但长高,而且胖不少,她本想抱起他,又怕永生嫂不高兴。
说时迟那时快,毛狗已揽住她大腿。
永生嫂忽然退后,“呵,你就是琪琪?对不起,对不起,永生与大妹姐时时说起你,是我不好,我没认出贵宾。”
她忙着鞠躬。
雷琪怎会计较,忙蹲到一旁与毛狗说体己话。
“好吗,上学没有?习惯新生活否?”
毛狗大眼凝视雷琪,那么小,双瞳已会说话,将来不知会迷倒多少女孩。
在一旁的吴家成忍不住说:“多像西素。”
真的,与西半球的小西素一个模子。
这时,毛狗忽然看到雷琪腕上米老鼠手表。
他一怔,双眼睁得更大,琪连忙笑着由背囊撒同款手表替他戴上。
他紧紧抱住琪琪的腿。
永生讪讪说:“这孩子,被你们宠坏,给了钟不够又给表。”
“大妹姐呢?”
“她不喜欢热闹,她在家。”
永生嫂端茶果面食出来。
“先吃一点,我带你们看成功水坝。”
那小碗担担面麻辣可口,琪琪激赏。